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送别 与君歌一曲
后方马车赶来，停下。
杨浩再次见到陆晴清，这位美丽女子正从车中下来，胸口微微起伏不定，发丝也有些凌乱，精致的琼鼻小小地喘着气息。
看模样是一路紧追而来。极为动人。
杨浩带着小鸾一起下了马车，立在路旁。
小鸾惊喜地看看陆晴清，又看看杨浩，最后甜甜打招呼道：“婢子见过晴清大家。”
陆晴清笑着点点头：“小鸾你好。”
转首对杨浩柔声道：“少郎君怎么不等等我，说好要给你送行的……”软语娇嗔，又惹人怜爱，尤其是说话时候的神态，似哀怨又似依恋，整个人刹那间释放出来的容光，估计九成九男人都难以抗拒。
杨浩也不例外，惊讶望着陆晴清，心轻轻跳动了一下。
“姑姑……”
珠儿刚下车，闻言，嘴巴张成了漂亮的圆形，像条可爱的金鱼。
“啊！”
看到杨浩和珠儿的反应，陆晴清这才意识到一路追来，心情激荡，说话有点太过于暧昧了。
好在她见惯了大场面，接人待物方面几乎是炉火纯青，硬是平复下心情，不露痕迹的避开尴尬，微笑道：“晴清岂能言而无信，我本已快要回教坊了，恰好听到讯息，便赶了过来，还好杨兄没有走远。”
“晴清姑娘客气了，不曾想连累你长途远奔，杨浩的罪过，实在是抱歉！”
杨浩作为当事人，感触更加强烈。
陆晴清是他来大隋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的姐姐永丰公主，亦或是小鸾，都是美丽女子，却都不像陆晴清这般，既有少女的清丽，又带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偏偏又能歌善舞，善解人意，眼眸似秋波，盈盈一水间，生动有趣，欲语还休。
这等绝世女子，无愧天下第一的称号。
能得此女记挂关心，又特地追随送行，杨浩当然感动和欢喜。
“陆晴清待人，倒是真诚可爱，不过也难说对自己青眼有加，怕是她对所有人都是如此，自己与李建成、封言雄等人并无不同。乐籍女子逢迎往来，身不由己，局外人难以评说其中的苦乐。”杨浩心中默默想着。
“杨兄，你在想什么呢？”陆晴清终于摆脱了奇异的情绪，偏着脑袋问杨浩。
“没什么，我忍不住在想去了河阳之后，怕是很难再听到晴清大家的歌艺了。”杨浩半真半假，笑着回答。
陆晴清美眸眨了眨，似判断杨浩所言真假，片刻之后，才轻启朱唇，笑道：“少郎君何时也会敷衍晴清了？不过，今日给你送别，自然会送上一曲。”
杨浩暗呼厉害，这才知道敷衍客套的话语，极难骗过这位美丽女子。
“晴清姑娘不要误会，在下绝无敷衍之意，唯愿聆听妙音。”
陆晴清向杨浩福了福，温柔道：“晴清不敢耽搁杨兄行程，祝少郎君一路顺风！我的琴在那车上，就不搬下来了，一会给你琴歌一曲，当是送别！”
杨浩拱手致谢：“谢谢你。”
陆晴清回礼，跟珠儿一起返回车上。
小鸾眼睛里都是八卦的星星，拉着杨浩的衣袖，低声说：“少郎君，晴清大家真的喜欢你哎……”
杨浩努了努嘴角，竖起一根手指：“嘘！”
小鸾声音更低了下去，辩解道：“真的嘛。”
就在这时，陆晴清的马车上一声清冽琴声传来，然后是一曲质朴的古调响起。
杨浩身体的记忆已经很淡，勉强认出陆晴清弹的，似乎是乐府诗集中的某篇送别的。
琴音悠扬，离情别绪油然而生。而后陆晴清本人柔美的歌声响起，众人随着歌声，似乎进入了乐府故事当中，心情随着音律起伏，久久不能自已。
看到沉醉中的小鸾等人，杨浩不禁感慨音乐的魅力。他第一个回醒过来，主要是因为经过后世音乐的洗礼，他对陆晴清的音乐有了一些抵抗力。
陆晴清的歌声当然也很美，很动听，但是相比现代音乐，无论是音阶变化，还是歌曲结构，都要相对单薄和单调一些，所以他没有像别人那么的全情投入。
琴音与歌声渐渐低了下去，一曲既罢。
过了一会，陆晴清隔着车帘，朗声道：“少郎君再见，晴清送君至此。卫叔咱们走吧。”
杨浩长声道：“晴清姑娘，后会有期。”
卫叔朝杨浩点点头，驾着马车转过一个弯，消失在杨浩等人眼前。
留在原地的小鸾终于回神过来，神色激动道：“真好听，真好听！少郎君你听到了吗？”
杨浩笑着说：“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呢？”
“呜呜呜，婢子错了！才不敢说少郎君是聋子呢！”
杨浩见小鸾忽然泫然欲泣的模样，只好岔开话题，道：“……呃…她唱的不错，但是歌不太好，曲子有些怪……”
“……”
小鸾惊得睁大了眼睛，讶道：“……少郎君你不要乱说，这歌哪里不好了？婢子从来没有听过比这还好听的声音……”
“额，我想想，我倒是记得一首送别曲子，肯定比刚才陆晴清那首要好得多，不过，恐怕我唱的不好……”杨浩后世算是半个音痴，五音不太全的那种，经常容易跑调。
小鸾张大了嘴，看着他‘吹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咳咳……啊啊啊啊啊……”
在小鸾和王绍的憋笑中，杨浩厚着脸皮，清了清喉咙，学着后世美声唱法，开了开嗓子。
“噗……”
小鸾已经笑了出声。
杨浩并不气馁，心里默念了两遍歌词，张口唱出。
“长亭外……古道边……咦，不错……”
后世他唱到‘外’和‘边’这两个字，因为音调有些高，很容易破音，但是这次居然很稳的唱了上去！
丹田里似乎额外生出一口气，把他的音续上了。
“难道又是神秘真气的功劳，连唱歌气息使用，都完美无暇了？”杨浩心想。
小鸾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是惊讶，再然后是震惊。
“少郎君，唱的是什么歌？没听过，但是好像很好听的样子！”
杨浩那边信心大增，接着唱了下去。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歌声超乎想象的和谐、婉转，伴着杨浩清朗而低沉的声音，一股异样的离别之情跃上了众人的心头！
王绍也惊呆了，几个侍卫围在一起望着杨浩。
穆离瓮声说道：“我喜欢这个。比刚才的好听。”
穆珂趴在车上，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鸾也听呆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少郎君什么时候通乐理了！
杨浩摸摸她的脑袋：“怎么了，听傻了吗？哈哈哈，我没有吹牛吧……”
小鸾道：“这是什么歌？少郎君从哪里学来的？”
“嘿嘿，梦里学的。”
“……”
“好了好了，都上车，赶路了。一首曲子而已，唱着玩的……”杨浩小小的露了一次，得意的说。
哒哒哒——
杨浩马车重新上路，只留下一地的芦苇随风摇曳。
“……”
在这片芦苇后面十几丈远的地方，道路的拐角，陆晴清和珠儿，一脸痴呆的站在原地。
她们俩居然去而复返，还听到了杨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