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渡轮（1）

柯瑞丝和丹妮卡并没有在莫斯特停留，只是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两人就买了通往麦伦斯的渡轮的船票，她们需要乘坐渡轮，花上二十几天的时间，通过格里斯河进入南大洋，然后沿海岸线到麦伦斯。

“这可是趟很无聊的旅行。”在上船的时候柯瑞丝对丹妮卡提醒道，她们身后跟着三个佝偻而消瘦的苦工扛着她们的行李，那是一群在码头讨生活的人，靠着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来获取微薄的报酬。

“是吗？我觉得很有意思啊！”南方沿海地区的气温并不算低，但丹妮卡还是披着厚实的斗篷，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微微有些潮红，泛着一种带有新奇的喜悦，“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大海，那景色一定壮美极了。”

柯瑞丝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大海的景色确实美丽，但不管什么景色看多了总会觉得没意思的，特别是那种本质上就很单调的海天一色。”

丹妮卡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想我的这份新奇最少也能维持到麦伦斯吧。”

柯瑞丝可没有那么乐观，她说道：“这可不一定，我估计你看上两三天就彻底厌烦了，相信我，我可是在沿海地区长大的。”

被柯瑞丝一直泼着冷水，丹妮卡的热情也有所削减了，说道：“好吧，可能你说的是对的，大海的景色不一定能持久的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有一件事一定会让我很感兴趣的。”

“哦，什么啊？”柯瑞丝问道。

“就是我们要做的事啊！”丹妮卡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到麦伦斯要做的事。”

柯瑞丝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你的心态调节倒是挺不错的，别忘了，你可是我强行带到这里的。”

丹妮卡摆了摆手，说道：“这不重要，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要去，能在这个世界各个地方转一转也是挺好的。”

柯瑞丝笑了起来，说道：“你也不怕是上了贼船？”

“上了贼船就做一个快乐的海盗嘛！”丹妮卡豁达的说道。

这句话虽然有点儿玩笑的意思，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上了贼船，不想被杀死就只能选择融合，成为这条贼船上的一员，而且说不定有机会杀了船长，自己当个海盗王呢！丹妮卡脸上笑嘻嘻的，心里也笑嘻嘻的。

“那好，等我们上了船，安顿下来后我就告诉你我们到了麦伦斯是要干什么。”耐不住丹妮卡反复的说，柯瑞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上了船，柯瑞丝随便找了个船员，让他安排那些苦力把她们的行李放到她订下的双人间的舱室里，虽然理论上说柯瑞丝是没有权利指使船员的，但她华丽的服饰和上等舱的船票清楚的表明了她的身份——一个贵族，而一个贵族往往拥有很多的特权。

这时候上船的人很多，船舱走廊里挤满了人，乱哄哄的，柯瑞丝实在不想去和满是臭汗的船员以及肮脏的苦力挤在一起，就带着丹妮卡在甲板上吹着傍晚的海风。

“还是繁华的都市好啊，在地穴深处进行遗迹探险实在太不符合我的身份了。”虽然每次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苦工柯瑞丝总是皱着眉头报以十分的厌恶的眼神，但显然，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大城市的生活。

“是啊，大城市总是能给人无尽的享受。”丹妮卡附和了一句，但紧接着又说道，“但也蕴含着巨大的罪恶，和危险。”

柯瑞丝顺着丹妮卡的目光看了过去，原来是有两伙人在械斗，看样子和穿着他们都是码头上出卖力气的苦工。双方打斗时下手都挺狠的，砖头、铁棍、大棒子直接就朝脑袋上砸，似乎完全不在意是否会失手杀掉一个人。

柯瑞丝解释道：“那是码头的帮派在争抢地盘，你别看码头出苦力的那些人看起来很惨，但对于底层人来说，这里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了，只要舍得出力气，一天几个银币的收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遇到一个大方的贵族，随手赏下几个银币甚至是金币，那更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为了能在码头工作，他们必须去争，去抢。”

丹妮卡看着那群不顾生死在为自己生存空间拼杀的苦工，感叹的说道：“可是即便是对他们来说很不错的工作，也不过是在承受巨大剥削和苛责对待后得到的一点儿残渣罢了。”

柯瑞丝一时没听明白，想了想才理解了，丹妮卡的意思应该是说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劳动甚至严重透支了身体，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几个铜板，几个银币对于那些大商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来说，确实能够勉强活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依靠。

“不公平吗？”柯瑞丝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又有什么？再说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公平的事。”

丹妮卡摇了摇头，说道：“公不公平我不在乎，我只是好奇如果这群苦工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付出了如此巨大的努力却也只能苟活下去，而那些大商人什么都不做却能安享富足和太平之后会怎么样？”

柯瑞丝轻蔑的说道：“他们不会知道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他们如此争狠斗勇，为了勉强的存活就可以如此不顾一切的去拼杀是一种很可怕的潜质，如果他们将这股子狠劲儿对准他们的老板会怎么样，是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种事不会发生的，他们就像野狗，为了一块没有肉的骨头都能血腥争杀，但即便面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他们也只能畏缩的夹着尾巴蹲在墙角。”

丹妮卡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呢？”

柯瑞丝笑着说道：“因为那群野狗已经被这种两脚直立行走的人用鞭子打怕了，你知道吗，在很多码头都有这么一个规矩，如果一个苦工胆敢顶撞贵族，会被当众活活抽死在码头，不要反抗贵族已经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了。”

丹妮卡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但我相信，只要经过一些引导和训练，这群野狗也会成为很好的猎犬的。”

柯瑞丝猛地转过头，看着丹妮卡那双墨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