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化魔丸
“你不动手了么？”
唐白羽的声音仿佛很远，远在天上的乌云里。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一开始没有朝我进攻，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按理来说，唐白羽不应该出声，因为一出声就容易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但是唐白羽偏偏就开口了，他说得很慢，移动得却很快，这让二角恶鬼无法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唐白羽之所以开口说话，是为了扰乱二角恶鬼的心智。
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会化作匕首，刺入二角恶鬼的心里。
“你一开始将我的马杀死，其实你是想试探我的深浅，可这举动偏偏让我知道了你没有把握对付我。”
二角恶鬼整个人都已紧绷，不停在原地变换方向，提防着唐白羽的突袭。
二角恶鬼紧张得甚至连声音都已嘶哑：“你说我没有把握，你何尝不是？如果你有绝对的把握，你现在会不现身？”
唐白羽发出笑声，那种嘲弄的笑声，仿佛看穿二角恶鬼说这话的目的。
二角恶鬼追问：“你笑什么？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出手？”
唐白羽道：“我一出手，你就会死。”
平淡，平静，平常。
唐白羽的话语让人畏惧，因为话语中没有多余的东西，没有夸大，没有威吓，就像在阐述事实。
就像来自地狱的判官宣判被勾走魂魄的人的寿元以至。
二角恶鬼鹰爪状的双手手背上已凸起了青筋。
唐白羽还没有出手，可是他知道，唐白羽迟早会出手的。
耳边又不知从哪传来唐白羽的声音，“陈聪，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出手么？”
“为什么？”
二角恶鬼不假思索地问道。
由于神经紧绷，二角恶鬼没有发现自己已中了唐白羽的陷阱。
“果然如此。”
唐白羽此时能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个二角恶鬼真实的身份就是鹰爪峰峰主——陈聪。
唐白羽开口道：“我没有出手，是因为我还有几件事情想要从你嘴里知道，死人不会说话，所以我只好先留你一命。”
二角恶鬼此时猛然醒悟，自己刚才不小心将身份暴露了。
唐白羽继续道：“只是我真没想到，堂堂鹰爪峰峰主，竟然会是红魔组织的其中一员。”
既然身份暴露了，那就没有继续掩藏真面目的必要。
陈聪摘下二角恶鬼面具，露出他那张粗犷的脸。
陈聪对着漆黑的树林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
唐白羽道：“当今江湖上，能施展如此犀利的鹰爪功，除了鹰爪峰峰主，还能有谁？”
陈聪听到这话，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好，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双鹰爪，竟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暴露了，那才是真正的断了后路，陈聪现在逃走也没有用，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的鹰爪峰就在那，别人想要找上门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陈聪的杀意更浓了，不将唐白羽灭口，他辛苦坚守的鹰爪峰恐怕要被灭门。
陈聪道：“铁面判官，你不该点破我的身份的，你这是在让大家都没有后路可退。”
唐白羽笑了，笑着道：“你将我的马杀死的时候，也没有想要给我留后路吧。”
陈聪伸手进怀中，拿出一个漆黑色的药瓶。他从药瓶中倒出一枚丹药到手掌上，手掌将丹药往嘴里一送。
“啊~！”
吞下丹药之后，陈聪大喊了一声，似乎要宣泄掉身上多余的劲力。
陈聪吞服的是红魔教内的化魔丸，这种丹药属于禁药一类。
化魔丸之所以是禁药，那是因为它的作用是暂时扩张使用者的经脉，使得使用者瞬间内力大增，由于是强行迅速扩张经脉，所以药效过后，会导致使用者经脉受损，严重的会使得经脉碎裂，自此不能再习武。
服用了化魔丸后，陈聪内力不断输送到双爪之上，喝道：“铁面判官，有本事就出来与我一战。”
唐白羽没有现身，而是继续说道：“你只要回答完我的问题，我自然会出手。”
唐白羽问道：“龙门镖局被烧毁一事，是不是你们红魔所为？你们红魔组织的首领是谁？你们红魔组织与现在的三家镖局是不是有勾连？”
唐白羽提出一连串的问题，陈聪没有回答，反而突然狂笑了起来。
突然，陈聪从道路上往树林处冲去。
服用了化魔丸后的陈聪，五感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唐白羽提出一串问题所发出的声音，让陈聪知道了唐白羽他所在的位置。
陈聪神形似鹰，在树林中灵活翻转，整段动作刚暴凶狠，快速密集，一招‘雄鹰捕食’打在唐白羽所在的位置。
还好唐白羽反应敏捷，动若脱兔，从雄鹰爪中逃过一劫，不过唐白羽身后的那棵树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树干吃了陈聪一击，瞬间断裂倒地。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陈聪吸腰收胯、含胸拔背，显出鹰形，在树林间拧旋翻转，腾空摆腿，动作轻灵又劲力十足，似鹰击长空，靠着用耳细听唐白羽移动时发出的声响，紧追不舍。
唐白羽看向陈聪，只见陈聪那张粗犷的脸变得异常扭曲，脸上青筋尽显，双眼血丝满布，是不是发出癫狂的笑声。
那声音已经不能算是笑，更像是哀嚎。
看来这就是服用禁药的副作用，不仅会损人经脉，还会毁人神智。
以陈聪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看来是问不出些什么线索了。
唐白羽叹息一声，施展轻功，在树林中再次加速，拉开与陈聪之间的距离。
陈聪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身体，灵魂在身体上方看着自己在行动，明明没有命令自己的手脚行动，但是手脚却是自主地动了起来，而且它们施展出来的招式比平日里自己施展出来的要完美上好几倍。
陈聪全身都在兴奋之中，一种让血脉贲张的兴奋。
陈聪突然想到了死亡，听说死亡会很痛苦。
不过，这时他觉得死亡离他很远，因为他很兴奋，因为兴奋与痛苦是完全对立的两种感觉。
可是下一刻，死亡、兴奋与痛苦，这三样本是他永远无法同时得到的东西，被他获得了，而赠送者是——唐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