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 出生
几个月一晃而过，前两日林大将军的夫人给沈文诊过脉后便留在了府上，林夫人说沈文快要临产了，她担心到时候府上没有懂医又值得信任的人便留了下来。父亲这两日也尽量不外出，将手边的政务都放到了一边，让人事先找熟练但又不认识沈文，不认识燕子的产婆还有奶娘。
“噔，噔，噔”，那日子衿正睡得香，听到有人敲她的房门，想想时间应该还是晚上便不情愿地问道：“谁啊？”
“子衿，是我。”是燕子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
子衿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很快起来，披了一件衣服便打开了门，“发生什么事了？燕子，快进来。”
“沈大小姐要生了，现在沈大人已经叫人去请了产婆来，我怕别人看到我知道生产的是你姑姑便偷偷跑到你这里来了。”燕子肚子那块还塞着装作有喜的圆物，她习惯性地抱着。
“姑姑要生了？”子衿连忙把衣服穿好，“燕子，你就先藏在我屋子里，不要乱跑，我去看看沈文。”
“好。”燕子点了点头，“一定不要让认识沈大小姐的人看到她的脸。”
子衿一边应着，一边打开门跑了出去，姑母屋子的灯果然是亮着的，敲过门后得到屋内父亲的允许，子衿便推门进去了。沈文正躺在床上，手放在肚子上，估计是太疼了，看起来很是痛苦。
“产婆还没有来吗？”子衿关上门问道，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子衿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我是帮夫人接生的产婆。”年龄较大的女人的声音，子衿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产婆进来后，父亲拉着子衿出去了，林夫人和一直在服侍姑母的老婆婆留了下来，红儿还有许多侍女都已经站到了门口，父亲出来后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嘱咐红儿道：“一会里面若是要人，你——进去。”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子衿把侍女都扫了一眼，唯独不见玉姐姐。父亲应该是打算一会让玉姐姐进去，但是没有找到，不过玉姐姐到底去哪了，全府的侍女几乎都在这里了。
“红儿，玉姐姐去哪了？”子衿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们都被管家叫到前院准备夫人生产的事，我今天晚上也没有见过玉儿姐姐。”红儿向四周看了看，摸不着头脑。
“那你就听父亲的吩咐，留在门口，有事就进去。”子衿拍了拍红儿的肩膀。
“是，小姐。”红儿点了点头。
屋内已经听到产婆在说话让姑母使劲了，父亲在门前转来转去，子衿心里也很慌，而且心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后院走进来一个侍卫，是父亲经常带在身边的李毅，他走到父亲身边贴耳说了什么，然后便退下了。
李毅刚走，子衿就听到前院似乎来了一堆人，脚步匆匆，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尖嗓子：“贵妃娘娘驾到！”
贵妃？子衿下意识地看向沈靳言，他冲子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子衿要淡定。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就近坐到了旁边的石桌旁，用手撑着头假装点瞌睡，但是却是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参见贵妃娘娘！”子衿听到了沈靳言的声音，“不知贵妃娘娘深夜到沈府是有什么急事或是吩咐？”
沈靳言也是厉害，语气里满是疑惑，子衿背对着贵妃，便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继续装着在点瞌睡。
“子衿，子衿！”子衿没听到贵妃说话，倒是听到了沈靳言极为生气的喊话，直到旁边的侍女轻轻推了推她，她才装作醒来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装作不知道贵妃来了的样子略显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终于生下了？”
“子衿！快过来给贵妃行礼！”
子衿转过头，装作吃惊地看向贵妃，急忙起身走上前，“子衿参加贵妃娘娘，子衿不知贵妃娘娘大驾光临，失礼了！”
“怎么不去睡觉呆在这呢？你对将要出生的婴儿也很关心？”贵妃没有提及失礼的问题，也没有说自己深夜到沈府来是干什么。
“贵妃娘娘竟然也知道那妾——”子衿假装失言看了沈靳言一眼，沈靳言配合地瞪了子衿一眼，“没想到贵妃娘娘竟也知道沈府要新添子女了，我也是刚刚睡觉时被吵——惊醒，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父亲便让我在这等着，不让我回去睡了。不过这么点小事，竟这么快传到贵妃娘娘耳朵里了，倒也是——”
“子衿——不要乱说话。”沈靳言打断了子衿，“贵妃娘娘，子衿说话不知轻重，请贵妃娘娘恕罪。”
子衿说完话后，贵妃娘娘的脸色有些尴尬，她本是想调出漏洞问子衿为什么她眼里讨厌的人生产还要在这辛辛苦苦地等着，子衿便故意顺着她的话茬挑出她的漏洞：既然只是一个大人的妾生产怎么还就惊动了宫里的贵妃娘娘呢。子衿又仔细朝周围看了一眼，玉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侍女中了。
贵妃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说话露出破绽了，直接从子衿和沈靳言身边走向姑母在的房间，沈文应该是已经在生产了，子衿听到了她痛苦的喊声。
“把门打开！”贵妃示意旁边的太监。
“贵妃娘娘！内妾正在屋内生产，娘娘也知道女子生产难免会有血，臣怕娘娘进去看到后不舒服，皇上怪罪下来，臣实在担待不起啊！”沈靳言跪了下来。
子衿握紧了拳头，若是贵妃强行要进去，她不管怎么样也要前去拦住她，就算她怀疑他们也无所谓了，姑母和孩子的命必须先保住。
那太监停住了，转过头来看向贵妃，贵妃并没有理睬沈靳言的话，而是用强硬的语气说道：“给我打开！”
那太监便走上台阶，门已经推开了一半，子衿正打算冲上去，身后一句“皇上驾到！”一下子把子衿拉了回来，子衿转过头，果然是皇上，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陆子佩，他看向子衿，眼神里是笃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子衿所有的紧张就在那一瞬间放了下来。之后的一天说起这件事飞叶调侃说，那天子衿连皇上都没有多看一眼，一直看向陆子佩，就像是一个饱受委屈的小女孩看到家人一样，眼神里没有一丝戒备。
贵妃站住了脚步，那太监也没有再推门，而是有些害怕地转过身来扑到地上给皇上请安，贵妃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便是不甘，但是即便再不高兴她也装出了笑脸给皇上请安。
“沈大人这好生热闹，怎么连朕的贵妃也大半夜出宫跑到这里来了！”皇上看到贵妃后勃然大怒，这是子衿第二次见到皇上，也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龙颜大怒。皇上话音刚落，院内所有的太监、侍卫、侍女都马上跪了下来，头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恕罪，臣妾听闻沈大人新纳之妾生产之事有蹊跷，便来看看。”未贵妃却依旧镇定，只是依礼跪下，语气依旧平稳。
“怪不得都在后院，原来是沈府要添子嗣了啊，这能有什么蹊跷？沈靳言，怎么回事？”皇上问道。
“微臣不知贵妃所言‘蹊跷’是什么，微臣新纳的妾确实已怀胎十月，现在正在接生。”父亲回道。
“那个房间？”皇上指了指刚刚被太监推开了一些的门，“怪不得有女子的哭叫声，既是在接生，开着门干什么？快去把门关上！”
“是，皇上！”皇上旁边的太监站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贵妃，方才朕可瞧见是你身边的太监推开了这门，朕不管你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也不管这新添的孩子怎么样，因为那都是沈靳言的家事，宫中现在无后，你既是贵妃，就多操些心在宫中，后宫乌烟瘴气你不管，倒开始管宫外的事了！若是这孩子因为你出了什么事，先不说沈靳言怎么看朕，大臣们还以为皇上贵妃不体恤臣子，轻待其家眷，谁还会再为朝中之事出力？贵妃是想看朕颜面尽失，失了民心？”
“臣妾绝无此意，臣妾知错了，但是——”
“行了，沈府的事自有沈靳言处理，你就赶快回宫好好做你的贵妃就行了。”皇上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贵妃的话，“刘公公，送贵妃回宫。”
“是，皇上。”贵妃身边的太监应道，贵妃转过身看了父亲一眼，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好像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皇上不与臣妾一同回宫吗？还有懿贤王怎么也来这了？”
“贵妃娘娘，是这样的，臣刚刚得知一个消息，事关重大便立刻进宫告知皇上，这件事还与沈大人有很大干系，刚好皇上想要外出透气便和皇上来了沈府想找沈大人商议。不过历来后宫不得干政，恕臣无法告知。”陆子佩回道。
贵妃再没有说话，拂袖而去，子衿与沈靳言气。
“沈大人，恭喜沈大人，是个公子！”贵妃前脚刚走，那产婆便从里面出来高兴地喊道。
沈靳言的眉头松开了，快步走进了房间，子衿也跟着走了进去，沈文的床已经拉上了纱帘，子衿便低声问林夫人，“我姑姑没事吧？”
“依文太累了，现在昏睡过去了，不过没事，很快就会醒来的。”林夫人笑容满面地看着子衿，“快去那边看看弟弟。”
沈靳言看到沈文与孩子都平安后舒了一口气，转身又出去了。奶娘用一个红色的小被子裹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在，他和子衿想象的不一样，子衿以为会是会是粉粉嫩嫩的，没想到那小孩看起来很是黑黝，小小的，并不好看。
“这怎么不是很好看啊？”子衿仔细端详了一番，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有些不解地喃喃道，姑母可是很好看的。
“沈小姐，刚出生的小孩呀都是长这样的，以后慢慢长开了就好看了。”那奶娘听到了子衿的话，笑着说。
“你出生的时候还没他好看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子佩和皇上还有父亲已经进来了，陆子佩大概是听到了子衿说的话，凑了过来取笑子衿，皇上和林夫人都笑了。
“切。”子衿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小孩身上，“不过他好可爱啊。”
【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