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争吵升级
第二天一早，张晶正在房里穿衣服，杨晓磊懒洋洋的靠在床上，点了一根烟。
“昨晚考虑的怎么样啊？”杨晓磊说，“想清楚了没有？”
“想清楚了。”张晶冷冷的回答。
“那我就起身换衣服吧，还要早点到酒店去接待客人。”
“不用了。”
这回换成杨晓磊疑惑了，“什么意思？”
“我现在就去把酒席退了。”
杨晓磊急了，他从没想过张晶会这么强硬，如果真退了酒席，让岳父岳母知道他要礼金的事情，他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啊。再说了，他还不能一走了之，他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钱了，连买张车票都不够，这一趟到张晶老家，车票、礼物还都是张晶掏的钱。
“你干嘛啊？你这样不是让你爸妈丢脸吗？”杨晓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一把扯住张晶不让张晶出房门。
“没面子也好过没里子。”张晶冷冷的盯着杨晓磊，“钱，我是不会给你的，以后也不会给，你每个月的工资自己花，输了钱也不要在我这边拿。”
输了钱！
杨晓磊心里一颤，难道张晶已经知道他加班是在办公室打牌？这个事情要是被老爸老妈知道了，准保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杨晓磊后悔了，谁得罪不好，偏要得罪这个财神爷，心里已经服软了，但外表上还是嬉皮笑脸的。
“好老婆，我昨晚是跟你说笑的，我们是夫妻嘛，哪有算的那么清楚的，对吧？”
张晶一看杨晓磊这副德行，这知道自己胜利了，杨晓磊身上有多少钱她知道，所谓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这个时候，杨晓磊没钱，自然也就硬不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礼金，免费当我们家的道具是吧？”
“什么道具嘛，”杨晓磊一见张晶松了口，马上又是一脸堆笑，“我是新郎官啊。”
“那就换衣服吧。”
酒席还是照常开始了，看着父母开心的样子，张晶眼眶湿润了，原来父母要的就是这么简单，只希望看女儿风风光光出嫁，安安心心过日子。在外人看来，张晶的热泪盈眶是因为惯例——新娘子出嫁总是要流眼泪的嘛，不哭不感人；而在杨晓磊看来，张晶还是因为自己索要礼金一事而觉得委屈，所以也不敢再惹她，生怕她一时恼火把自己的丑事全说出来。
回到广州之后，杨晓磊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里多了一千块钱，他知道那是张晶心疼他，心里不多不少有点感动，有点愧疚。但是转念一想，结了酒席钱之后，岳母便把剩下收来的礼金全给了张晶，杨晓磊是看到的，那一叠，少说也有一万块。
一万块，只给我一千？杨晓磊心里那杆秤又不平衡了。
而杨晓磊母亲对于儿子“被摆酒”事件也是耿耿于怀，心里认定了就是张晶使的阴谋诡计，因而也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杨晓磊爸爸比较开明，比较能够理解亲家的行为。
“我们要是有个闺女，不也希望着她风风光光的嫁吗？为人父母的，总是为孩子担心。”杨父看着老伴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只好安慰她，“我看晓磊不摆喜酒也不行，娶老婆还藏着掖着的，什么时候挑个好日子，咱们也帮儿子办酒？”
“办个屁！”婆婆没好气的，“他们张家女儿是有多金贵啊，不也是什么都不要，就嫁到我们家！她张晶要是能嫁比我们晓磊更好的，用得着这样吗？死不要脸的缠着我儿子，我看他们全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我以前觉得张晶当儿媳妇不是很适合，因为我觉得她跟晓磊不配，但是后来进我们家门了，家务全包了，工资也比晓磊的高，说到底，我觉得她还是不错的。”
“你尽帮外人说话，我们家晓磊命苦啊，摊上那么个病。”杨晓磊母亲又开始抹眼泪了，“要不是那个病，我们家要个漂亮的知书达礼的本地儿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好了，”看到老伴抹眼泪了，老头也心疼了，“我看啊，就知足吧，漂亮的高学历姑娘可不会做家务，想开一点，什么都好。”
老头老太太在房间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厨房为杨晓磊煎中药的张晶却听得一清二楚。
张晶心里很难过，自己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婆婆还是嫌弃她没文化没长相，此时她突然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女孩子出嫁之前是一定要矜持的，要让婆家觉得，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把你娶进家门的，这样，以后才不会觉得你不值钱。
正当惆怅之时，就被杨晓磊喊进了房间。
“小静身上没钱了，想跟我们借点。”
“那你就借啊。”张晶没好气的说，刚刚婆婆说的那番话着实让她很火大，况且这个小静上次借的两千块到现在也没还，所以她张晶反正是不想掺和了，该怎么处理你杨晓磊有本事，你自己处理。
“我不是身上没钱吗？等发了工资，我就把钱还你。”
“你杨晓磊有病是吧？”张晶气得拿起床上的枕头让杨晓磊脸上招呼，杨晓磊一把抓住枕头。
“对啊，我是有病，你嫁给我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我有病了吗？”杨晓磊说话越来越大声，“你现在还嫌弃我了是吧？嫌弃我赚钱比你少，嫌弃我有病！”
杨家父母听到吵架的声音，也急忙往他们房间走来，看到小夫妻两人抓着枕头互不相让，老两口也急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回来就吵一回来就吵。”婆婆推开了张晶，把枕头扔在床上。
“你怎么了，你还嫌弃我们晓磊有病是吧？”婆婆指着张晶的鼻子就骂，本来自家儿子得了病，做母亲的是心疼的不得了，生怕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现在哪知道，新媳妇过门才半年多，就已经开始嫌弃自己儿子了。
婆婆一想到这里，瘫坐在床上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骂：“你这个坏女人，我们家晓磊就是认识了你才得病的，你是个扫把星……”
张晶一听这话就更火了：“你儿子的病不是我这里传来的，是遗传，你懂吗？遗传！就是你这老太婆传给你儿子的，传给你儿子还不止，你还要诬赖我？你有病，你儿子也有病，你还想娶一个知书达礼的漂亮姑娘，我跟你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儿子不但有病，还烂赌，没本事还学人烂赌……”
杨晓磊妈妈突然一把抓住张晶的头发，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杨晓磊明显还是偏帮自己母亲一边的，而张晶虽然有能力回手，但是理智告诉她如果现在打了婆婆，那么他们的婚姻就永无光明之日了，所以她只是躲着，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但是婆婆死命抓着她的头发，实在是疼痛难忍，终于张晶推了杨晓磊老妈一下，婆婆顺势倒在了床上，手上还有几根张晶的头发；而张晶因为一时的冲力，加上也没想到婆婆的手劲居然有这么大，也是一个不留神的摔在了地板上。
“你打我妈？”杨晓磊好歹也是一个孝子，虽然有时也觉得自己母亲不是很讲道理，但是他作为儿子的从来就没有对自己母亲动手过，但是张晶，不过就是被婆婆说了几句，就动手打起长辈来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扶起在床上哼哼唧唧骂骂咧咧的老娘，脚也没闲着，往张晶屁股招呼了过去。
张晶头疼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冷不丁的又受了一脚，委屈的只想哭，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她才意识到，这家人，原来从来就没当过她是人！没有人权、没有话语权，老老实实的做点钞机、做保姆，才是杨家人给她下达的指标，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张晶踉跄的站起身，鼻头有些发酸，她还爱杨晓磊吗？杨晓磊还爱她吗？她不知道，原来婚姻是可以这么黑暗的。正当离婚的话就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厨房突然传来一声响，几人急急忙忙出去看，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烧糊了的中药味。张晶的公公看到老伴和儿媳吵得不可开交，本想去阻止，却闻到了中药烧糊的味道，老头子于是跑进厨房关了煤灶，想着把砂锅挪开，结果砂锅把手太烫了，老头一不小心把砂锅摔了，顺势人也摔到了地上，后脑勺直接磕在地板上。
“爸爸，你没事吧？”张晶赶紧跑过去，和杨晓磊一起扶起公公，但是公公直喊头昏，说是站不起来。张晶在慌忙之中拨打了120，耳边还隐隐约约传来婆婆的哭声。
到了医院，杨晓磊的爸爸已经昏迷了，很快就被推进了急诊。
张晶有点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忘记关灶台上的火，也不至于让公公受伤。此时此刻，她只希望公公不要有什么事情，要不然她是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至于杨晓磊和婆婆，两个人相依偎的靠另一面墙站着，婆婆不停地哭，杨晓磊也只是低头不语，抬起眼睛埋怨的盯着张晶。
在外人看来，这不像是一家人，张晶倒像某起意外事故的肇事者，受害者躺在急诊室，受害者家属在相互安慰。
医生说的话总是很吓人，说有可能是脑出血，如果是蛛网膜出血的话就连命都会丢了。吓得张晶赶紧去交钱照CT，来来回回了好几趟，而杨家两母子却只站在走廊的哪一个角落里，小声的抽泣。
幸好检查的结果有惊无险，公公只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看着公公从急诊室转到住院部，杨家两母子急切的扑上去，却完全忽视了那个付了住院押金的人。张晶个人也觉得，在这个时候似乎她也是多余的，再说了，眼不见为净，婆婆现在肯定是恨死自己了，所以便独自回家，拿了两身平时穿的衣服，本想着住回公司宿舍，但是一想到公司的人都是些大嘴巴，于是在出租车上改变了主意，往白小灵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