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险上加险
“呵呵！”石丹淡然一笑，救死扶伤一直是她的信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她的一举一动，可以牵动一个王府上千人的生死，甚至攸关天下安危来，她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重要过。
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此时的她，倒是没有把生死看的太重，沉稳睿智，占据了她所有理智情绪，她调动起全身的注意力，坦然面对着生与死的较量，胸有成竹之势，凛然于下。
“皇上是天之子，至高无上？”石丹淡然反问，浅笑娴静，仿佛天降祥瑞，端坐云端，不见半分凌乱。
“当然！这无可厚非，朕刚刚说过。”被人肯定赞扬，是个人都会飘飘然，皇帝再尊贵，也免不了被感情左右。
“那皇上是圣君么？”石丹紧跟着发问，一刻也没耽搁，她明白，此刻的她面临之境，不亚于一场真刀真枪嗜血战斗，士气，战机，把握分寸，是何等重要，攻心是最佳先机，在于气势。
众目睽睽，皇帝环视四周，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肯定要做出肯定的回答，怎么能当着他广大子民说他“不圣明”没有一个皇帝能昏庸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昏庸的人也不愿当众承认的。
“那当然，这和你跪拜不跪拜有何关联！”有些不耐，却被刚刚肯定的“圣君”套牢，他不得不压制着情绪，做出不“圣明”的表现。
皇帝阴沉氤氲的高贵面容之上，布上不能确定阴晴的深沉，而这些，并没有丝毫影响到石丹稳定的心情。
“那圣明之君一定都深谙，民为重，君为轻的道理，皇帝出巡在外，走在万民通行的京城大道，如此浩大声势，是不是扰民了呢？”石丹直逼发问，一句话声东击西，气势咄咄逼人，逼的竟然是当今圣上，这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吓得都不敢呼吸。
四周忽然间变得格外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大家血液，在血管中疯狂流动的声音，威风吹动她乌黑发丝，轻柔飘动，在死寂一般的沉静里，似乎变成的滔天巨浪的轰鸣声，响彻耳膜。
“死定了！死定了！这个草包，要死不要拉一家人下水吧。真是该死的贱人。”石玫惧怕的浑身发抖，紧闭起眼睛，禁不住的低头轻语，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这时候，她倒是没忘记她们一家人。
好一招声东击西，以攻为守，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她没有直接解释为何不跪，反而出语攻击皇帝的行径，此招虽险，身处闹市，作为“圣明”之君的皇帝却不好“逆民意”，胜算不小。
她怎么一下子懂这么多？怎么他从来都没有发现，太子阳子陵悄悄看了一眼石丹，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有个一直担负着“贤明贵人”之名的人，此刻却乱了分寸，顾不上思索，不顾一切的开口。
“父皇！是我们不对，君是舟，民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儿臣从小就聆听父皇教诲，没能领悟其中精髓，是儿臣做事不周，未能安排周全，儿臣甘愿受罚。”信王紧随石丹话语之后，跪在圣驾旁边。
他看表面的用意很明确，是明显站在了石丹一边，把罪责揽在他们皇族自己身上，承认皇族的车驾扰民了，自己领受责罚，也是变相了为石丹说情。
不知道是否因为年轻，没能搞懂做父亲的心理，看到一直恭顺的儿子站在了别人一边，能让所有为人父的人心生出怨恨。
“皇家天威，祭天也是为了天下太平，为民请愿，就算是扰民了一点，这和她不跪有什么关系！”皇帝提高的嗓音怒怨尽显，瞬间让原本紧张的空气凝结在冰点之下，嗜血气息，如同刀锋，就悬在了大家的头顶，寒光暗殇，逼得人浑身发冷。
石丹有些无语，她的一招险棋，“心计”眼看就要得逞，皇帝只要冷静一点，是非曲直，晓之以理，原本的一件小事，还是可以含糊得过去的。
这下好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他是害她呢？还是害她呢！还是害她呢——
她很是看不懂，不知道这些达官贵人，一个个到底是何居心，她眼下是没空琢磨。
事情变得更复杂，她还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劫么？难道她刚活过来的命，就要这么倒霉的丢了？还华丽丽的，拉上一大串“陪葬品”。
信王说完话，稍作冷静，敏捷思索之下，原本睿智的他也知道情急之下，失去冷静的他做错了事情。
这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早已经不奇怪，没办法，沉稳睿智，心机深沉的他，只要与她攸关的事情，他总是会乱了分寸，哪怕只是沾一丁点的边。
这是他这些年最大的致命弱点，他几个贴身下人都深知这点。
此刻，信王知道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太子，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面和心不和，他暗中查出，太子是一直要求尽快完婚，是皇后一直压制，才没能如愿。
以前阳子信觉得这是他最大的幸事，此刻，他却不得不把他最大的希望，交到他最大的对手手里，不管心中是多么的不情愿，与石丹的安危比较，他宁愿选择忍受灵魂撕扯的剧痛。
可惜，太子似乎一点没有帮石丹求情的准备，他平静如水的面容，看不出一点情绪，一脸的温和敦厚，嘴角是一直没有逝去的浅淡笑意，标志般，一直站在一边，没有动过的意思。
石丹根本没有把希望挂在任何人身上，她知道此刻是骑虎难下，就算现在的她下跪求饶，失去的也仅仅是她自己的尊严而已，事情根本不会有什么转机。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收回覆水，这点，这里的所有人都深知，此刻的情况已是覆水难收。
侧眼瞧了一眼身边两个身份高贵的男子，他们的所作所为是真是假，犹如云雾深藏，光凭表面，她是不可能做出态度的。
何况刚来这里几天，她还不能完全的看透他们，事情上，她的内心，也不想去看透他们。
与皇权有着密切关联的人，再怎么撇清关系，也少不了太多的权势纷争，利益诱惑，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石丹非常清楚。
原本的石丹是胜券在握，经过信王这么一搀和，事情多了几分惊险，人在怒气之下很难做出正确决定，尤其眼下，这位是人君，一句话掌控着一批人的生死，情绪至关重要。
可针锋相对的眼下，她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说下去，博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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