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请原谅我，泣不能歌
实习回来，车站里没有看见良乐的身影，没来由的，我有些失落，失落里又夹着隐隐的不安。去实习前我们约好，谁先回来就去接晚回来的人，然后我们在车站拥抱，不管别人的眼光。这次实习，她比我先回来。
晚上，我约了良乐见面。一段时间没见面，她貌似瘦了，感觉，有些陌生了。
“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摇摇头，“我吃过了。”
“那我们去江边坐坐吧。”
我去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和良乐去了江边。
在常坐的那片草坪上，我们彼此沉默了很久，像是在上演一出哑剧般，竭尽所能的演好彼此的角色。
平时话很多的她此时戴着耳机听歌，我看着江面。戴着耳机听歌的她似乎很入迷，入迷到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我。
沉默的气氛让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倾诉这段时间的思念。
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当初的三十厘米，这一刻我感觉她离我好遥远，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心里没来由的再次感到隐隐的不安。
一阵简短的短信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在回着信息。
不经意间的一瞥，呼吸不由自主般的停滞了一会，她手机的壁纸是那张两人背对着镜头十指交接的相片……
我转过头，看着江面，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越想越失落，越想越难过。
她还在和别人短信聊天，屏幕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朦朦胧胧，若即若离。
我有些忐忑的轻声问着：“良乐，你手机壁纸的这张照片我们什么时候拍的？”
她没听到，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再问了一次。
“哦，这张照片不是和你拍的。”
我愣住了，这是两个人十指交接的相片，却不是和我拍的？
不是和我拍的……
不是和我拍的……
就算不是和我拍的，可你为何要用来当作你手机的壁纸？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被证实是自欺欺人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很难受。
接下来又是沉默了，此时的我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直沉默了很久。
“你总能让我感觉到是我一厢情愿，总能让我感觉到是我在演独角戏，你从没有过任何的表示，甚至在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
她打破沉默的一句话让我愣了很久。
没有任何的表示吗？原来是这样，是为了一句口头的喜欢，就能对平日里相处的所作所为全部否定吗？
如果全部否定，那我们彼此对视的时候你能从我眼里看出什么？你依偎在我怀里时你能感受到什么？
“我相信你能感受得到。”
“我是能感受得到……可是，你能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是啊，你也能感受得到。
难道行动不比口头上的花言巧语来的更让人感动吗？
以往单昌家在宿舍开爱情讲座的时候，说什么女生很容易骗的，随便说点花言巧语就能让女生上套，然后走向幸福的一夜之类的云云，每次都以前一夜的美妙感受作为结束语。每当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拿着扫把把他扫地出门的冲动。
去你大爷的花言巧语！
“你能明白我明白。”
她看着江面，轻声地说着：“可你和别人的关系让我感到不安，你从来都没有为我考虑过。我问了你那么多次想不想我，可你说回答的却总是不想，没有一次你说你想我，没有一次。”
“我累了。”
我接不上话，良乐，你知道吗？我也不安！我也不安啊！
累了……所以，就是要离开了吗？
曾经的三十厘米，是你靠近，如今又拉开了比三十厘米更长的距离，是要回到接触之前了吗？
“你……你想好了吗？”
她在听着歌，像是没听到一样。
沉默了一会，我继续问：“决定了吗？”
她答非所问，“我累了。”
我像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决定了吗？”
她还是听着歌，没有回答。
心一下子就空了，一阵阵的疼痛感清晰的传到脑海里。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如果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可我为什么流不出眼泪，让我想应景应情流泪的想法都落空了。
原来，有些事情是有征兆的，可我后知后觉，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
突然间很想大笑，不是笑她，而是笑我自己，笑幼稚的自己。
真是，好可笑。
没回答就是默认了吧，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既然没有必要问下去了，那便送上祝福吧，怎么说也是相恋一年多的恋人，虽然如今要加上‘曾经’两个字了。
那时我还底气十足的对那个人说他是过去式了，而如今，我也是她的过去式了。
抬眼望去，江面反射着一盏盏路灯昏黄的光芒，湖面上的光影，像一张张大小各异的支离破碎的橘黄色拼图。
“好，良乐，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该用怎样的语气才能体现这句祝福是有多虔诚？
你是我那么想要保护、想要珍惜的人，我也曾想和你一起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可是，好像我现在没这资格了。
希望你现在或者以后所选择的他能做到这些，他能说很多很多让你甜到幸福的情话，他能给你很多很多的感动。
只要你开心，就好了，真的，哪怕不是因为我。好像我自作多情了，肯定不是因为我，但，只要你开心，那就好了。
“我能再抱你一次吗？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拥抱着你。
我想最后一次轻轻的拥抱着让我感到温暖的你，最后一次近距离的闻着你让我入迷的发香，最后一次感受你曾经让我心醉的温柔，最后一次……
良乐，可以吗？可她至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
她站起来，“不早了，我回去了。”
那时候的约定，还是实现不了了吗？
“我送你。”
她拒绝，“不用了。”
我楞楞的看着她，声音轻到沙哑，“最后一次。”
她没回答，抬脚向前走去，我跟在后面，一路尾随。她走得很快，而我想走得慢点。
慢点，慢点，更慢点，想慢到走完这条路就走完了这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望着前面的背影，以前，不都是走在身边的吗？目送着头也不回的她走进校园，楞楞的在原地站了半个小时，转过身沿原路返回，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疲惫无力。
没有回宿舍，买了酒去了江边的草坪。
依旧是熟悉的老场景，刚才她还坐在我旁边，可现在，却空无一人了。我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好像，就这么分开了。
好像，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分开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们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也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分开了，只是后面的顺其自然也太疼人心了。
夜已深了，啤酒瓶凌乱的散落在脚边，江对面的马路上车辆渐渐少了，刚才耳边还不时的传来情侣们的窃窃私语，现在，也只剩下轻微的风声了。
只是，湖面上那一张张橘黄色的拼纸，支离破碎的更彻底了。
可是，我为什么流不出眼泪？
看着江面一点一点的由暗转白，第一抹晨阳的霞光照在头顶的老树上，繁茂的树叶泛着点点光芒。
少有的，失眠了。
之后，良乐偶尔打电话过来，我都没接，如此打了几次之后，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次数渐渐的少了。
我骄傲着，继续骄傲着，如你没说喜欢我之前一样的骄傲着，骄傲着祝福你的决定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