第34章 第二条龙
太阳被黑暗完全吞噬，只有边缘还发散有一点点日冕的亮光，贝瓦学院的火光只亮了一下，整个贝瓦城都陷入死一样的沉寂，本来仿佛给日食助兴的战斗节目似乎发生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遮住太阳的黑影似乎还在偏移，边缘处突然闪耀出炫目的亮光，像一颗珍珠，整体就像是黑夜里悬着一枚耀眼的戒指。此后，黑影继续偏移，太阳慢慢地露出光芒。
然而，刚才太阳被完全遮盖时的黑暗却给所有人留下了恐怖的记忆，一道火焰似乎如离弦的箭一样刺向了响起哨声的地方。围观的群众都很明白，那个位置就是多明戈斯校长之前伫立的位置。
天空中的啸叫突然转变成一声响彻整个贝瓦城的哀鸣，拍打着翅膀的声音近在耳边，随着视觉的恢复，所有人都感觉得到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就悬在他们头顶。
“果然是龙！”莱格斯在远处大喊。
菲尔和科尔都吓得坐在地上，贝瓦学院的人位于巨龙的阴影之下，难以窥其全貌，但是从远处看。一只巨大的龙只扑打着翅膀，悬停在草坪之上，即使贝瓦最高的建筑物就在它身旁，也像玩具般幼稚。它的皮肤黑褐，夹杂着红色的如岩浆般的条纹。巨龙低着头，用如鳄鱼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环视所有人，它鼻孔喷出来的热气一下子就把一大堆人吹倒，张大的血盆大口里面排列着锯齿般可怕的尖牙，里面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巨龙扑闪了两下，直接飞到了贝瓦学院那栋最高的建筑物上，那栋尖楼是整个贝瓦的中心，巨龙的爪子紧紧抓住尖顶，并且把原来悬停在那上面的巨大指环踢了下来。仿佛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威严，它又对着所有人啸叫一番，腥臭的口水洒了所有人一身。
菲尔抓了抓艾希的肩膀，说：“那个被踢下来的超级大指环据说就是给贝瓦学院的魔法装置供能的，你们现在说不定可以进贝瓦学院了。”
莱格斯挠了挠脑袋，说：“感觉现在就算进去，也只是面临更危险的境地。”
“弗里德曼在里面，他应该可以保护我们。咱们去吧。”
菲尔和科尔赶紧往后爬，颤抖着说：“我们俩还是算了吧。”
突然从旁边屋顶上跳过来一个身影，是拉特。他对着艾希说：“我们的族人已经可以进入贝瓦学院了。你之前让我查的布鲁女孩的行踪，我们的族人说，她最后就是消失在贝瓦学院里。”
艾希点头致谢，转向莱格斯说：“看来咱们不得不去了。”
“对了，拉特，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进了学校后，能不能帮我闻闻那个叫拉尔森的人的气味，和昨晚去玛丽酒馆的人的气味是一样的？”莱格斯突然开口了。
拉特颇为疑惑，说：“这要点运气，得希冀于昨天我们有族人在那附近观察，而且昨晚还下了暴雨……”
“试试就好。而且他就是指使梅森和菲尔科尔的幕后真凶。”
“这个我们知道了，但是我们现在斗不过他。至于你说的我们会尽力的。”
莱格斯和艾希都急匆匆地赶去了贝瓦学院，菲尔和科尔似乎是觉得跟着这两人去和巨龙面对面也比跟着鼠人回下水道等死好的多，也跟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又让鼠人帮我们找阿什莉了？”
“你醒来之前我就拜托了，鼠人族的情报网这么强大，不可能不用吧。”
“不过，这样我们就欠人家太多人情了吧。”
“咱们不是也给他们礼物了吗？”艾希转头看了眼菲尔和科尔。
草坪之上，围观的人群已经全部散去，最大胆的也得离开上百米躲在树干后面偷看。
但群众们在散去前还是确认了另一个事实——多明戈斯要死了。
日食已经完全结束了。
弗里德曼没有退后，他仍站在旁边，拉尔森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但显然他并不认识这位苍老的斯维奇人。
多明戈斯的胸腔被贯穿，灼伤的伤口不断流下鲜血，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跪倒在地上。
多瑞有些恢复冷静了，他的右手一直在颤抖，在出完手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也许，这样并不对。可是自从见到冰笼以后他感觉自己就坐在一辆失控的马车上，驱使马车的马已经疯掉了，只知道向前，而车上的自己也疯狂地任由它前进。
多明戈斯捂住胸口，跪在地上，嘴角泛着鲜血，他看着多瑞，竭力想微笑，但做不到了，他绿色的皮肤似乎也慢慢暗淡，就像枯老的树木一般。虽然全身都像枯槁一般，但是多明戈斯的眼神却意外地澄澈，他耗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开了口：“多瑞，能冷静点了吗？”
多瑞没说话，他突然觉得鼻子很酸，为什么面对跪下的多明戈斯，他会想哭？
“多瑞……这么多年……以我的……所作所为……换来的结果……只是……痛快的……死亡……我还真是……赚到了……”
弗里德曼还是无动于衷，他承认自己有点私心，多明戈斯一旦死去，整个贝瓦城都是囊中之物了。
多瑞还是不明白多明戈斯的话。
多明戈斯口里吐出一口鲜血，他的气息更弱了，他的额头上全是汗，单单是睁开双眼跪在地上就几乎已经花光他所有力气。
一直站在多明戈斯身后的拉尔森似乎想走上前，弗里德曼很快在他脚下形成一小片冰原，不让他靠近多明戈斯。拉尔森颇为迷惑地看着弗里德曼，但是在摸不透别人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妙。即使多明戈斯把话全说出来，拉尔森依然很有信心让多瑞听自己的话。
“多瑞……玛丽……对你……很好吧……她和……瑞娜……有时就像……一个人……她带你长大……也许比我好的多……
但……抛弃这个责任的我……确实……很可恶……我永远……都没有……让你叫我……爸爸……的权利
但是……死之前……让我喊你一声……儿子……
对不起……儿……”
多明戈斯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就像枯木，投入了绿野之中，浸润的鲜血也慢慢渗入土地之中。
多瑞站着一动不动，这一切太突然，他有些懂了……
“玛丽这么重要的吗？比起你生身父母呢？”
“生身父母？我宁愿他们都死了！”
那个对话像箭矢一样扎进自己的胸口，原来是那样……
展示厅里的照片又浮现于脑海，那个绿皮肤的女人……
瑞娜
那个微笑的女人……
多瑞摇摇头，他拼命想把这些东西清除出脑海，他跪倒在地上，又想起了玛丽妈，她身躯的冰冷已经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世界都好像冰窖一样。
多瑞踉跄地走上前，对着拉尔森说：“讷，师父，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在观战的巨龙突然长啸，悲鸣之意令人动容，巨龙慢慢地落了下来，停在拉尔森身边。
巨龙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猫一样，把脑袋放在拉尔森身旁，闭着眼睛轻声喘气。拉尔森笑了，他笑得如此狰狞，让人胆寒。
“怎么，龙不是多明戈斯召开的吗？”弗里德曼心里十分惊讶，“不可能……哦，我懂了，传闻居然是真的！这下可就麻烦了。”
拉尔森笑的弯下了腰，多瑞驻足在多明戈斯的身体旁不敢再走向前。
巨龙的双眼猛的睁开，盯着多瑞，拉尔森淡然地回应说：“校长说笑而已，他跟你怎么可能有关系？”
“多瑞！别信他，玛丽就是他杀的！”
拉特带着族人站在贝瓦学院的楼顶，看着底下的芸芸众生，颇为满意地说：“我们已经帮到最后了，你们能斗赢最后的敌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