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短篇
学校、家、学校、家。
在高中第一年的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一直在这两点上度过，虽然单调，但是我的生活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时间一长也习惯了，但是就在我习惯了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的乏味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却扰乱了这一切...
vivi呢是最近才调到我旁边座位的，她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学校里有规定，不许女孩子留长头发，但是她还是留了，而且在不久之前还染成了金黄色。班主任老师是个凶狠的角色，同学们都称她是灭绝师太，灭绝师太当然不允许她的门派里有这种留着长发还是金色长发的徒儿存在，于是一场争辩下来，vivi自然败下阵来，但是呢她也没做妥协--居然不来上学了，时间一长灭绝师太居然让步了，她对同学们解释说vivi的父母离异又都远在异国，她独自生活，亲情缺失，逆反心理强，情感上可以理解。我那个时候实在无法想象16岁自己独立生活是什么样子。后来灭绝师太就和vivi又谈了一次，再后来她们各让一步：vivi必须头发染回黑色，但可以保留长发。
vivi留下长发，自然招得其他中短发女同学的反感，但是即便不留长发，其他女同学一样反感她，因为她是班级里最漂亮的女孩，何况现在她长发飘飘，仙女一般。
现在仙女一般的vivi坐在和我一米左右的位置上，怎能不吸引我注意呢？一有机会，我便看她两眼，一看见她那白皙的脸庞、闪亮的眸子、飘逸长发，我心里就甜甜的。
一天放学，我骑着车子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身旁一辆自行车从后面来到了我身旁并列向前走，我转头一看，心跳加速，旁边自行车上的正是仙女一般的vivi，我心里一惊，但勉强装作镇定，毕竟在她面前慌乱起来太丢面子。
“好巧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一点不巧，我从后面赶上你的。”她嘴角微微倾斜地微笑，好像在跟我开玩笑。
我一时语塞，正想找点什么说，但有一时找不出。
vivi依然看着我问：“你上课时候总看我做什么？”
我的脸一下子红得像萝卜一样，车子一歪好悬从车子上掉下来，心想：“我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心里发虚嘴里语无伦次：“那个，我，没，没有啊...”
“咯咯咯咯”vivi突然笑了起来，好像遇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似的，她的车子加速在我前面远去。
我耳边回荡着她那铃铛一样清脆的笑声，心里却窘迫极了。
之后的几天我都克制自己在瞅她了，直到一那么天。
那天放学，我正要走，班主任老师叫住我：“学校要我们班级出人打扫一下图书室你去吧，没什么急事吧，颜同学？”
“没事，我去。”
图书室在学校二楼一个角落里，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我一手拎着拖把，一手推开门，门没锁，也许是知道有人要来打扫所以提前打开了吧。室内两边是书架子，中间有几排座椅，座椅中间有个女孩背对着我正在扫地，那女孩长长的头发从肩部垂下去。vivi？我登时呆住，直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这美丽的身影一时间竟然忘了去想为什么她也在这里。
听到门响她转过身来，看到了呆呆站在门口的我，一下笑了出来：“你不是要我自己打扫完吧？”
“不，不，当然不。”我缓过神来。
我和她一人打扫一边，我挺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真寻思着呢，忽然在另一边打扫的vivi“啊！”地叫了一声。我一惊，急忙放下扫把，跑到她身边，看见她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一些血从那只手上流出来。我的心好像也被划开流出血来，忙问：“伤到哪里了？伤的深么？”她摇了摇头：“扫把上有铁丝..不过没事，就是有点疼。”我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递给她，她看了看创可贴，又看看我：“你随身带着这种玩意？”我脸一红“恩”了一声，那声音小的可怜，她又格格地笑起来。
长发飘飘的vivi坐在书桌上，静静地看着我拿着一个大拖把独自在拖地的背影，脸上没有挂着那有点邪邪的微笑，她好像是在感受什么又好像在想着什么。风透过她身后的窗子吹进来，她的长发在身边轻舞。
她就那么一直看着，静静地。
我拖完了地，长出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汗水，笑了出来，转过头看着坐在书桌上的vivi，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忙收起了笑容，一时不知所错，一脸迷茫，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么了么？地擦得不干净？
vivi站慢慢地起身，走到我面前，我们还是头一次面对面离得这么近，我脸上有点热略低一点头看着她，她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却好像比平时还要迷人，我一时有点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点了点脚，便于我一边高了，她又想了想，好像有些不满意，然后站到紧挨着我的一把椅子上，这下她比我高出很多，我抬头望着她，一脸迷茫。她看着我，看着我，忽然弯下腰，一只手拖住我的下颏，她的嘴唇贴到了我的嘴唇上。
一片空白，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一时间我忘了自己的所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窗外极致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窗子上有几只瓢虫爬来爬去。风从窗子那边缓缓地吹来。
这是一个平常的傍晚，但我却永远也忘不了。
时间，不知道是一秒钟，还是一小时…
她慢慢松开了我，嘴唇离开了我的嘴唇，双眼注视着我那呆呆的表情，脸上有挂上了那有些倾斜的微笑，然后就笑出声来“咯咯咯咯”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图书室里。
待我从不知所措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她已经离开了。
当然，那晚我失眠了，这件事是真的么？不是吧，我怎么记忆这么模糊了呢，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好像发生过，又好像是在做梦。我摸摸自己的嘴唇，嘴角微微扬起，就算是个梦也是个美梦...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然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多懂了一些事情，回想起这件事来，觉得那个时候vivi自己生活，在学校又不受其他女同学欢迎，无助感和孤独感都很强，在那天我小小的关心给了她点安慰吧，至于她的做法我想与她的性格有些关系。
那个时候我还不理解，自那天起，我又开始偷眼看看vivi，我知道就算我偷偷看她她也是知道的，但是没看出她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在找过我。
直到一天我们班级阶段性考试，我草草的答完卷子，便又开始日常活动，我看着她低头写卷子的样子，越是看越是想看，一时间走了神。
“咚，咚，咚”我面前的桌子被人敲了几下，我缓过神来，抬头一看，竟是班主任老师，只见她面色阴沉，好像谁害死了她会来讨命，我一下子就被吓住了，忙把目光移回卷子上。
“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说罢班主任老师转身离去，身旁的同学窃窃私语起来，还夹杂这一两声轻轻的笑声，我囧极了，恨不得把头埋在卷子里。
考完试，其他同学都放学回家了，我呢自然去了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我规规矩矩地站在她面前，
只见她一脸严肃：“你和谢薇同学在谈恋爱么？”
“不，不，不是。”我连忙解释。
“那么是你单方面的问题？”
“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要是有什么行动的话，我会找你家长谈，这个你知道吧？”班主任老师面无表情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您放心我保证改正。”我有点害怕了。
“好吧，你回去休息吧，我相信你。”说完班主任老师转回身开始批起卷子。
天已经有些黑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乱极了，时而显现出老师刚才的样子，时而出现那天vivi放开我后，她那有点坏坏的微笑，一想到着我心理就好像涌出蜂蜜来。但是随后老师的严肃的表情有回来了，我感觉心一下子掉到了冰水里，难受极了...
我想了好久，决定还是向班主任老师屈服。我所存在的这个环境里，老师，家长扮演的角色是我无法左右的，相反我一定程度上是被他们控制的，或许说是监护。再想想的话，恩，就算我能战胜环境，我也没和vivi表白过什么，即便说了，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就算对我有好感，她能左右得了这个环境么？她不是也在班主任老师的要求下把头发染回黑色了么？
在那天之后不久vivi的座位便被调走了，调到了离我很远的位置，我要再想看她一眼怕是得站起身来看了。即便能看得见，我也会克制自己不再去看她了吧。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我已经吧那段难忘的回忆封存好，深埋在记忆里。
我那时想，一切也许就这么结束了吧。
那是一个周六，我夹着新买来的几本书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穿过一个居民区，走着走着，发现前面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子，一只手提着一个吊瓶，输液管子连着她的另一只手，长长的头发从肩部垂下来，在她手旁轻轻地飘着。
vivi！
我心里一阵颤动，她生病了么？她一定是生病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我正发呆，vivi已经走到我的身旁，她冲我微微笑了笑，那不是她往常那种一边嘴角倾斜，有点坏坏的那种笑，而是一种无力的苍白的微笑，在那美丽的笑容中夹杂着些许凄凉。她从我身边走过，我却还呆在那里，心里矛盾极了，一边是班主任老师那天严肃的表情，一边是vivi无力的微笑，她病了吧，她自己住，她也许需要帮助，对呀，我摇了摇嘴唇，回头向vivi跑过去，去接她手中高举的吊瓶。她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随后笑了笑，然后吧吊瓶交给我。
vivi的家住在小区角落的一栋楼的六楼，没有电梯，她中间歇了一会才到了家，她住的房子并不大，室内陈设十分简单，她一进屋就向卧室走去。她躺在床上，我找来衣架挂上吊瓶。
“为什么不在医院打完针呢？”
“我不喜欢那诊所的医生，帮我倒杯水吧。”她闭上眼睛，好像累极了。
我在厨房发现了许多成箱的矿泉水，找了好久才在角落里找到热水壶，水壶上落了一层灰，但是看起来却像是新的。
我端着水回到她床边坐下，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阳光透过窗子照在vivi的身上金灿灿的，她躺在那里，胸前微弱地起伏着，胸...我脸上一热，忙转开目光，却又看了一眼，才见目光转到vivi的脸庞上，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几乎是完美的，像一个瓷娃娃，静静地我看着她，却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图书室的那一幕，她放开我，脸上挂着坏坏的微笑...一时间，我好像痴迷了，一股力量由心而生，驱使着我站起身，伏在她身旁，我的唇慢慢向下，向她移过去，我闭上眼睛，生怕遗忘了这种感觉，我吻到了什么却好像不是她的唇，我忙睁开眼睛，看见vivi也睁着眼睛，四目对视，我们的嘴唇中间是她的手指，她用一只手指隔开了我的吻。
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绪繁乱，我这么做vivi会生气么？刚才她送我出门时脸上却带着微笑。
第二天，第一节课课间休息，我站起身，向vivi的座位看去，没有看见她，书桌上干干净净的，座位上也没有书包，她没来么？我心里好像一下子没了底。我走到她座位旁，问vivi同桌的女生，她说班主任老师让她替代vivi值日，说是vivi生病了，挺严重，来不了了。听到这儿，我脑子里一下浮现出vivi昨天生病的样子，心里好像疼了一下。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老师走到讲台上，却发现班级里有两个空座位，一个是vivi的，一个是我的。
“谁知道颜同学去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
“谁最后看见的他呢？”
vivi同桌的女生慢慢地把手举起来...
我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敲着vivi的家门，门好像吸走了所有的敲门声，没有一点回声，我想起vivi憔悴的表情，越想越害怕，不停地敲着门，仍旧没人回应。我背靠着墙，坐了下去，刚才身上的冲动渐渐退去，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我扭过头擦眼泪，却发现vivi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正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却很熟悉，一见到她，我刚擦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俯下头，把脸埋在膝盖之间。vivi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一只手抬起我的脸。
我们对视着，她美极了。
vivi一只腿跪在地上，身子向我探过来，我们的唇贴在一起，她丢掉了手中的药盒，一只胳膊挽住了我的头...
她的唇很软很软；她的长发在我脸旁轻抚...
一个深秋的早上，一个陈旧的楼道里，一道紧闭着的门前，十六岁的我坐在地上，十六岁的vivi单腿跪着探出上身，我们吻着彼此，将世界抛在脑后...
我们如此专注，上楼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引起我门的注意，班主任老师看着我们，我们却一点也不知道。
我和班主任老师将vivi送到了附近的大医院，大夫说vivi高烧，需要住院2天观察一下。
老师拍了拍我的肩头，“晚上再来看她吧”
我抬起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班主任老师，好像在看外星人。
我晚上并没有看到vivi，她的小姨来把她接走了，过了几天，当我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小姨的住处的时候，却又得知，vivi的妈妈带她出国了...
......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吧。
两年过去了，我上了一所大学，日子浑浑噩噩地过着，上网，打游戏，看电影，聊着哪个女同学好看，每每聊到这个话题，我都不自觉地想起vivi来，紧接着心理就不好受一阵子。都说时间会让记忆淡去，也许会吧...
假期回到家，母亲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前阵子寄来的，上面除了我的名字满是英文，我急忙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vivi身穿白色风衣长发飘飘，正站在一所欧式的古朴的建筑旁，脸上带着她那独特的微笑。
我翻过照片准备将它装在相框里，却发现白色的背面靠下的地方有一处红色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