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镜花水月的诅咒（三）

“哥！我是谁？”夜禾抓住夜略的手臂。

“小禾……”夜略牵着她的手神情恍惚慢慢地离开无风亭。“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在一树花丛中看到小小的你，就带你回了镜花园……后来，因为你的身体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四长老根据史记所载，查阅出你乃是月魂所孕之女，是……”

“原来……我不是哥的妹妹……”夜禾脸色苍白地从夜略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原来……”

“小禾……”夜略回过神，回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夜禾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是谁呢？”夜禾喃喃自语。

“你是……”

“哥宠我纵我，就是因为我是哥未来的妻子对吗？”夜禾望着夜略。

夜略看着夜禾不觉心痛难忍。

“我讨厌这样！讨厌现在的样子……”夜禾红着眼睛转过身去。“讨厌现在我不是我，哥……不再是哥……”

“小禾！”夜略拉住她。“一样的！什么都不会变！”

夜禾慢慢地摇了摇头朝镜花园走去。

我是谁？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夜禾昏昏沉沉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镜花园里。

我是谁？她一遍一遍地问，一次比一次让让她昏沉。

“夜禾！”聂昊南出现在她面前。

夜禾看了他一眼，迷离恍惚地走到秋千上坐了下来。

“你说，哥是因为我是他未来的妻子而爱我宠，还是因为我是我才爱我宠的？”夜禾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这个很重要吗？”聂昊南若有所失地问。

“不知道……”夜禾轻轻地靠在秋千上，脸上有着迷茫。“只是很想知道……”

“其实，不管是哪种，你都是幸福的，不是吗？”聂昊南看着她。

“幸福？”她低语。“如果我不再是我，幸福还是我的吗？”

“夜禾……”聂昊南皱起眉，她的语气让他很担心。

“我不想做哥的妻子……”夜禾轻轻地说。

不远处的花架后，夜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慢慢地转过身无声离去。

我不想做哥的妻子……

她说——我不想做哥的妻子……

夜略踉跄着冲到九天山山顶，风吹起他的长袍猎猎直响，四散飞起。

她说不想做他的妻子！

哈哈哈……她说不想……他狂笑着，一滴泪随风飘去。

小禾……小禾！我的爱已积成了海你知道吗？……

小禾——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利而细如游丝的声音忽然响起。

夜略一震，好熟悉的笑声，阴森、恶毒、尖刻……他想起那次在鬼门前所听见的笑声。

“你是谁！”他大喝一声，飞身朝左方的一个黑影扑过去。

“呵呵……呵呵……你居然还没想起来……”那个黑影不等扑到就尖声大笑起来，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却听得出她竭力地想让自己笑得很大声。“夜无镜！你终于尝到了爱人将要离你而去的痛苦了吧？哈哈哈……”

“夜无镜？”夜略骤然停住了脚步。

“很熟悉的名字吧？夜无镜！”那个声音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说：“你爱了水月儿一千年，最终她还是将弃你而去，多美好的结局啊……哈哈哈……”

“水月儿……”一道闪电划过夜略的大脑，一些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千年不停止的爱……”那个影子漂浮在他的正前方。“即将和你为她所建造的镜花水月一起消失……永远地消失！哈哈！我的乾坤血咒……”

“乾坤血咒！”夜略如被雷击般，他记起了那个爆裂的血球，记起了那个疯狂的女子，记起了倒在他怀里安静的人儿……“雪姬？你……是雪姬？”

“哈哈……谢谢你还记得我雪姬……呵呵呵……好啊！真是好啊……”那个黑影飘摇不定，她细如蚕丝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阴损尖刻。“一千年……我等了一千年啊……”

我可以爱你一千年，一千有多长呵……

我可以爱你一千年，可长长的一千年又是那么快就过去，小禾……一千年好短！短得让我措手不及，短得让我以为这一世才是刚刚开始……

小禾，这一世你注定要离我而去了吗？你说你不想做我的妻子，你在告诉我，我们到此结束了吗？小禾……

千年之后你会爱上谁呢？他也会像我这样的爱你吗？你会快乐吧？只要能快乐！你快乐就好！

小禾，千年后的今天，你快乐吗？你有了新的爱人了吧？他……会像我一样地爱你吧？……如果，他也像我一样爱你，那就让我和我们的镜花水月一起消失吧！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

夜略不再理还在那咭咭笑着的雪姬，神色俱晦慢慢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