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卫冕之王
“嗨，哥们儿，看世界杯么？”对面床位那精神小伙问道。
不可一世却也只能默默承受！
“平时听啥音乐啊？可惜我们手机会被收走，晚上只能听听收音机了，对了，你带MP3没，可以戴耳机听单词啊英文歌曲啥的，储存卡会被不定时抽查，唉……”临床上铺胖嘟嘟一男孩儿一声长叹。
“大家好，我是王宇放，第一次见到你们，希望可以一同进步。”
“世界杯我看过一些，没有MP3，我打算再买一个老年机”他接着说。
“这想法不错，我买耳机好了，咱们一起共用，不要告状哈，这是我们703的秘密，哈哈哈哈”
第一次去那么远，很深的夜里，宇放辗转反侧，翻身起来，隔着铁丝网，望向对面很远的一座桥，桥上的路灯连成一排，是那么孤寂，那么忧伤，那一刻，心都碎了！
早熟的他，聪明却成了最大的敌人！记忆力是每个真正经历过高考备考过程的学子所稀缺的，他也最终没能逃出这双魔手的摧残。
还有很多话，来不及一一道说，不过，在新的起点，兴奋从来都更有趣！
先去看看学校周围的环境吧！
毕竟是要在接下的近一年时间都在这里生活的，宇放上了一辆停在校门口等了快半小时的车，进入了市区！
跨进一个综合大型超市，越过琳琅满目的商品，他已来不及精挑细选，却对着一排保温饭盒陷入了沉思！
宇放有太多的想法了，他喜欢空想，会看着食品的标签和产品说明盯上许久。去看它的商标，看它的生产企业，地址和邮政编码，他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确定看了之后能改变什么，但他就是喜欢这么看着，似乎是一种癖好，一种扭曲的病吧。
保温饭盒很有必要买的，宇放开始说服自己选择一款女性化的小巧的高分子材质的分层多功能带盖小圆碗。
蓝白相间，宛若青花瓷，可以提起来，打开盖子，里面分了两层，最上面一层深度不是太大，可以放两个早餐薄饼那种，内胎和底下是淡蓝色的，欧阳决定买下了。
呆在阁楼上也能呆上小半天，宇放习惯独处，他经常一个人听雨，很安静的一个人。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售货员小姐姐清脆的声音响起。
“您好，帮我把这个饭盒包起来。”
“眼光不错嘛，小巧玲珑的，是给女朋友买的吧，在学校可不能谈恋爱哟！”
宇放脸发烫的很，倒不是因为没有女朋友过意不去，而是自己是买来自己用的，是不是太少女心了。不免怪罪起来，心里却是挣扎的。
付了钱，走出商场。再往前逛逛吧！天还早呢，宇放自喃道。
是太近还是太远，还重要吗？
宇放不清楚自己和老袁的关系，但是老袁的故事自己却很清楚。
宇放心中隐约不安。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习惯了在没有光明的深夜里行走，始终坚信黎明就在前方。
生存环境是个很大的问题，宇放担心培养液里面的那些小家伙会不会有奇怪的变化，是需要采取一些防范措施的，宇放想着。
往回走，是一条熙熙攘攘的闹市商业街，宇放不习惯带着钥匙和手机手表出门，很多情况下，他什么也不带，就那样安静地踱着，沿着一个方向，见了十字路口，要么一直直行，要么一直左转或右转，直到前方没有路。不需要借助导航，边走边看，用心记着来时的路，除非下雨或脚疼了，一直走到兴致消散。
就像一个大染缸，里面有各式颜色，是费尽心思去揣摩的，那样鞭策着自己。
伊薇心里也是很苦的，少有的机会，想到宇放了，就来找他。等着他，他会平安回来的。
需要讨论接下来的工作进展了，菌种是需要针对性的改进的，市场的需求也在变化，还要看有没有其他隐忧，在每个关键的档口，是不能有丝毫差错的。
那么多的验证和破坏试验，臭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是需要拿出来比较竞争的，开拓新的可能性。
外面已经有传言资金链存在问题，接下来的还会好走吗？宇放是希望团队团结在一起，不离不弃的。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有共同的梦想，打磨着，是时候去推广商用了。
想到接下来的合作，车企和能源供应公司，都是宇放和伊薇考虑的方向，不是自己团队大包大揽，合作是可以优势互补，抢占先机的。
企业的生存是多么大的考验啊！宇放一开始的确太乐观了，低估了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持续时间。
伊薇感觉到了，苦于自己没有足够的资金能够帮到宇放。宇放确实以前经常失败，但是这一次，宇放面对资金缺口有些力不从心了。
商业化如果马上成功，前期投入的不算，还会一直亏损，真正熬到企业盈利那一天，恐怕都等不到了。
理想是需要现实来点亮的。专利是不可以去出售的，宇放想到了专利抵押融资，可是自己这个发现，市场会不会买账呢？宇放心里打鼓。
去产权交易中心之前，宇放是有过一些设计的，再不济也可以抵押股权或者拍卖部分员工平台的股权的，宇放想要保持创始人地位，控制企业的未来，没有他这个掌舵人可不行。
这一边实验室，伊薇风尘仆仆赶来，就是压寨夫人的气场，投入针对性研究一点也不怯场。
职业的魅力是没办法抗拒的，团队中很多人都留了下来，争分夺秒，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宇放西装革履，人靠衣装，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必须谈好一个好价位。
那菌液在经过很多组对照之后，果然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浓度和温度都不算太常规的一组数据表现很是亮眼，可是在大规模商用阶段成本是死结。从转化效率和投入产出比来分析，应该继续找普世的标本。
在回去的路上，伊薇确实累了，差点倒在路边，一个男子将她扶正，伊薇发现居然是宇放，多么巧有那么千钧一发，宇放心里有些自责，怎么能够让伊薇如此劳心费神呢。
“结果怎么样？有资本进来吗？”
“让回来等消息，很快就有了，放心吧，我送你上去，你太累了，一个人电梯上去我不放心。”宇放确实挺担心的。
“那好吧，明早你出门就来接我”伊薇靠在宇放的肩上。
“嗯”宇放扶着伊薇进入电梯。
回去路上吹着风，宇放骑了辆自行车，少有的凉风吹来，今晚他没有喝酒，确实需要冷静了。
还是没有困意，宇放返回到公司实验室。
刚准备打开实验室的灯，那边一团绿荧光亮着。
“是什么？”
宇放没有去开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宇放把手电筒关了，那绿茵光隔几秒钟又亮起来了。
宇放觉得有异样，“试管里是有什么东西。”打开电灯，那绿荧光果然又消失了。
宇放在想会不会是什么染色剂或者发光的东西吧，关灯去会议室了。
宇放在回忆刚才回到实验室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的场景，那绿荧光是持续亮着的，不是一闪一闪的，和萤火虫不一样，在灯光下看不到绿荧光，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是光太强掩盖了吗？还是什么东西有所警觉或感知到了，没有发亮，发亮的原理是什么呢？机制上分析不可能啊！
那几组试管应该是白天做的试验，是白天就有了，还是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呢？宇放在飞快地计算。实验室近几天的试验安排他是知道的，是那批菌液的变异吗？
生物都是有应激性的，那么这些现象是否也有关系，宇放试图说服自己，找到一些合理怀疑的理由。
情况不是很明朗，宇放不敢轻易再去打扰。他需要核实清楚这些绿色荧光的来源，对于他而言是有利还是有弊，伊薇今天忙一整天了，应该早就歇息好了吧！
实验室的条件应该升级了，至少可以配备更好的记录和观察环境，设备也可以更智能，对于一些频率的电磁波可以主动跟踪识别的。
宇放很缺钱，没有足够的试验条件，会错过很多发现的机会啊！宇放在反思自己建立实验室这些年取得了哪些成果。真是乏善可陈啊！
宇放依然记得，上一次实验室重大发现后的沉寂。
那一次沉寂让宇放负债累累，发现也被证明没有重大突破，原因就是没有追踪好参数，导致重现的发现没有当时效果的一半，却给竞争对手带去了启发，在更好实验条件下，发现果然再次重现，成果被别人截去了。
这一次这个绿荧光，宇放反而没有那么激动，开始统筹起来了。
氢气可以制备出来了，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可是这个菌液的绿荧光，带给了宇放更多的是不安，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重大发现也不是就要马上公之于众的，得做好规划，布好护城河。今天去交易中心，宇放得到了很多启发，其中就有关于发现、技术和商业化的关系的。资本是逐利的，自己一开始就想过不借助资本研究，自己可以把控研究的方向。
可随着研究的深入，宇放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天真了，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前期投入是没有底的，随着研究的深入，宇放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独立研究的路子到底对不对。
国际组织和一些联盟是在进行研究的，他们不缺资源和人才，也有试错的空间，而自己要面对团队发展的压力，经费的掣肘，确实不能光凭借一腔热血去搞研究了。
团队里很多成员也都是有家庭方面的压力的，自己不能太自私了。
这个团队成长到现在，宇放、锤子还有伊薇，付出太多了！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不容易的，协作是现代文明繁荣的重要原因，自己不能无视这个趋势。
伊薇睡得很香，她的双手放在被子外面，窗外下面的街景透着些许光线洒在她的床前，玻璃隔音很好，她心无旁骛，应该想着明早宇放来接她。
宇放再去实验室门口，打开门缝看了一眼，那绿色荧光还在，自己便锁好门回到住处。
宇放翻看储物柜格子里的一本相册，看着扉页的一行字，闭上眼睛开始计算。
宇放回去没躺一会儿，就被闹钟叫醒了，他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磨蹭，弹跳而起。
来到伊薇的住处，伊薇姣好的脸庞不忍叫醒。冰箱里有汤圆和牛奶，宇放便先烧水温热了牛奶，将汤圆放进去煮了。
伊薇醒过来了，洗漱好后也来一起端上桌。
“昨天实验室是在做进一步的试验对吧”宇放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是啊，可惜没什么发现”伊薇有些没精打采。
“我们就去看吧，你去安排架一部红外相机”
“嗯？”
“去了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啊！出发啊”伊薇来了兴致。
“汤圆你吃两个，我们就下楼”宇放也笑了。
来到公司，团队少有几个成员来了，在做着准备工作。
伊薇安排师傅将红外相机装在实验室了，开始录制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来了，宇放便领着大家来到实验室。
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关掉灯。
那绿色荧光出现了！
团队都一脸错愕，伊薇更是难以置信，不相信看到的一切。以为是宇放在开玩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下相机，看到那十几分钟前的画面，无疑震惊。
“朱律师啊，我在车上，有什么事吗？”袁庭钧很清楚今天行程里没有和朱律师电话通话的安排，“我还有事呢，改天你到公司来当面谈吧！”让秘书挂了电话。
袁庭钧靠在椅背上，有些累了。闭目不免想起了很多往事。
足球场上，年轻时的老袁也是意气风发。
“宇放，你要竞选班长吗？”班主任过来问道。
“万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爸爸不让，他怕会有危险。”少年戴着眼镜抬起头来答道。
“没关系，高中了，学习最重要，加油！”万老师走出来教室。
第一次和爸爸来到县城，宇放开心也新鲜。木县他初二来过，几个月前分重点班考试他也来过。
最让他惊喜的是：爸爸答应他去给他配眼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宇放眼睛近视了，五年级的时候，坐在后排晚上看黑板就看不清了。
五年级的时候，喜欢一个女生，晚上会一起走，走回家，他很会开心。
我们有共同的记忆，所以会有共同的话题，会最终走到一起！
“同学们，六月，是种满希望的月份；18岁，是青春萌动的年纪，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准备迎接高考的洗礼了吗？”数学老师肯定是个才女，来教数学真是埋没了。
木县一中，讲台上，粉笔有许久没有老师动用过了，现在用电子白板，不用黑板擦，老师在白板上书写。
每次都需要定位，班长人很憨厚，嬉皮笑脸的，也和各位同学打成一片。
继续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宇放这么大第一次离开本地市，当然爸爸王怀桑是不放心的，和他一路来到这个眼前陌生的城市。
乡下人听惯了嘲弄，也就不在乎只有高档酒店才能享有的那些服务了。
一条深巷子，没有任何提醒，不紧不慢地摆在省次重点复读实验中学的南面，望着熟悉的霓虹灯，几近失望的王宇放，挣脱了安逸的幻想，着手来安置接下来十个月苦狱般的高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