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尊严
他听信建墟之言，取出建墟体内的帝道之意所化的荒土和寒水，又将荒土寒水炼化成自身血晶。
这两颗血晶不是他能吞下的，但靠着建墟的帮助，经过重重封印下使得血晶稳定，虽然不能一步登天，但却打下了牢固得不能再牢固的基础，经过漫长的炼化过程，才能将帝道之意真正炼化为己有。这一切建墟没有说谎，也是全心全意的帮助姬云。
可问题就在于，他根本没有说出炼化帝道之意的后果出来！
“肉身炼化荒土，元神炼化寒水，可炼化不完全的缘故，使得帝道之意的一丝外泄同化。”姬云脸色难看，以他这般经历问心沉淀得来的沉稳，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建墟你个老王八蛋，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元神肉身分别炼化后，变得和曾经的踏天猛和黑龙一样势如水火！现在我的元神完全被禁锢在肉身里面，一旦离体，就会发生剧烈的冲突，崩溃而亡！
我甚至都不能释放太多灵识出来！还有如果时间久了，怕是会引起元神肉身的排斥，到时不是肉身崩溃，就是自己元神崩溃而亡！
还有你说的灭荒兽易如反掌，确实有这能力，可一旦使用，不说会不会引起肉身元神排斥不说，以我现在的能力，一旦使用也是爆体而亡的份！”
姬云感觉自己被坑了。自己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才换来的帝道之意血晶，是残次品不说，甚至还搞得自己这般下场。也不管这建墟这老妖怪修为如何，直接开口大骂。
许是在黑山部落里听子皓和白家姐妹吵架多了，姬云开骂的方式也是多样，千句里面，没有一句是重复的。
到最后搞得建墟有些烦了，说了一句：“你棋局耍赖我也没追究，最多算扯平了而已。”然后直接闭口，任凭姬云怎么骂他也没有反应。一个时辰过去后，姬云实在骂不动了，长呼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焦躁，虽说怒火未平，但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毕竟也就那样了，没法改变。
平复一下心情，姬云走到魔五的尸身前，伸手抓入伤口取出一个储物袋。看了一下后，咂嘴一声。这储物袋被劈成两半，不能再用了。里面的大多物品都已经破碎，不多的一些，也被寒气侵入，基本无用了。
不甘心的在尸身上摸索，抽出半滴真血也是被冻结成冰块，报废无用。姬云心中的焦躁不由得再次升起，他忙活了半天居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姬云抬头看向山顶，目光渐渐冰冷。他很焦躁，急需一个宣泄口。
翻手中一个符文出现，掐诀直接瞬移回山顶，看着还是被禁锢的两个石牢，姬云冷哼一声，抬手一指下，立刻就有一个石牢崩溃。
两只妖魔本在闭目盘膝调养，在阳光重新洒落身上的一瞬，他们的双眼猛地睁开，露出了狰狞暴虐之意。其中一只如黑豹一般的妖魔瞬间冲出，张开血口朝姬云吞噬而来，另外一只则是身躯快速枯萎，只有头部不断涨大。眨眼之后，整个头部崩溃，一个丈许大的巨型骷髅头魔魂飞出，散发着阵阵血腥之气，紧随豹型妖魔身后。
姬云冷哼一声，挥手间狂沙弥漫立刻抓住了豹型妖魔。骷髅头趁机缩小数倍，变成婴儿拳头大小，速度瞬间暴涨，冲向姬云的眉心。
“夺舍！”姬云瞬间明白了二魔的意图，目中露出一丝嘲讽，也不躲闪，任由骷髅头冲入眉心。与此同时，姬云挥舞狂沙将豹型妖魔层层覆盖，完全封印住豹型妖魔后，闭上双眼，心神沉浸入脑海之中。
骷髅头进入姬云脑海，正要找寻姬云的灵魂吞噬、占据这具肉身时，就看见一个冰蓝色的元神小人悬浮在自己面前。他一愣后立刻脸色大变，要知道能修成元神之人，大多都是魂境的强者！即使不是魂境，也是对灵魂造诣极深，远不是他可以比拟的。
几乎在冲入后的一瞬，骷髅头毫不迟疑的选择转身逃跑。这时元神小人睁开眼看向骷髅头，眼神如永恒不化的寒冰，透着没有丝毫感情的冷漠。抬手对着骷髅头一抓，瞬间有一头散发浓郁冰寒气息的巨狼幻化而出，在声声凄厉的惨叫中，将骷髅头咬碎吞噬。
处理完骷髅头之后，姬云立刻睁开眼，一丝寒意从瞳孔中闪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痛苦不断涌现而出。他低哼一声，忍过后散开狂沙的封印，指挥狂沙将十丈内完全封锁防止豹型妖魔逃跑后，蛮荒体施展而出，丝丝缕缕莽荒的气息在他身上爆发出来。在豹型妖魔惊骇的脸色中，咆哮着冲杀而去。
没过多久，姬云满身是血，站在四分五裂的豹型妖魔尸体上，畅快的长呼一口气。他脑海中的痛苦没有完全消失，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唯有在杀戮中将痛苦释放出来。
因为蛮荒体的缘故，他的肉身变得非常强悍结实，豹型妖魔的攻击对他效果不大，他身上的鲜血除了不多的一些，基本上都是豹型妖魔的。
“帝道之意我不能完全掌控，使用起来难免会受到影响。”回忆起施展蛮荒体时体内血晶的跳动，还有元神冰冷的目光，姬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从豹型妖魔的尸体上摸索一阵后取出一个储物袋盒几滴真血。
接着他又走到另一具干枯的妖魔尸体面前，找了一遍后，只找到一个储物袋，至于真血却没有，怕是在融入骷髅头里面了。沉吟片刻，姬云心神再次沉入脑海当中，发现有几滴真血悬浮在元神面前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姬云才睁开双眼，封印两具妖魔尸体收入储物袋中。
紧接着取出斩荒刀一抛，命令其藏匿在周围。做完这些后，姬云转身看向最后一处石牢，里面困住的是最强大的一只妖魔，修为更是逼近魂境。当初他灭杀被贪狼兽附身的魔六时，是引动了四周飘荡游离的帝道气息。真要动起手来的话，他没有把握。沉吟片刻后，姬云目中露出决意，抬手一挥，立刻这最后一处石牢也瞬间崩溃。
出乎姬云意料的，石牢内的魔一没有冲出，而是盘膝打坐。他的身形完全改变，重新变回人族的模样，在姬云看向他时，他也抬头看向姬云，目中暴虐虽有，但更多的是平静。
“其他人呢。”魔一扫了四周一眼，发现没有同伴的尸体，姬云的腰上却多了几个熟悉的储物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被我杀了，尸体也被我收了。”姬云平淡的回道，可内心却十分警惕。身子似是不经意的退后几步，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即使他不敌魔一，可他也有很多种方法杀他。狼魂和石灵，作为封印核心的斩荒刀，还有建墟之力，亦或者使用帝道之意血晶的力量，虽然他非常不希望使用最后一种。
“是么……”魔一看向姬云的眼光中暴虐更盛，被他强行压制住。咧嘴一笑，只是笑容有些悲凉，嘶哑的说道：“从你杀死我的同伴的时间推测，你单独一个敌不过我，可也有很多方法能杀死我……可以陪我聊一会么，我不希望死前没有人记得我。”
姬云沉默，点了点头。
“谢谢。”魔一呵呵一笑，道：“至少希望杀我的人可以记得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魔一，或者叫我狱东……其实说哪个我都不喜欢，都是狼祖施舍的。”
魔一笑容中悲凉更浓，姬云沉默。有人说名字是一个人最后的尊严，可对于他来说，被奴役他一生的贪狼兽赐予的名字，更像是一种耻辱。
“你一直压制自己的实力。”姬云说道。
“对，从你抹去我身上祖印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压制自己的血脉，我不喜欢它。”魔一咧嘴，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在姬云的观察中，他大部分的修为之力都集中在那里，镇压住一条黑色的细线。
“你和其他的妖魔和阴族不一样。”姬云继续问道。
“我们的祖印在途中破碎过一次，虽然重新凝聚了，但因为我本身修为最高，意志力也是最顽强的，硬是保留住了一小部分理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很悲哀。”
“奴印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祖印在我出生之时就牢牢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它让我对狼祖有一种痴狂的崇拜，也让我能借助狼祖的力量提升修为，修炼出灵识，虽然这些东西都可以在狼祖的一念下全部收回。
祖印被抹去，我们本该立刻就死去的。但我们被狼祖的血脉之力侵蚀成妖魔，将这个死亡的时间推迟了一些，即使你不杀，我们也活不过多久……可笑我的伙伴们被狼祖的意识潜移默化的改变中，不知道此事。”
姬云直截了当的提问，他以这种方式来了解阴族。魔一也知道他的目的，却还是一一回答了。他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要说有的话不过骨肉至亲，生死之交，可这些也是因为你和他们一同经历过了种种，才换来了他们的赤诚相待。
魔一很满足，至少临死前，还有一个人倾听他内心真正想说的话，让他在最后一刻，能作为一个人，而不是妖魔，更不是傀儡……
“阴族……是一个怎样的部落。”姬云迟疑了一下，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魔一的目中，露出了一丝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