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蠢蠢欲动

钱庄既是钱，而野心，要用兵。养兵，少不得钱。是以，钱庄之下，是野心，是兵力，是天下。

卿儿与苏雪素有旧怨，前一阵她又结识了孟逍，若她只是看不惯苏雪在生意场上招摇，寻了个由头去坏她好事，以那丫头的性子，倒也说得过去。可若她是看穿了五弟的心思，刻意寻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由头去阻了五弟的大事，这可就并非只是聪明二字了，还得有不输于男儿的胆气才成。

舒九离这一问，亦是他心中所想。卿儿到底知不知道此事背后的深意，他也不敢妄自揣测。

见他久久不答，舒九离又道：“卖冰之事，在有心之人眼里不过是个噱头，难免会惹人多想。五殿下不傻，太子也不傻，稍一细想，便知卖冰一说乃是天方夜谭。无论卿儿姑娘知还是不知，怕是都会惹来猜忌。”

齐睿已是忍不住扶额，“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心过。”难怪沈跃不敢将此事告知于他，若他当真知道了，哪里还能坐得住？定不会让这丫头如此胡来。

舒九离又是忍不住发笑，伯庸自小聪慧，向来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鲜有慌乱神色。如今却为一个小丫头时常这般哭笑不得，实在是有趣得很呐。若是他知道苏未卿此刻还误以为他厌恶于她，不知又会作何表情？

如此一想，舒九离便忍不住暗笑不已。幸好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将实情告知伯庸，不然，人生岂不是少了一大乐事？

无论苏未卿此刻站在了哪处的风口浪尖，现下都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京城之中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去打破，都安静地蛰伏在原地，静待时机。

苏未卿腰上坠着九转银丸，惬意地懒坐在树荫下，只觉得从未过过如此舒坦清凉的夏日。想着明年夏日一到，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账，心里便又是一种舒坦。

她自小养尊处优，从不曾为银子担忧过，却有一个锱铢必较，精明过人的姐姐。从前总觉得姐姐为那么些银子算计来算计去，活得太累，现如今自己也成了半个生意人，便觉得有财源滚滚，即便只看着，也足以让人觉得开心了。

她自是享受着，却不知卖冰一事已在外头惹来了那样大的猜忌。

七月末，天气刚见了点凉，京城就热闹了起来。各地举子已陆续来到京城住下，准备参加即将到来的恩科。皇上的旨意也下来了，此次主考之人，安派了两名，一是苏大学士苏珩，另一位则是当朝太子。

主考之人一定下，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毕竟关系到此次恩科举子的前程，人人心里头惦记得很。

想走门路的，想博好感的，想摸清喜好的，可不都得打听起来？

恩科三年一次，十年苦读下来，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虚耗？况且如今内忧外患，百姓困苦，读书之人多清贫，想靠科举一朝改命的亦不在少数，好容易熬到了恩科之年，若是不中，谁知道还能不能熬过下一个三年？举子人人自危，恨不得攀上个枝头，便死抓着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