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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捷足先登

苏未卿见过舒九离之后,再去了瑞王府,之后才匆匆回去,从后门溜进了府里。

绣楼上,秋月正一边绣花,一边拉长了耳朵听院里的动静,一听到动响,立刻警觉地放下绣绷探着去瞧,见着是小姐与春花回来了,忙快步迎上去,悄声道:“小姐,您可回来了。”

苏未卿边往屋里走边问:“爹爹可知道我出府了?”

秋月道:“老爷来看过小姐一回,我说小姐习字习累了,去歇了,老爷看了几眼小姐的字,便回去了。”又道,“幸好来的是老爷,若是夫人,定会进里间去看,一掀床幔,见只有被褥没有人,可就要露馅了。”

苏未卿进到屋里,见外间的书桌上整齐地摆着纸笔,砚台中墨有半盏,铺开的宣纸上字写了半张,正是她前日里书到一半懒得写了,让秋月收起来的。欣然一笑,道:“秋月,做得好,这回可多亏了你机灵。”

秋月腼腆地笑了笑,“这都是平日里春花教我的,我就只会绣绣花,梳梳头罢了,可没这么聪明。”

春花走过去,给她手里塞了包点心,“这是小姐在太白楼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白糖糕。”

秋月欢欢喜喜地道了声谢,拆开油纸就捻着糖糕吃了起来。春花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放着,又去收拾书桌上的那些笔墨纸砚。

春花机灵,虽然比不得秋月生了双巧手,可脑瓜子聪明,也看得透彻,知道小姐对她们这两个丫鬟,是打心眼里好的。

苏未卿虽然性子坏了些,一发起脾气来就难伺候,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会惦记着她们俩,私底下也不讲那么多规矩,更不会随意地迁怒打骂,这些,春花都是记在心上的。

人无完人,更何况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哪个能没点脾气?她们家小姐讲道理,不平白苛责她们,待她们像姐妹般交心,她们已然感恩不尽了。卑贱的出身,能在这样不太平的年月里过上食肉糜,衣锦缎的日子,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哪敢去苛求更多?她只盼着小姐好,小姐好了,她们才能好。

之后这几日,苏未卿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画着绣样。她本就画得一手好丹青,画起绣样也是信手拈来,又有秋月这个绣艺不俗的丫鬟在身边,不过几日的功夫,便画出几幅灵动意幽的绣样来。

拿了绣样,再一次带着春花离了府,打算去二说那五位绣娘。

此次苏未卿乃是准备十足,胸有成竹地去谈交易,不曾想,这才去了第一家,就碰了个大钉子,才一张口,还没摆出条件,就被硬生生地给拒了。那芸嬷嬷一听她来由,连茶也不请,就要送她的客。

苏未卿眉一皱,心一恼,好容易摆出的姿态,眼看就要破功,阴沉了脸下来就要拍桌子发脾气。春花眼疾手快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目光轻轻往嬷嬷头上瞥了一眼。苏未卿也抬起目光看去,一眼瞥见了绣娘头上一只崭新的簪子,款式奇特,做工不俗,顿时,心里便什么也明白了。

那样新奇扎眼的簪子,是苏雪店里独有的样式,她亲自设计,卖价昂贵,但京城的小姐们却并不十分青眼。今儿一见着嬷嬷便觉着有些不对,却因急着谈生意未去细想哪里不对,本以为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曾想竟是有人已来撬了墙角了。

重新沉住了气,苏未卿端起了大小姐的架子,冷笑一声,道:“怎么?芸嬷嬷这是攀上了高枝,看不上我苏未卿了?”

芸嬷嬷霎时绷紧了身子,不自觉地摆出了宫里的规矩,低头垂目,用眼角的余光偷瞟着苏未卿,嘴里笑道:“苏小姐说笑了,奴,我不过是寻常市井村妇,哪有高枝能看得上我。”

“可你那头上的簪子,可不是市井村妇戴得起的啊。”苏未卿轻飘飘地道。

芸嬷嬷脸上一沉,知是瞒不住了,便叹了口气,松下身子来。

“苏小姐真是慧眼,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姐。”

“簪子是苏雪送的?”苏未卿冷冷地问。

芸嬷嬷点头,“是。”

“何时送的?你又应了她什么?”

芸嬷嬷道:“苏小姐来的次日,苏雪小姐就来过了,也是劝我出山起针,为她做的高端定制的衣裳绣花样。我本不想答应的,这一双眼已经是坏了,平日里绣个帕子香囊自用尚可,衣裳大件可是绣不下来的。可苏雪小姐说,馨嬷嬷已经答应了出山为她做事,若是我也愿意,便与她同酬,一视同仁。”

苏未卿冷笑一声,“这样贵重的簪子都送了,开出的价也定然不低吧?”

芸嬷嬷偷瞟了她一眼,小声回道:“确是不低。不仅银子不少,苏雪姑娘还许诺说,可以给我们找个好人家,后半生有个依靠,出嫁之时,还会另给一份嫁妆。”

苏未卿更是冷笑不已,不禁嘲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你说这样的话,你也信?你听说过哪个未出阁的姑娘敢跟人说亲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一品大员府上嫡出的大小姐。就算她肯,苏将军会肯么?”

芸嬷嬷张口欲辩,却被苏未卿抢道:“别说她会请她娘亲帮忙,堂堂的将军夫人,岂会为这些事情操心?嬷嬷真当寻个靠得住的好人家是那样容易的么?还是觉得将军夫人与那些靠张利嘴吃饭的冰人一样,爱四处打听哪里有好人家?嬷嬷想的是飞上枝头享清福,可人家却是只瞧上了嬷嬷那双巧手。若是哪日嬷嬷的眼睛真坏了,捏不到绣针,你看那苏雪还会这般待你么?”

芸嬷嬷被她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头发寒。苏未卿是有身份的人,说的话也是有身份的人该说的话,且句句都是大实话,她无从辩驳。即便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但到底还是伺候人的人,在这等贵人面前,依旧是低贱之奴,只是习了一手的好绣艺,这才得以让苏未卿这等贵人们高看一眼。若非多年相伴,得了主子的真心相待,又有哪位贵人会去费心她们这等人的终身大事?

不是她心里不清楚,只是从宫里出来之后,举目无亲,多年攒下的体己钱,也用来买了这一处容身之地。现下年岁已大,后半生无处可依,日日愁苦忧心,才会像抓了救命稻草一样,信了苏雪的话。总想着宁信错,莫放过,巴望着运气好,后半生能攀上个好依靠。

现如今被苏未卿一语点破,不禁悲从中来,眼眶一红,又是一声深叹。

“小姐说的,奴心里也明白。只是出得宫来,无依无靠,身上的银子,迟早会花完的。又听说馨嬷嬷也答应了,想着无论如何,也总有个伴,便松了口。苏雪小姐来时带了厚礼与订金,我头上这簪子便是礼,订金我没拿,说是等事成了再收银子不迟。”

这话,已是软了声气。

苏未卿听出了话里的那一丝讨好,也卸下了脾气。她前几日已去瑞王府问过了这几位嬷嬷的出身家境,知道她们年岁已大,孤苦无依,却又自持着从宫里学了过人的精湛绣技,顾忌着双目已残,守着一份清高,不愿去寻常绣房里混饭,了却残生,只想找个稳妥的依靠。

心头一软,又拿出了谈交易的态度,温声和气地问道:“苏雪说馨嬷嬷答应了,你可曾问过馨嬷嬷了?她又是何时答应的?我那日也去了馨嬷嬷家,许了一间铺子,可馨嬷嬷却丝毫不曾松下口来,只是厚礼节与重金,当真能让馨嬷嬷应从么?”

芸嬷嬷一惊:“当真如此?”

一间铺子可比银子来得值钱。银子是死的,总会花完的,可铺子是活的,能生出钱来,学会了管铺子也是门本事,不必只靠眼睛吃饭,无论如何也比只拿银子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