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7-新的开始
步入大学。开始了我并不置任何希望的新的生活。
长达半个月之久的入学军训不知道被哪个慈悲为怀的领导安排到了学期末。这对于我们这些新生来说,无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相比之下,我倒宁愿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愿在火炉般的烈日下当番薯一样地烤。但这样的安排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我们这些刚升上大学的新生们得在毫无过度的情况下被动地接受完全陌生的新环境。在开学的第一天,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整个课室里的氛围于是怪异得很。因为课室很大,每个人都坐得很分散。基本上只有那些特别活跃的自来熟分子才能在瞬间点燃一小片火花。我坐在窗边偏后的位置。那里从此成了我每次在这间课室上课的固定位置。因为从这里望出去,是一片偌大的篮球场。无论什么时候,那里总有人在打篮球。每当听课听得无聊的时候,我便看他们打球。
在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刚好一个女生从后门闯入,速度之快如一阵风但却又神奇般地没引起任何骚动。当然这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位置她都不坐,偏偏要坐到我旁边。
“嗨!”她坐下之后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才朝我打起招呼。
我只勉强地对她点了点头。
她小声地说,“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你认不出来了吗?昨天我还跟你借了那个东西来着呢。”
我抬头看她。唔……原来是她啊。
她是我们宿舍最晚一个抵达学校的。昨晚接近宿舍门禁的时候才匆匆闯入,把自己赶得跟美国灾难大片里的主角似的。她进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跟我们打招呼,事实上,那时候我们都早已洗漱完毕没什么事准备睡觉了。然而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了从厕所传来的一声尖叫。那尖叫声响起得太过突然,我和其他两个舍友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我不知道她们感觉如何,我只知道我这颗可怜的小心脏差一点就歇菜了。那女生伴随着渐弱的尖叫声从厕所跑出来,捂着肚子,十万火急地问我们:“你们谁有那个?”
对面床的两个舍友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只好说,我有。然后从床上爬下来拿了一整包没开封过的给她。
“我欠你一顿饭!”她笑嘻嘻看了我一眼,然后飞速跑进了厕所。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装出了一副睡着了的样子。但其实是在听歌。
“昨天你那么早就睡下了,我都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开始自我介绍了。而我的耳边,却是另一个女生的自我介绍——“我叫丁简。你呢?”
我却问,“哪个简?”
“简单的简。”
我仔细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她的名字叫简叮。”
丁简有些兴奋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真的吗!那我们真是太有缘了!你以后一定要把她介绍给我认识,然后我们三个就可以共同谱写一段不朽的姐妹传奇!”
我的笑瞬间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丁简的想法固然美好,但我却深知那无异于天方夜谭,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实现的一天。她不知道那时简叮已经渐渐离我远去。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关系,真的就像亲姐妹一样形影不离。纵使我们现在看起来好像只要见面也还是能够谈天说笑互掐互损的关系,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就像一颗苹果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新鲜粉嫩的,但只要咬下一口就会发现其实内里早已坏透。我和简叮,现在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叮的关系,我和丁简之间迅速跨越了陌生那道屏障,一下子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逛街,一起回宿舍。我很高兴自己能够在大学里那么快就交到了朋友。我以为我至少头一个学期会与孤独作伴。和丁简在一起让我觉得很舒服,很自在。更多的时候,都是她在找话题,她在说话。而我只是扮演着一个热心的听众。这样的关系让我想起了某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也是这样的。我喜欢和多话的人在一起。我喜欢和笑起来感觉很阳光的人在一起。
所以我有对丁简说过,我说她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她笑着问我,“是你说的那个简叮吗?”
我说,“不是。”
她又问,“那那个人漂亮吗?有我漂亮吗??”
我说,“很抱歉,他是个男的。”
丁简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半晌才说一句,“我是有哪一点让你觉得像个男生吗?”
我看着她,笑而不语。
周末的校园一片热闹欢腾。每个院系乃至学校的社团都在开展招新活动,师兄师姐们使劲浑身解术在招揽新人,而新生们就像小学生参加游园活动一般地兴奋雀跃。丁简当然也拉着我一块儿凑热闹去了。她问我要参加哪个社团,我想了想,说,女篮。
丁简当即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你疯了吧?我们文学院的女子篮球队?那跟参军有什么区别……”
我笑着打断她,“锻炼身体,多好。”
她撇撇嘴,不一会儿又睥我一眼,“哈!敢情你是为了要认识帅哥?”
要不是她闪得快,我绝对一爪将她拿下。丁简不一会儿已经跟一个摄影社团的师兄师姐们聊成一片了,我对摄影不感兴趣,其实更准确地说,是对那些要花钱买设备的社团不感兴趣。我于是没有等丁简,自己在一片热闹中继续到处乱逛。一个人逛了没多久,忽然听得在一片陌生的热闹之中,传来一个尚算熟悉的声音。
“念泽莘?”
我回过头。首先看到的是手工绘制的颇有艺术气息的几个大字:文之韵杂志社。我知道这是我们文学院的杂志社,年头不小,虽然规模不大且都是由学生组成,但其每月出版的杂志代表着我们W大的人文精神,影响力不小,甚至还被一些书店和社会图书馆当成非卖品收藏,只供借阅。
而后映入我眼帘的,是文以悉。他站在遮阳的篷帐里对我抱以礼貌的微笑,我朝他走去,他又开口,“这么看来,你真的成了我的师妹啦?”
我说,“难不成是师弟么。”
他笑意更浓,“要加入我们杂志社么?”
我扫了一眼周遭,整个篷帐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寒酸?
文以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道,“我们社现在一共有十五个人,其他人都分散开去宣传了。我作为社长,留守大本营。我们杂志社今年只打算招五个新人。就以我们刚摆了一上午的情况看来,想要入我们社的新生可不少呢。”
我说,“听说你还是我们院的篮球队队长?”
他扬了扬眉,“是啊。怎么,你想加入?”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