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5-梦与现实

然后今天的天气确实出奇地好。像梦里的那样。一抬头便是满眼的深蓝。阳光本该炽热如火，唯独今天显得那样亲和。微风拂来，快意而凉爽。我知道，这是她在向我发出邀请。每年的这个时候，那是我必定要去的一个地方。那个，虽然仅去过几次，但却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那个，我闭着眼睛都能轻易找到的地方。

每次去银西墓园，我都是独自一人。但是这一次，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我会有同伴。所以当我抵达她的墓前，看到早已站在她面前的裴煜时，我没有流露出半点诧异。我照样若无其事走过去把手中的白百合放到她的面前，她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束蓝鸢尾。弯腰的时候，她不变的青春笑脸就在我眼前，离得那么近。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流露出一种和笑容相反的情绪。我仿佛能看到她眼角泛着荧光的泪珠。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眼睛有毛病。我直起身，别开脸，才发现视线里早已一片模糊。

天空就像融化了的冰淇淋。

“你姐姐曾经跟我说过，她很喜欢你这个突然闯入她生命的妹妹。从小到大她都是以一个独生女自居，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如果她能够和你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话，你们一定能够成为很好很好的姐妹，就像所有的双胞胎那样。”裴煜淡淡地说着。就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你恨我么。”我说。

“我怎么恨得起来。”他依旧淡淡地，“你和她是那么地像，每次看到你，我都以为你就是她。但你只要一跟我说话，这种幻觉就又会瞬间破灭。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总让我深陷在痛苦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经我重新包装的礼物。递给裴煜。那里面有一封她写给他的信和一对情侣手机链。几年前我们的手机还是按键机，而且大多数都留有外挂装饰物的口子，可以任我们打扮手机。但现在的手机都没有那个功能了。所以那一对手机链或许从此注定了只能用来装饰回忆和思念。

“这是我在她房间找到的。我一直保存着。信我看过，所以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

“你也早就知道我不是她。

“我把名字改成她的，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她。该死的人是我。我只是想以这种方式代替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除了爱情。

“爱情，我真的代替不了……

“我没有办法替她爱你……

“也没有办法替她被你爱……”

裴煜沉默着接过礼物盒子。我没有看他，而是转身离开。

“等一下。”可他却突然把我唤住。我回过头，他那让人猜不透的表情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

“你不需要自责。”他说。“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你应该知道，它不是你造成的……也不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