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章:国子监进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李浩的这顿饭虽然很好吃,酒也好喝,但终究是要散的。
散席的时候,雨刚好停,天色也不早了,李浩送各位大佬到院门外,然后一一行礼道别。
看到这群老家伙远去的背影,李浩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比行军打仗还累,正好酒劲发作,脑袋昏昏沉沉,他回到房中也懒得洗漱了,直接倒到床上便睡。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已近中午,他起身洗漱,吃饭,然后便开始安排今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很简单,教赖四做牙膏牙刷和香皂,教陈三皮做香水,至于张余,他可没空,整天忙着鸡叉骨的生意呢。
其实牙膏牙刷香皂香水这些东西的制作工艺虽然复杂,但真正操作的时候难度不是很大,陈三皮和赖四也挺聪明,之前已经学了好几天了,只是还未掌握诀窍,今天经李浩指点一些错误后,已经完全掌握了要领。
眼看距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李浩在院子里逛了起来,古色古香的院子虽然漂亮,但他觉得居住起来挺不方便的,怎么说呢,不够人性化,毕竟他是从未来世界来的,还是喜欢未来世界的房屋。
他仔细想了想,决定重新建房,建一套混合风格的院落,既要古色古香,还要宜人宜居,反正现在自己不差钱了,于是他回房取出铅笔,开始设计图纸。
他是美术特长生,大学的专业就是建筑设计,虽然专业课的成绩很糟糕,但毕竟还是有点功底的,加上这次又是为自己设计房子,自然格外用心。
一连忙活了三天,李浩终于画好了图纸,这次的改建只改中间的院落,前院和后院不做任何改动,所以整个院子从外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这次改动最大的地方莫过于地下密室,没错,李浩打算建一个地下密室,要建地下密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你必须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包括工匠,不然怎么能称得上密室呢,李浩决定采取换多批工匠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分成五六间小密室,每建成一间小密室便换一批工匠,全部建好后,再将这些密室之间的墙壁打通,连贯起来,就是大型地下密室了,地下密室建成之后再请工匠来在上面建房子,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李浩这次的密室建得很大,堪比地下宫殿,足足占地五亩,而地表的房屋才占地两亩。
李浩让杜洪去请了四五十个工匠,将需要改建的房屋全部拆除,然后挖土建地下室,李浩告诉那些工匠,自己是要建冰窖和地窖,这个借口没毛病,将工匠们完美地糊弄了过去。
又过几天,长孙无忌的厂已经准备就绪,陈三皮和赖四带着技术人员去开始指导生产,而李浩情绪就低落了,因为他要去国子监进学了。
杜洪早就等着李浩去国子监的日子了,他非常激动,因为他认为进国子监是一种殊荣,大唐读书人不少,然而能有几个进国子监呢,李浩可是皇帝下旨指定进国子监的,这更是莫大的荣耀。
这天一大早,杜洪送李浩去长安,一路上兴奋得好似中大奖一样,李浩刚好相反,跟死了亲爹一样,愁眉苦脸。
国子监在长安城外郭城务本坊西部,占半坊之地,门额高大恢宏,抬头可见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国子监”。
李浩上前递交身份帖,守在门口的守卫让他们稍等片刻,然后回去禀报,没过多久,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出来迎自己,见面就自我介绍:“在下国子监掌佐博士分经教授,李甫,字子庞。”
李浩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好吊的名字,李甫!李白杜甫的合称呀!”当然,这些话他可不能说出来,掌佐博士分经教授基本相当于大学专业课讲师,以后将是他的老师,他怎么说也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微笑拱手,微微躬身,行礼道:“李先生好,小子李浩,字元昊,初通文墨,受皇命入国子监进学,诚惶诚恐,望李先生以后多多栽培。”
李甫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面露微笑,满意点头“皇上圣旨亲封的蓝田县男,果然一表人才。”他说着侧身摊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道,“欲入国子监,先拜孔夫子,请!”说完转身带头走向孔庙,李浩和杜洪紧跟其后。
一进国子监大门,便看到了孔庙的院门,那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门阖沉沉,庄重肃穆,进入孔庙后,李甫让人打了一盆水来给李浩洗脸洗手,擦拭干净后才进入孔庙大殿。
殿中立着一尊三米多高的孔子铜塑,孔子双手互叠,置于胸前,面色祥和,栩栩如生,似在陈述儒家圣典。
李浩按照李甫的吩咐,对孔子行礼,上香祭拜,礼数很复杂,等到他行完礼,香都快焚去一半了。
拜完了孔子,李甫便带着李浩去办理入学手续,然后还要安排住处,毕竟李浩的家在蓝田,距离长安有点远,为了方便他进学,有必要安排一间宿舍。
等一切都弄完,李甫将课时安排跟李浩说了一下,便走了,李浩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傍晚了,便赶紧打发杜洪回家,而他自己却不能回去,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课。
刚打发走杜洪,就有人来给李浩送饭,而且是双人份的饭菜,另一份自然是为杜洪准备的,杜洪已走,就便宜了李浩了,正好他今天没吃午饭,都饿的眼冒金星了。
在国子监的第一天吃的很饱,在国子监的第一夜也睡的很好,以至于他直接睡过头了,第二天早上的《周礼》课他直接缺席。
非常巧合的是这堂课是由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亲授,国子监祭酒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国子监的校长,官居从三品,算得上大员了,孔颖达是孔子的第31世孙,又是当世大儒,德高望隆,就连李世民都对他敬畏三分,历史上的孔颖达还编订《武经正义》排除经学内部的家法师说等门户之见,于众学中择优而定一尊,广采以备博览,从而结束了自西汉以来的各种纷争;是他摒弃南学与北学的地域偏见,兼容百氏,融合南北,将西汉以来的经学成果尽行保存,使前师之说不致泯灭,后代学者有所钻仰;也由于他的《五经正义》被唐王朝颁为经学的标准解释,从而完成了中国经学史上从纷争到统一的演变过程。他是一个对中国经学具有总结和统一之功的大经学家。
昨天,当孔颖达听说李浩已经来国子监的时候,他十分激动,所以今天的第一堂课,他就坚持要自己亲自来授课,好见一见这大唐的少年英杰,倘若真是璞玉一块,他打算将其雕琢成一位大经学家。
然而结局跟想象的偏差有点大,李浩在宿舍睡觉睡过头了,压根就没去上课,孔颖达起初很疑惑,上课上到一半,偷偷跑到后堂找来李甫,问:“子庞,李浩当真已经来到国子监了?”
李甫一脸茫然地点头:“来了,昨日下午到的,学生已将他一切安排妥当。”
孔颖达困惑地问:“那他为何今日未来听学?”
“啊?”李甫瞪眼讶叫,“他没来么?”
孔颖达很不开心,皱眉道:“你当老夫已经如此年迈昏聩了吗,人有没有来听学都搞不清吗?”
李甫赶忙赔礼道:“先生恕罪,学生这便前去查看,定给先生一个答复。”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孔颖达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回到教室,继续讲课。
李浩在宿舍睡得正香,忽被一阵“砰砰砰”的声音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揉眼,发现是有人在敲门,而且门外传来李甫的叫声:“李元昊,李元昊,你在不在……”
李浩被吵了觉,浑身都是起床气,衣服都没穿,跳下床就跑过去打开门,然后指着李甫大叫:“李先生,你身为一个读书人,难道连拜访人的礼仪也不懂吗?”
李甫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心急之下真的孟浪了,被一个学生指着鼻子教训,他好尴尬,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李元昊,今日早课为何不去?”
李浩打了个呵欠,满不在意地道:“又没人叫我起床,我睡过头了。”说完就返回床边开始穿衣服。
李甫闻言气急,跟了进来,焦躁地道:“你这……这借口,唉,你可知道今日是谁授课吗?”
李浩边穿衣服边问:“谁呀?”手上动作一刻也没停。
李甫见他还不知害怕,气急败坏地道:“是国子监祭酒孔冲远孔大人呀!”
“孔冲远?”李浩翻了翻眼睛,想不出来哪个孔冲远,但他觉得不能暴露自己的无知,还是装作了然于胸的样子,点头道:“哦,孔大人呀。”
李甫见他居然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乎快崩溃了,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该怎么回去回复孔颖达了。
李浩刚穿好衣服,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孔冲远?莫非是孔颖达?”
他虽然熟记唐朝历史,但看到孔颖达的历史时,大致看了一遍就直接略过,因为他觉得孔颖达这个人太过迂腐,此生唯一拿得出手的功绩也就是那个《五经正义》了,然而《五经正义》有什么用呢,李浩觉得并没有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后世的那些腐儒们钻研儒家学说经义的时候更方便点。
李浩虽然不懂治国,但他身为一个未来人,对古代的社会还是看的很清楚的,儒家的学说在树德育人方面是极好的,用来传承礼制文明也是不错的,但若想要用来治国,呵呵,他不敢苟同,然而历史上就偏偏有无数腐儒觉得儒家的学说乃是治国精要,离之则国必亡,孔颖达则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根据史书记载,大唐曾数次受外国番邦袭扰,李世民每次都欲发兵教训那些蛮夷,然而都被孔颖达反对。
他不仅自己反对,还拉着一帮腐儒一起反对,理由很简单,我大唐乃泱泱天国,礼仪之邦,传承数千年的文明,番邦蛮夷不懂礼数,我们应以礼法教化之,而不应该只是一味地打打杀杀。
听听,多有道理,多像一个圣人该说的话,李浩有的时候就在想,自己如果哪天抽孔颖达一个耳刮子,他是还手打自己还是用儒家学说来教化自己呢?
李浩当即蹙眉问李甫:“祭酒大人是孔颖达夫子?”
李甫赶忙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