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昂热苏醒
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顶层一间隐蔽的单人病房中，刚值完夜班的护士长泰勒·艾米丽送别前来定期检查的胡萨姆·博尔奇医生，最后一遍检查所有仪器以及病人身体状况后，准备前去交接班。
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是一所美国学术型医学中心，是美国排名前10的医学院——芝加哥大学普利兹克医学院（PritzkerSchoolofMedicine）的教学医院，隶属于芝加哥大学，并由大学管理运营。胡萨姆·博尔奇医生作为医院里心外科的权威专家，是全美少数几个能完成全内窥式心脏手术的医生之一，而在几个星期前的那场手术中他只能打打下手，一群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家伙围着一个将要爬进棺材里的老家伙一言不发的武动着手术刀，场面惊悚又诡异。不过胡萨姆本人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以自己能够为他们打下手而深感荣幸，“和从这场手术中我学到的东西相比，之前的几十年我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啊！”
艾米丽对这反常的一幕倒是一点并不奇怪，因为她知道，躺在那的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操刀的那些人都是秘党里的传奇。她是卡塞尔学院09级的毕业生，c级血统，言灵是序号21的“血之掌控”。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霸气的言灵作用是操控接触到的生命体的体内血液流动，不过只能操控血统等级比自己低的而且还不一定能成。以她的血统等级也只能给普通人疏通一下心脑血管什么的，屠龙是没希望了。毕业后便来到这里工作的她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位屠龙领袖，虽然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一点也看不出方面的风骚劲了，想当年在学校学习期间她还对这个老绅士发过花痴来着。
只要是卡塞尔的学生都听说过这位校长的传说，没人会怀疑他的实力，而如今又是谁把他打得只能靠着机器维系生命？听说他的心脏被完整切开，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然而这样的奇迹背后的东西太过沉重，沉重得连她都有种窒息感——有龙类甚至很可能是龙王复苏并且袭击了校长，结果很明显，这个狮子一样勇猛无畏的男人在面对那个龙类时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不过她这点微弱的战力想这些也无济于事，眼下只能做好手头工作期待着学院秘党的屠龙精英能解决此事了。
最后检查记录了一遍仪器数据以及校长的身体状况，现在是早晨七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她就可以交接班了。
“咚咚咚——”短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忽然响起，还没到时间呢，她记得下一班的护士是个绝对守时的人，不会早也不会迟哪怕一秒。这间病房的入口是隐藏在墙壁里的，只有有限的几个医院工作人员或者学院里的人才知道那所谓的“门”在哪里，至于门铃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有了。她不知道，学院方面因为担心那可能藏在学院里未知的龙类可能会再次袭击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校长，知道这间病房的人也是两只手数得过来的。
门外，哦不，是墙外，一身黑西装的曼施坦因有些惊叹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墙里忽然走出一位金发碧眼靓丽逼人的女护士，走进以后才发现门口的墙壁是斜着的，加上墙里嵌入的全息投影装置，完美的欺骗了人的视觉。以曼施坦因的权限是不可能知道这里的，然而他有个身为副校长的便宜老爹。
上次前往冰窖去探望他时，他在躺椅上晃动着啤酒肚告诉了他这个地方，“帮我去看看昂热那个老东西死没死，我可是成天盼着呢，他要是死了我就可以篡位啊呸继位当校长了，到时候就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了。这些天真是憋死我了，竟然都没有美女学生穿着超短裙或者比基尼来看我，欸你别生气，你能来看我老爹我也是很高兴的。别走啊喂——”至于他还说了什么曼施坦因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除了入口特殊一点，这间病房相比较普通的要大上许多，病床旁乃至墙上都摆满了仪器，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化学实验设备甚至解剖台，看上去要是校长没挺住估计就要被当场解剖了什么的。
“没想到是教授您来了，我曾去听过您的魔动机械设计课，讲得很精彩！”
曼施坦因看着这个满脸兴奋意外的美女护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老师记不住学生很正常，尤其是没什么特点的学生。
“能得到学生的夸奖是我的荣幸。”客套话还是会说的，“校长现在怎么样了？”
“如您所见校长依然是昏迷不醒，不过脑电图还是有反应的。我听医生说他有可能是下一秒就会醒，也许永远——”
对于一个130多岁的老人来说，这个永远怕也是不会太久。曼施坦因走到床边坐下，默默地凝视着一缕夹在昂热眼角皱纹里的银发沉思。
“我想单独待会。”
艾米丽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打扰病人休息”这种话在这个情况下根本是不存在的，相反亲朋家人多和病人说话反而可能有助于唤醒他的意识。
“校长，其实你在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和副校长就是败坏学院风气的源头，玩玩没想到你才在这躺这么几天学院方面就乱成一锅粥了。秘党接手了学院的管理以后遭到了学生方面的反弹，我那不靠谱的老爹已经被拘禁起来，只能在躺椅上扭着身子发发牢骚。古德里安那个缺货也是指望不上，施耐德现在也因执行部被架空了而焦头烂额。”
“还有很多麻烦的事情，您寄予厚望的路明非失踪了至今没找到，似乎还和芬格尔一起拐跑了陈墨瞳。秘党认定是他袭击了你并抢走了龙骨，他们表示要出动冰下面的那群怪物去追捕路明非，副校长他就是因为涉嫌帮他而被拘禁的。”
“然而这还没完，路明非的家乡出现了巨大的元素乱流，过量的暴雨形成祭坛封锁现象，恐怕又是哪个龙王复苏了，眼下执行部已经派出凯撒还有阿巴斯去侦查了……”
“不能……”
耳边忽然传来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不过没待他仔细分辨源头便戛然而止，一瞬间曼施坦因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下一刻他清楚的看到昂热的嘴唇动了动。
“不能让他们去！那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校长你醒了？！”曼施坦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校长在说出那句话以后又没了声音。
长久的沉默，直到交班了的护士进来看情况时昂热也没再出声。屏退了护士以后，曼施坦因闭目凝神，仔细的分辨着周遭的声音。他的言灵是“蛇”，虽然不像镰鼬那样能能精细的分辨每一丝声音，不过混血种的听力都不会太差，更何况他的能力本就偏探测类。
无尘的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的气味，各种仪器的滴答声渐次跳动着，自己压抑的呼吸声飞出鼻腔后消散，有力心跳声在耳边慢慢扩大……
“你在干什么呢？”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没想到我一觉醒来看到我胸前趴着的不是学院的美女学员而是个光头导师，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好吧，这轻松中带着调侃的声音确实是校长没错。
“您真的醒了？而且心脏似乎……”曼施坦因惊讶的看着昂热，满脸不可思议。不是说他心脏都被切来了吗？怎么听着好像已经没事了？
“也许是我命大吧，一百年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昂热满脸轻松得挤出个微笑，氧气罩下的他笑起来看着有些滑稽。“你说的我大部分都听到了，我意识早就恢复了，就是差那么点没醒而已。”
这等顽强生命力简直不可思议，这还是个人类能做到的吗？不过这个人是昂热，昂热身上发生什么样的奇迹也是合理的，他可是发誓要终结龙族历史的男人啊，怎么会安静平凡地死在医院里呢。
“您刚才好像说‘他们不能去’什么的？”曼施坦因小心的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虽然他应该没听错，不过还是不太能确定。
“嗯。”昂热神色忽然沉重起来，微睁的眼瞳像幽深的井。“关于路明非的家乡，其实可以说是个密辛了，你来学校也才这二三十年的事吧，这件事真要说的话得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没有诺玛，所有有关信息都封存在有数几个人的脑海里，四十年来有的人老死，有的人战死，还记得的恐怕也只有我了。”
“四十年前？”这个时间段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有什么事来着。
“还记得除了路明非，四十年前有个吞枪自杀S级学生吗？”昂热顿了一顿，长长的吸了口气，“他的名字，叫楚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