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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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假节撞骗行乡间

刘裕的双目如炬,直刺那个刁公子,声音中透出一股凛然之气:“按大晋律,州郡以上官员出行,当鸣锣清道,百姓回避,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贵人呢?”

刁公子的眉头微皱,刁毛跳着脚大吼道:“你没长眼睛是不是,这可是你们这里新任刺史,刁公讳逵刁使君的亲弟弟,刁公子讳弘!”

刘裕冷笑道:“我道是刁刺史出巡呢,排场这么大,原来只是他的弟弟啊,不知刁公子现在是何官身?”

刁毛一下子愣在了当场,说不出话,胥吏模样的人看了一眼刘裕,走到刁公子跟前,轻轻说了几句话,刁公子眉头微挑,咬了咬牙,沉声道:“我们走!”

他一挥手,掉转肩舆,就要转身,刁毛脸色变得很难看,指着刘裕吼道:“小子,你有种,走着瞧吧!”说着,转身就要跑。

刘裕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站住,打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这京口,当真姓刁么?还是说,你就这么想横着走?”

这个叫刁弘的公子脸色一变,一股怒意上脸,转过头,对着刘裕厉声道:“汝名刘裕耶?欲求死?”

刘裕肩头一动,这一大捆两百多斤的柴堆,顿时就落到了身后的地上,腾起一阵烟尘,他的脖子扭了扭,一阵关节响动的声音,而周身的肌肉垒块也是线条浮动,他伸出手指,挖了挖右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刁公子,这里是京口,我们都是乡下人,听不懂你的高门雅言,你还是说人话的好。”

刁弘这一下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吼了起来:“好个刁民,泼悍至此,真当我治你不得?!刁毛,蹂之!”

那个青衣胥吏的眉头一皱,说道:“公子且慢,此人功夫了得,只怕…………”

刁弘自信地一摆手:“吾有壮士!擒之易如反掌耳,刘从事但且视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狠狠地一挥手,“给我上!”

刁毛一下子来了劲,正要上前,却突然看到了刘裕背后的那一大捆柴,他脑子一转,暗道,这大汉如此壮硕,二百多斤背在身上还健步如飞,就连那州中胥吏也说此人功夫了得,看来不是吹牛,平时欺负百姓我当然得第一个上,做给公子看,但要是碰到硬点子,那不是第一个挨打么。

刁毛心念一定,转而对身边的恶奴们吼道:“都聋了吗,上去蹂他!”

十几个恶奴一声暴诺,争先恐后地向上扑,而为首的一个,高高抡起了沙包大的拳头,胳肢窝下那粗黑的毛如猬刺倒立,连同那中人欲呕的狐臭味道,伴随着与拳风声相和的怒吼声“去死吧”,卷起周围一尺之内的尘土,直扑刘裕而去。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冷芒,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也没见怎么动,就见他那壮硕的身形,直接闪到了当先的那名恶仆身前,流星也似的铁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把那扬起的风沙直接逆卷回去,重重击在了那恶奴的胸口。

“喀喇”一声,那是肋骨折断的声音,伴随着那恶仆的闷哼之声,他的整个身形,倒飞两丈有余,口一张,鲜血狂喷,“扑通”一声,就此落到了路边水渠之中,昏死过去,浮在水面之上,这一拳下去,力量竟然如此惊人,看得连那刁公子也直接从肩舆上站起了身,只有那名持节吏员,神色平静,站在原地不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刁毛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一脚踢中了一个正在他身前发呆的恶奴屁股,大吼道:“抄家伙打他!”

这名恶仆瞪圆了眼睛,抡起手中那根粗如五岁孩童手臂的大棒,高举过头,带着“呜呜”的风声,对着刘裕的脑袋就是重重砸下,靠着这样的力量,同样的动作,这个恶仆不知道打伤打晕过多少平民百姓,就是给他一棒打断手脚的,也不在少数。

刘裕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扑面而来的一棒,这一次,他没有动身,也没有出拳,几乎就是抱着臂膀,原地不动,直到这一棒当头砸下时,他才抬起了手,小臂上举,护在头上,与这当头一棒,硬碰硬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啪”地一声,这一棒直接砸在了他的手臂之上,恶仆们发出一阵叫好之声:“打断他手,看他再狂!”

“二球兄弟好身手!”

可是这些叫好之声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秒,就只听到“咔嚓”一声,那是从中折断的声音,只是,断的不是刘裕的小臂,而是那根粗逾儿臂的大棒。

这个恶仆完全傻在了原地,看着自己手中那一断两截的大棒,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和物理学的思考,而对面的刘裕则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臂:“打人都没劲,还想欺负人当恶奴?你是没吃早饭吗?”

刁弘气急败坏的大吼道:“都给我上,本公子不信,此人铁打!”

连同原来抬着肩舆的六人,和刚刚把水渠里的那个恶仆捞上来的几个家伙在内,二十几个恶仆全都发一声吼,抄着大棒就冲了上去,只有刁毛仍然持着鞭子,在后面高声喝骂,却是不上前。

一阵风沙拂过,二十余条身影,全都和刘裕那铁塔般的身影,隐没在了烟尘之中,而拳击棍扫,骨折闷哼的惨叫之声,则是不绝于耳,不停地有身形在风沙之中重重地倒下,一如刁弘那随着脸上的肌肉扭曲,而挲挲而落的那些白色粉末。

当风沙渐渐停息下来时,也就不到半刻的功夫(五六分钟),刘裕仍然抱臂傲立,而整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二十余名恶奴,一个个鼻青脸肿,在地上翻滚嚎叫着,更是有五,六个离刘裕最近的家伙,直接就和那水渠里的家伙一样,晕死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狗一般,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