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14.失手被擒
李临风虽不是崆峒派掌门，武功却是五老最高，排在高手殿第十位。
作为鹤门长老，李临风所练自然是鹤拳，但如今武林有一个不太合理却十分普遍的现象——但凡以拳脚功夫见长的门派，都要另修习一些兵器招法。
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其实也合情合理。想这江湖中人修习武功，总不出两样内容，要么修炼拳脚，要么驾驭兵器。然而行走江湖，门派之争，恩怨情仇，练拳脚要是和使刀使剑的打起来了，简直天公地道地要吃些亏。几百年来，以拳脚功夫传世的门派在这上头栽了太多跟头，慢慢的学聪明起来，平素也练些兵器招式，到如今已蔚然成风。
眼下崆峒山中。崆峒五老武功卓绝，五禽功天下闻名，只是此刻遇上龙一，武功修为不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又有稀世罕见的孤鸿宝剑再手，只怕败了才是新鲜奇闻。然而李临风关公大刀使来，情势便不一样了。
当下争斗初歇，李临风怒喝道：“你这厮好不狂妄，竟敢孤身一人夜闯我崆峒山，既然你如此目中无人，就莫要怪我们以众欺寡了！”
另外三位长老早已亮出兵器，挺身上前，也是喝道：“正是！”
龙一抬眼望去，见三人所使的兵器分别是长剑、板斧和月牙铲，皆是威风飒飒，豪气凛凛。
龙一冷笑道：“以众欺寡？你们五个一起上，以众欺寡还是以寡欺众，十招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李临风怒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这狂徒到底有何通天的本事。”当下大喝一声，四人一齐攻上前去，将龙一团团围住。
顷刻之间，大刀飞舞，长剑抖动，板斧和月牙铲也是连连甩起，皆是朝龙一杀去。四人乃是惯练拳脚之人，此刻耍起兵器，却也是银光闪动，比起拳法来毫不逊色。
龙一丝毫不怵，四人围攻之下，但见他眼神一冷，手中孤鸿剑发出“嗡嗡”的响声，将四人的杀招全部挡开。
大院之中，五门弟子茫然看着两边打斗，龙一的身形已经看不清楚，只见一柄宝剑没命地闪动。
五人斗了半柱香的功夫，刚开始时还算是旗鼓相当，到后来四老慢慢显出颓势，龙一占得上风。
徐延风站在阵外，又惊又急，哪里还敢再小瞧这青年，心道：“这人不过二十来岁，却以一人一剑，将我崆峒山四大长老斗到势颓。他虽有孤鸿剑在手，自身武功却也实在惊人，今天不将他除了，以后再来与我为难，哪还有命在？”
当下大喝一声：“小五禽阵！”
院中数十名弟子一齐大喊：“是，掌门。”
便见五门弟子方才还井然有序地站着，突然迅疾有序地移动起来，不一会儿形成一个外方内圆的古怪阵形，方形弟子自左向右转动，圆形弟子却自右向左。
四老真在酣斗，都已吃力至极，这时一起奋力挑开孤鸿剑，退了开去。展现在龙一眼前的，便是那个外方内圆的古怪阵形，足有六十多人。
徐延风大喝一声：“进！”
龙一还未反应过来，那阵形已朝自己汹涌袭来。龙一扬剑以待，准备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想当头一排弟子还未靠近，却忽然向左右两边散开，内里圆形打头两人刷刷刺出两剑，颇有仙鹤争风的姿态。
这两下自是平常，龙一轻松避开，左右两侧又各出六人。左边六人朝龙一上身甩出长臂，用的是猿拳中的招式。右侧六人清一色的身形敦厚，猛拳呼啸而出，攻向龙一下盘，却是熊门的看家本领。
这一下倒叫龙一颇为震惊，挥剑刺向左边一排长臂猿，同时连踢数脚，挡开右侧一排黑熊精。还未立定，正前方却有四人踏着前人的肩膀仗剑飞出，两两为对，一前一后，交替变化朝龙一刺来。恍惚间，龙一仿佛看见一只雄鹿在空中没命地狂奔，朝自己踏来。毋庸置疑，这是鹿门的招法。
龙一大呼一声，后仰避开，站直身来，却发现自己悄然之间已被外方内圆的阵形围在了中心。龙一颇为惊异，只觉得此阵法虽外形朴拙，五门弟子却配合无间，威力不可小觑，当下抖擞精神，小心应对。
方圆两圈各自快速移动，只听徐延风一声令下：“鹤飞天！”
一言罢，外圈弟子大喝一声：“哈！”半数外围弟子猛然向前，踏上内圈弟子的肩膀，施展身形长剑击空，顿时只见乌云漫天，四面八方银剑甩动，刺向龙一全身上下各大要穴。
龙一大惊，孤鸿剑虽然无往而不利，可是挡开这一圈进攻，也只是刚刚好而已。
“鹿千足！”徐延风又大叫一声。
外面方形还剩一半人，听到号令都大喊一声：“哈！”
话音还没落地，二十多个人踏着内圈弟子的肩膀上前，反持长剑在手，四十多只脚各具身法往龙一身上踢来。
龙一大惊，猛然翻身往下，剑尖点地溅起无数的碎石，趁着孤鸿剑不停地旋转着，双脚疾踢，竟将二十多双鹿足尽数挡下。
这时候，阵形已由方才的外方内圆变成了外圆内方，徐延风在阵外高声指挥着，方形弟子四面齐出，虎、鹤、鹿、熊、猿五拳齐出，龙一不敢松懈，孤鸿剑作出千般变化，好不容易抵挡开来，那阵形又瞬时发生变化，就这么来来去去，攻势之猛总是出其不意，叫龙一应接不暇。
龙一心道：“这阵法攻势极猛，后发之力无穷，我需得速战速决，冲破围困才行。”
这么想来，又有十几人持剑从空中刺下，前后左右又各有四人出拳袭来。龙一颇为吃力避开，但见阵形回落，不待他们再作变化，突然像握刀一般，两只手握住孤鸿剑的剑柄，一个飞身跃起，寒剑直直劈斩下去。
青光骤起，寒瑟阴阴，孤鸿剑的剑锋在月光反射下更亮了几分，发出一种夺魂摄魄的幽光。崆峒五老都是一惊，李临风愣了半晌，突然大叫一声：
“华山砍！”
话音还在空中，龙一已点足向前，朝小五禽阵的东边汹涌砍去，七八名弟子躲闪不及，应声倒地，鲜血四处流散。而与此同时，西、南、北三面弟子各分三层，头一层飞天刺剑，中一层当中出拳，下一层扫腿在地，就在龙一破阵的同时也全都命中在他身上。
顷刻间，龙一的后背、肩颈、脊梁多处遭受重创，鲜血奔流，小五禽阵却总算破了。
崆峒五老目瞪口呆！小五禽阵自演练以来，可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如今竟被龙一生生给破了，叫他们怎能不震撼！
徐延风见龙一已然受伤，当即大喝一声：“各位师弟，大五禽阵！”
“是，掌门师兄。”
一呼一应之间，五人早已飞天遁地，变幻身法，等龙一反应过来，已被五老围在了当中。如此看来，此“大五禽阵”便是由崆峒五老演练而成。
五人各自提有兵器在手，徐延风乃是长枪一柄，赫然紧握长挑而出，另外四人也是蓄势待发之阵。
徐延风一声令下：“太阳当空，五禽齐出。
“哈！”
五人大喝一声，但见斑虎吟啸出长枪，白鹤飞天大刀斩；疾鹿挺身走银剑，黑熊猛去斧开山；长猿灵动月牙铲，五禽齐出声势寒。
龙一眉头高挑，连忙挥剑相对。
方才，龙一以一敌战四老都是游刃有余，如今五老齐出，情势却大不相同。这不同不仅是多了一人相助，而是五人所成的阵法环环相扣、相互补充，虽然只有五个人，龙一上中下三路却时时处在铁刃银尖之下，前胸后背也无一不是受到夹击。龙一应变不暇，身后又已经受到重创，当下疲于应对，不到五个回合已处于下风。
五老攻势愈加猛烈，龙一苦无脱身之法，当下心中一紧，哪管五人之间的配合多么紧密无间，猛然扬剑转身，朝徐延风所在方位纵步向前，嗡嗡剑鸣又响了起来。
徐延风仓皇大惊，当下反应过来，龙一是打算和他玉石俱焚。这人的反应也是极快，电光火石间大喝一声：
“乌云遮月，五禽易位！”
此时已是极危急的关头，五人本该一鼓作气而上，将龙一生擒。紧急关头易位，浪费时间给龙一喘息不说，还有可能被他反击。
四老都极为不解，但听徐延风下令，当下却也不疑，五人骤然变身换位。恰才立定，龙一的寒剑已呼啸砍来，正中“八臂猿”魏藏风。
“啊……”
魏藏风一声疾呼，一口鲜血喷出，登时倒地不醒。众人大惊，却见徐延风早已飞身跃起，长枪挺出，几乎在魏藏风中剑的一瞬间，长枪也倏然挺至。龙一惊觉之下，连忙侧身，后肩却仍被枪头擦过，鲜血流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三老见此情景，也都挺身向前，龙一不待反应，后背、胸前尽皆受创，“千足鹿”尹墨风的长剑已架在了脖子上。
龙一失手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