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男人的悲哀
李培恩慢慢的开着车回家，她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已经跟踪她一个星期了。等待红绿灯的空当里，她忙里偷闲瞄了一下手表，六点五十分，公公婆婆应该已经做好饭菜等他们了。
到了婆家，已是傍晚七点整，公婆都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笑嘻嘻的催促她洗手吃饭，这是她最喜欢的感觉了，永远是那样的平和和温暖。
吃饭期间，聊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婆婆妈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终于还是扯到了孩子身上。
“我一个老同学的女儿啊，上个星期生了个娃娃，母子都挺健康的。”婆婆是老知识分子，说话很是委婉，类似于这样有可能会得罪的人的事情经常要小小兜一下圈子让你自己悟一悟，你悟得出来，我老太婆就不说别的了；你要是还装傻，那我老太婆也不再多问一句，以免惹是生非。
“只可惜就是年龄大了一点点，不能顺产，要剖宫产。”婆婆接着说着，微微摇了摇头，“剖宫产啊，只怕会有后遗症啊。”
一番话，说得王清扬和李培恩是面面相觑，继而相视一笑，老母亲用心良苦啊原来！
“好了妈，我们都列入计划了。”王清扬笑了笑，“我们也打算过两天去医院做个体检，这段时间太操劳了，不知道现在怀孕对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要戒烟！”王清扬父亲原本是不打算说话的，毕竟孩子的事情长辈过多干涉不好，但是一听说儿子儿媳有这个打算了，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声。
“知道知道，”王清扬宽慰了父亲，“戒烟戒烟不熬夜，我知道。”
王家父母这才放心下来。
两天后，李培恩和王清扬手拉着手恩恩爱爱的去了医院做检查。
男科，这是一个很让男人无法接受的尴尬的地方，但是王清扬同志秉着相信科学的角度去看待这样的事物，并且他坚信自己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精液异常！？
当王清扬拿到检查单的时候，心里是震撼的。不会是拿错单子了吧？王清扬想。
“医生，这不是我的检查结果吧？你们肯定是弄错了。”王清扬说。
“不会弄错的。”
“医生，再检查一遍可以吗？万一真的弄错了呢？”李培恩轻声的说着，一边安抚着有些激动得失态的王清扬。
事实结果证明，医院弄错化验单的几率实在是比较小。
“你的精子活动性比较低，所以有可能会不育。”医生说，“主要的原因是你可能有抽烟喝酒的习惯、或者说长期穿牛仔裤这种比较紧的裤子。”
“那医生，我这样的情况治得好吗？我妻子半年多前才怀了孕的。”王清扬说。
“你现在还年轻，才32岁，少烟少酒，多穿一些宽松一点的裤子，我这边给你开个药，”医生大笔一挥，在病历本上写下了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心情放轻松一点。”
“清扬，没事的。”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李培恩是忐忑不安的，但还是不停的安慰着王清扬，“医生都说了，可能是你最近太忙了。”
“可能吧。”王清扬低下了头，“这个事情先不要跟我妈说，好吗？”
“好。”
这天晚上，李培恩一夜没有睡好，王清扬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不让她靠近，说是要自己冷静一下，于是她只好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那晚，就是种下恶果的那晚，李培恩只觉得心一揪一揪的疼，揪着揪着，竟然就这么慢慢睡着了。半夜的时候，窗外有下雨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李培恩睡不安稳，翻了一个身子，旁边有不安分的不柔和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就像科幻片里怪兽发出的那般，一阵一阵的急促。李培恩心里有点害怕，疑心自己还在做恶梦，但是眼睛还是微微睁开了一下，月色下，那是一个高大的黑影！
“啊！”李培恩下意识的往里缩，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由于黑暗和光亮的瞬间转换，李培恩眼前刚开始有一圈青影，而后便是一小阵的五颜六色，照的人止不住又闭上眼睛，待到适应这样的光亮了，一睁眼才看到眼前的是那厚厚黑眼圈的王清扬。
一个晚上，几个小时，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李培恩想着还是今天白天那检查结果对他的打击，但是又不好直接问，害怕伤害了他，于是只好娇嗔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她想着以这样的语气跟王清扬说话，大概还是能够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你害怕？”王清扬的语气显得轻佻起来，跟以往的很不一样，手里不停的把玩着手机，但是李培恩可以看得出，那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你睡觉吗？看你的黑眼圈……”李培恩决定还是转移话题，顺手心疼的想去抚摸一下王清扬的脸，但是被他的手挡住了。李培恩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收回，看着王清扬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犹豫了一下，用力的不容置疑的握住了他的手！
王清扬的脸扭曲的悲伤起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深爱的女人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想通了，决定有病治病，不再讳疾忌医，却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半年前，王清扬的一次出轨导致夫妻双方不合，李培恩愤然离去，在酒吧邂逅初恋男友，李培恩一夜未归。王清扬，戴绿帽子了吧？问问你的老婆，你的贤妻良母会紧张的。”
王清扬打过去，本想骂对方一顿，但是那边就再也不接电话了。面对这种无稽之谈，王清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就是个虚假信息，是对手别有用心的想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但是回想起以前的那段时光，他跟李培恩是那么的希望有一个孩子啊，李培恩为什么会突然的冲动的选择流产呢？这一直都是王清扬想不通的事情，自家老婆一直都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于是他深深地窝在沙发里，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如果连李培恩都信不过的话！想到这里，他决定找李培恩问问清楚，但是看着爱人熟睡的面容，他又不想打扰，于是便满怀心事的坐在一边看着她，越看她就越能联想起那条陌生信息的内容，便越急躁，李培恩这张熟睡的美丽面容，是否也被另外一个男人共有过？
“这个信息，你看看。”王清扬掏出手机，这个动作他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里练习了很多遍了，他当时甚至在想，要不然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把信息删除掉。但是他做不到。
“我……”看着李培恩开始有点发愣而后惊慌失措的脸，王清扬知道，这个信息没有说谎。
“那个孩子，”王清扬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停顿了很久，才慢慢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也不是我的，对吗？”
“对不起……”李培恩失声痛哭，她后悔，悔到肠子都快发绿了，但是后悔又能挽回什么的？李培恩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是理性在这个事态的发展下，毫无用处。
“所以你要把小孩打掉。”王清扬仰起了头，偶像剧他从来不看，只是偶尔跟李培恩一起瞅瞅，但是里面有一句台词他记得很清楚，仰起了头，就可以让眼泪流回去。科学的办法证明，这样的理论是错误的，因为即便他高仰着头，眼泪还是顺着滴落在白色带花的床单上，染出了另外一朵暗淡一些的花来。
“对不起……”李培恩擦干了眼泪，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知道她跟王清扬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与其继续痛苦的纠缠，不如先分居一段时间。
“我收拾一下衣服就走。”李培恩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就这么在王清扬昏暗的眼神注视中，拿出一个小皮箱，收拾好了衣服，离开了房间。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以前王清扬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默默注视的人，是李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