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还不如我

梳洗罢，苏未卿突然开口问道：“春花，可还记得我十岁生辰那年，父亲送我的九转银丸搁在哪儿了？”

春花回道：“小姐先前觉着那银丸的花样不时兴了，就让收了起来，奴婢记得是收在衣柜的暗格里头了。”

“你去给我取来。”

“是。”

取了银丸，苏未卿又打发春花出去，自己扭开银丸，小心地把那块冰晶石的碎粒装进了银丸里，系在身上。

九转银丸本是制作精巧的把玩物件，寻常多是做成鸡蛋大小，给小孩子藏些碎钱零花图个开心，不过这样的手艺活器，往往都是越小越精细的才值钱，苏未卿这个做得只有龙眼大，更见精美，挂在身上也显轻巧。

挂上了银丸，便像是身上带了个冰釜，走到哪儿都是浑身清凉，站在大日头底下也热不出一滴汗来。苏未卿心里欢喜得很，有这么件宝贝在身上，天再热她也能照样舒坦。

晚上，苏未卿让春花和秋月都来内间打地铺，屋里凉爽，主仆三人一觉睡到天亮。早晨起来，秋月往冰釜里头一瞧，里头的冰还没化尽。

“这冰可真是好东西，放此在屋里就一点也不觉得热了。一会儿我去厨房给小姐熬上一锅酸梅汤，用釜里的余冰镇着，给小姐消暑喝。”

刚镇好酸梅汤，苏惠的帖子就又来了。苏未卿一算，正好是第三日。

依旧是浮云居，吹着凉风，品着香茗。

“卿儿姑娘，不知这几日考虑得如何了？”孟逍一边问，一边殷勤地给她斟茶。

“不妥。”苏未卿道。

孟逍神色未动，似乎在他意料之中，手一探，请她细说。

“孟公子经商多年，想必也清楚，钱庄中存取银子的常客多是南来北往的商人。走南闯北的带着银子不便，还可能遇上劫匪，故而把钱存钱庄里，到了地儿，再用兑票去取，既轻快，又安全。富庶人家家中都设有库房，虽然也使银票，但只是九牛一毛，交予钱庄的银子并不多。”

孟逍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同。

“以利夺人确是可行，可这利从何来？收取存取利钱本是钱庄盈利的一项手段，若是此利不收，反而让利予人，获利便少了。利少便无银钱多开分号，开不了分号，无法异地取银钱，商人便会弃钱庄而不用。如此，要想赢过大通钱庄，怕是不易吧。”

孟逍正色沉吟了一阵，道：“确是如此。在下也向苏雪姑娘提过这些，对此，苏雪姑娘提出了一种股份制，拉人投钱入股，再按份例分红。”

“可若是没有盈利，又何来的红利可分？”这一番又一番的小聪明，让苏未卿觉得不胜其烦，连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孟公子，请恕我直言。孟公子乃是江南首富，以孟公子的财力与经商之才，卿儿相信公子有能力开出钱庄来。可是那苏雪，一个大将军之女，养尊处优吃喝不愁是不错，可要说手边的银子却不见得有多少。不是我夸口，若真是要拿出银子来做生意，她苏雪，还不如我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