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宁安王
“给贵妃娘娘请安。”走了不久子衿便看到了一处搭好的戏台子，贵妃娘娘就坐在观看人的最前面。
“噢，子衿来了，免礼，怎么这么久啊，你们这些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连个路都找不到吗？”贵妃娘娘转过头来，语气看似对子衿旁边的太监不满，神情却悠然，“去给子衿搬个座，坐到我身边来。”
子衿坐下后，发现贵妃娘娘旁边还坐着两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挨着贵妃娘娘的女孩穿着紫色长裙，俏皮且华贵，袖口有花的图案很是精致，她的发髻挽得十分精致，脸圆圆的但却不显得胖，她冲子衿笑了一下，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另一个姑娘穿着蓝色长裙，发髻挽得与子衿一般，脸小小的，看起来也十分可爱，但是她看子衿的眼神让子衿有些不舒服。
“怪不得子佩喜欢你，身量纤巧，眉如远黛，目若清泉，话语轻柔，清扬婉兮，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着紫衣的女孩打量着子衿嘟囔着，子衿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呀——是嘉仪公主，她呀是皇上最小的表妹，是先皇王弟的小女儿，比你只大了一岁。”贵妃娘娘看子衿有些疑惑解释道，紧接着又打趣道，“对她这个公主呀，不行礼也罢，整天疯玩没有一点儿正经样子。”
“给嘉仪公主请安。”未贵妃虽这样说，但子衿不能不行礼。
“免礼，免礼，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嘉仪公主说话很是调皮。
“那个是御史大人孙毅的千金，孙知妍。”子衿与着蓝衣的女孩互相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了，贵妃又说道，“孙大人和宁安王关系甚好，所以知妍小时候和懿贤王爷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系也是甚好。”
那蓝衣女孩笑了，浅浅的却是很开心。宁安王爷就是那大王爷了，而懿贤王就是陆子佩小王爷了。听到宁安王的名字子衿又想起了娘亲，心里有些愤懑，只好闷不做声。
“贵妃嫂嫂，青梅竹马是形容有男女感情的人的，可子佩喜欢的是沈妹妹啊，又不是——”嘉仪公主吃着盘里的葡萄，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玉器，漫不经心地说着。
贵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那蓝衣女孩看起来也有些不自在，子衿也不好说话，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太监过来告诉贵妃戏可以开始了，“那就开始吧。”未贵妃点了点头，又冲几个姑娘说道，“今天的这出戏啊是新编的故事，你们怕是都没有看过，咱们一边看，一边聊着天。”
戏文很老套并没有任何新意，讲得是一位皇子和大臣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经历磨难最终修成正果的爱情故事，贵妃娘娘和孙家千金看得很是开心。至此，贵妃找子衿来的目的已一清二楚，许是让子衿见到孙家千金这个强劲“对手”，知道她和小王爷青梅竹马要子衿打消最后选小王爷的念头。但是就为了这个目的把她请进宫似乎太大费周章了。
看完后，嘉仪公主非要拉着子衿在宫里再转转，贵妃也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子衿妹妹你就与我去我的宫殿转转吧，反正你出宫总要经过我的宫殿，顺便看看。”嘉仪公主说道。她看起来比子衿大一岁，却像是子衿的妹妹。
子衿和嘉仪公主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她的宫殿，子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嘉仪公主，从宫门到咱们看戏的地方不是要经过一座桥吗，怎么没有见呢？”
“桥？”嘉仪公主挠了挠头，“不会啊，在太后寝宫旁边有一座桥，在大臣们上朝的大殿旁也有一座桥，还有，噢，玉兰苑外面不远也有一座桥。对了，今天皇上宴请其他王爷和福晋就在玉兰苑里。”嘉仪公主继续说道，“你今天去的时候过桥了吗，那绕得还是挺远的，可能是太监没有带好路吧。”
子衿这才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去的时候七拐八拐，看来是贵妃早就算好了让我碰到大王爷和我娘亲，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娘亲怎么会成了大王爷的王妃呢？
子衿没有注意嘉仪公主在说着什么，只是心不在焉地不住点头。
“子衿妹妹，既然这样，这些小木头娃娃就都送给你吧，虽然我还有些舍不得。”子衿再回过神来时，面前一大堆可爱的木头娃娃还有一些别的精致的小玩意儿，而嘉仪公主正看着它们，满脸的喜欢和舍不得。
“啊？”子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不用，公主，不用送给我。”
“可是刚才我说了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送给你，刚才我问你喜不喜欢这些娃娃，要不要这些小玩意儿，你都点头了。没关系的，子衿妹妹，我很喜欢你，这些-都给你吧。”嘉仪公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
“不，公主，我，我刚才有点走神了，这些东西都是公主悉心收集的，我还是不要了。”那些娃娃各有各的特点，看来公主是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嘉仪公主是子衿在宫里见过的唯一一个如此率真的人。
“那你至少挑一个吧。”嘉仪公主想了想说。
子衿随手拿了一个，嘉仪公主看到后却突然笑了，“嘻嘻，这是我让一个老木匠根据我王兄陆子佩雕的，嗯，就把这个给你。”
子衿想把它换掉，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
再之后，子衿便回沈府了。在出宫门的时候碰到了玉姐姐，她像是在那等了很久了。子衿和玉姐姐一同进宫，到了宫门口时，玉儿说她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子衿只好让一个太监引她去如厕，后来玉儿也没有去贵妃那里找子衿。
“小姐，我后来找不到路去贵妃娘娘那里，我随便走了一条路却被一个太监拦住了，他说那是皇上寝殿方向，后来我又走了几条路也没有找到，我只好又原路回来，到了宫门口。”玉儿看起来有些紧张。
“没事，玉姐姐，你肚子好些了吧。”子衿拉住她的手，“咱们快回去吧。”
“我没事了，小姐，刚才-刚才你在宫里没出什么事吧？”玉儿试探性地问，子衿看了她一眼，她却躲开了子衿的目光。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和贵妃娘娘看了一场戏，认识了嘉怡公主和孙家千金孙知妍罢了。”子衿整理了一下衣服，漫不经心地说，“走吧，嘉仪公主说给我们备好了马车，在宫门外等着呢。”
到了宫门口，果然有马车，车夫过来，“是沈小姐吧，请。”
子衿坐了进去，马车里却坐着一个人。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男人，子衿刚要喊，他一下捂住了子衿的嘴，玉儿也没有上马车，她大概打算跟着马车走。
“不要喊，沈小姐，我只是传个话而已，不会伤害你。”他既没有戴面罩，想来也不怕被子衿知道他是谁。
“我是宁安王的手下，宁安王让我给沈小姐传话：他的福晋不是你的娘亲，请小姐不要因此多心，更不要因此胡乱说话。”子衿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剑，冷冰冰的。
“若不是，清者自清，宁安王又怎么会派你封我的嘴。还有，请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力。”子衿说出来的话异常冷静。
“王爷还说，沈小姐最好按王爷说得做，今日所见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关乎沈大人和沈文大小姐的性命。”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子衿，这话像剑一样刺进子衿的心里。
“你们做事就是这样吗？”子衿笑了，“用这种手段堵住别人的嘴，伤害别人，宁安王的宁安原来都是靠威胁而来的。”
“沈小姐，你——”“你”字咬得特别重，他握了握拳头。
“懿贤王——”玉儿的尖叫声，紧接着，马车帘子被人掀起，小王爷突然进来了。
“懿贤王。”宁安王派来的人跪了下来。
小王爷看了他一眼，坐在了他原来坐的位置上。马车早已经停下，玉儿在说着，“小姐，你没事吧？”她却也不敢掀帘子。
“没事，继续走吧。”子衿很平静地说。
“懿贤王，您怎么会——卑职现在就下去。”宁安王的手下说。
“跪着。”小王爷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了两个字。
三个人在马车里，谁也不说话，小王爷就坐在那里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宁安王派来的人就那样低着头跪着，他一动也不敢动，而子衿则闭着眼睛，直到感觉马车又一次停下，玉儿在外面说：“小姐，到沈府了。”
子衿听到声音就从马车上走了下去，玉儿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子衿笑了笑，“没事，懿贤王找我说说话罢了。”
马车开走了，小王爷和宁安王的人都没有下车，子衿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有没有再说什么。
“小姐，刚才懿贤王突然出现飞上马车就进去了，我也不敢掀帘子，怕——”玉姐姐说。
“没事，他大概是练武连习惯了，觉得让车夫停车麻烦吧。”子衿随口解释道。
“可是好多人都看到懿贤王进了小姐的车——”
“怕什么？”子衿不知道玉儿是什么意思。
“怕市井上会有流言蜚语。”玉儿吞吞吐吐。
“他们想议论就议论吧，我和懿贤王坦坦荡荡，我不怕。”流言蜚语罢了，子衿不在乎，这些年沈府的流言蜚语还少吗？
子衿转过头，沈文正被一个侍女扶着从府里走出来，沈靳言也跟着，那一刻子衿才发现父亲老了，子衿慢慢走过去，眼睛却慢慢模糊了。
【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