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制止自己不转身走开

「我妈对替代能源比较有兴趣，绿能源、燃料电池、水资源、风力发电、太阳能那些。」

「大概是被《不敢面对的真相》吓到了。」

「那个片子很久了，不过我妈关心环保的议题更早，她有时候没事会去慈济的环保站当义工。」

「妳相信2012世界末日吗？」

「我比较相信2050年台北会被上升的水平面湮灭。」

「所以妳妈买了吗？那个基金？」

「你很烦耶！你干嘛一直逼我啊！」蔷薇搬出电影《艋舺》的台词。

「母毒不食子，她不帮妳吗？」

「母毒不食子？你用的词也太重了吧！」

「我这个人思考就是比较跳TONE。」

「你不是跳TONE，你是脑筋韧带断掉！你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翘翘板，我建议你话讲出来之前先思考一下，这可能会对你的保险事业有帮助，思考一下再说出口，你的话让人觉得很傻眼。」蔷薇动怒，她循循善诱，以一个前辈的身分。

「刚进公司都嘛是向亲朋好友下手。」罗宾掠过这一段话，他假装没听到，他想继续前面的话题。

「那你向谁下手了？」

「我可不一样！我有志气！」

「我比你更有志气，我是跟我妈聊了之后，她要买我不让她买。」

「妳什麽！我要去跟处经理讲！」罗宾作势要站起来。

「唉呦！」

「妳这样根本不认同产品，这样怎麽能当上TOP业务员？」

「因为我觉得外面的市场大多了，等我变成百万销售典范，我再花钱帮我妈买。」

「妳慢慢等吧！」罗宾一脸不屑。

蔷薇觉得这个新进人员很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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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黑色伫立的蜂窝构成了办公室的基调，像鑽石一样的菱形彼此紧密相接，每个人都被关在这黑色的屏风后面，在这狭隘的空间裡封闭的工作，这黑色的界线，就像是黑色魔法一样把人性给泯灭了，他们像被戴上眼罩的马，只知道听从指示被驱策往前走，坐分内事，人与人之间非常的冷漠，互不帮助，彼此不来往，有人工作了一辈子，都还不知道坐在隔壁的同事长什麽样。

这时代的人们，工作时无法忍受彼此的视线交错，认为那是对彼此的干扰，远远超过人站起来高度的隔间企图连彼此呼吸的空气都隔绝开来，黑色的，隔绝了视线；厚重的，隔绝了声音；每个人都获得了绝对的隐私，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溷水摸鱼，司有更好的方式可以监控员工的情况，在电脑的视窗裡、天花板上，都装了监视器，对于员工可以瞭若指掌。

进办公室前，蔷薇充分运用了自制力，制止自己不转身走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勇气走进去，她安静的走到座位，一整层办公区中的一个小格子，她每天在那个小格子裡工作八小时，负责接待客人，客人没来，就打一整天的电话开发市场，三不五时还要温馨的写信或是传简讯给考虑中的客户，有时候会跟着主管去拜访潜在客户，或是直接在热闹路段做问券，不过，对她来说，舟车劳顿或是日晒雨林远比不上坐办公室的苦闷，处经理看业务在办公室没出门，业绩盯得更紧，有时候经过时还会飘来几句风凉话：「这裡空调很不错嘛！冬天可以挡风、夏天有冷气，不会中暑也不会冻死。」

但是蔷薇不能回处经理说她晚点跟客户有约了，不能说现在在准备资料，待会就要出去了！因为处经理老奸巨滑的一定会问及客户的名字、职业，在过去她跟他谈了些什麽，跟客户见面要谈什麽，「我可以给妳一些建议！」处经理总是这样说。

于是她只能心虚的什麽都不说，继续打着无止尽的电话，和上百个人一起分享这裡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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