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章
永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着,他要为父亲打上二斤刘家声家的二茬酒。父亲可怪了,他就是好两口,特别喜欢烧锅刘家声家的二茬酒,他说头茬太暴,二茬刚好,到了三茬就是水了。一般的烧锅都是把三茬酒兑在一起卖,心狠的老板还要在酒里兑一半的水。刘家声和爹是老交情,知道他的爱好,迟早去了都给他打的是二茬不兑水的好酒。
上个月父亲让永安去打酒,永安觉得刘家声的烧锅太远了,就在西街搂前的酒滩子上随便打了二斤,谁知父亲竟然口那么尖,一口就尝出来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了永安一个耳光:“好你个狗日的,竟敢糊弄你亲爹,这是那里打来的猫尿,能喝吗?”他一边骂一边追着打。永安娘闻声出来把永安护在身后,劝了好一阵子才把老伴劝住。
今天是一九四六年农历的腊月二十二,是金安街逢集的日子。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过了二十二,二十三就是送灶王爷的日子,二十四是小年,有钱的人家已经开始置办年货了。腊月二十二是一年一度最大的集日,赶集的人比平日里多出了很多,街道也显得狭窄了许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街道的人潮一点都不为过。永安才从西街楼挤到东街楼,就挤得出了一身的汗。
金安街最大的特点就是在街的东西两头各建有一个街楼,街楼高大雄伟,楼底下是一个圆形的桥洞,桥洞和街道同样宽,车马行人都从桥洞中穿过。进了桥洞就算是进了金安街。
金安街是金安镇上唯一的一个贸易集市,周围四五十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赶集。从金安向西经过金岔口再翻越秦经岭出流峪就进入关中的蓝田县,从金安向北经过金坪镇翻过秦岭再出石头峪进入关中的华县。因此金安镇是通往关中的必经之路,也是各路商贾看重的风水宝地。街道两旁商号林立,店铺遍布,把一条一里多长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那些备受人们喜爱的特色小吃如羊肉泡馍、金安锅盔、洛河豆腐、商洛麻花、王家烧饼、李姐油糕等就只好被挤到了东街楼外边了。
出了东街楼约半里路就来到了刘家声的烧锅。柜台前站着刘家声的女人温巧凤,她一边给客人打酒,一边麻利的收着钱。刘家声则忙着给酒缸里添酒,记帐。
永安递上酒瓶,温巧凤认得他是尚明德家的二小子便对着柜台后面喊道:“玉婷,到后院打二斤二茬酒!”
“嗯,来了。”随着答应声从后屋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只见她高挑高儿不胖不瘦,鹅蛋形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圆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眸深处透露着一种过人机敏,鲜红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碎玉牙齿,白皙的皮肤显出了和山里姑娘的明显差异,全身透着一股清秀和机灵。
“喂,跟我打酒去!”姑娘见永安只顾看自己,提醒了一句,扭身就向后院走去。
永安跟着玉婷来到后院。院子非常大有四亩多地,是永安见过的最大的一个院落。紧挨东边是一个大棚,里边是蒸料用的几口大锅,锅上还有蒸笼。锅台旁边堆放着才出锅的洒糟,小山一样酒糟占据了一块很大的地方,散发着酒气。西边紧挨着院墙也搭了一个大棚,棚里是几十口装酒用的大缸。它们按顺序依次整齐的堆放在那,玉婷来到一口大缸前揭开了盖子,一下子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用手指着大缸。
永安上前一看,只见缸里躺着一个人,脏兮兮的衣服上满是血污,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吓人。那人见有人揭开了缸盖,便小声地说:“我在这里躲一下,一会就走,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千万不要出声。”
永安连忙放下了缸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几个荷枪实弹的保丁在保长魏开泰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后边跟着刘家声和他的女人。刘家声一脸的委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犯了什么法了,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从的。”
“你不用挡,这和你没有关系,我们是要搜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刚才被我们打伤。”保长凶狠的说道
“我说,你不要乱给我们扣帽子了,我们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什么**,我们老百姓知道什么?你在我们这里乱翻一通,成何体统,我们院里从来就没有进来过生人,只有一个打酒的尚家二小子,这人你是认识的。”刘家声分辩着。
“我说刘家声,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没有不更好吗,要是真有了,你能站在这儿吗,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回去也好交差。”魏开泰态度好了点。
“知道的人说你是搜什么匪,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是贼哩。”刘家声仍就小声的嘟囔着。
魏开泰的态度强硬起来。他吼道:“少废话,不和你啰嗦。”接着又对几个保丁大声说:“给我仔细的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温巧云双手插在腰里,挡在了保长的面前说道:“嗨,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横啊,平时来这里喝酒,你们给过一分钱吗,现在倒好了睁眼就不认人了,不要说是你保长,就是镇长来了他也要给一点面子吧?”
魏开泰见温巧云开口了,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便软了下来:“嫂子,你不要见外,这个人是县上点了名的要犯,昨天在县城还劫持了县长,现在是全县下令通揖,连镇长也不敢怠慢。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只搜你一家,这一片的人家我们是都要搜的。”
刘家声见挡不住就退到一边,拉住巧云的胳膊说:“让他们搜吧,看他们能搜出什么**,不然他们还不定给我们硬扣个什么帽子,那时我们就有口难辩了。”
几个保丁四下散开搜了起来,他们搜的很仔细,连厕所也不放过,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他们都翻了个遍。锅盖揭开了,蒸笼也滚得到处都是,连个人影也没有找着。
最后他们把眼睛盯在了那几口大缸上,一个保丁挨个揭开酒缸查看。玉婷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向那儿看,她知道现在无论如何是藏不住了,她不敢想像将要发生的事情。眼看就要搜到那口缸了,这时永安上前一步挡住了搜查的保丁“人还能泡在酒里不成,我看你们也搜了这么一会了,也累了,应该休息一会了。”
“哦,尚家二小子,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魏开泰说着用手轻轻一推,永安打了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在了一口大缸上,只听那缸“哐”的一声倒在地上打成了碎片。虽然是一只空缸,但温巧凤不还是非常心痛的。这下她来气了,一把拉住那个魏开泰的胳膊:“好你个土匪,你搜什么**,你分明是来抄家来了,平时你们来了好吃发喝侍候上,现在倒装正经了,赔我的缸!”她一边推搡一边骂。
魏开泰见再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再加上温巧凤这么一闹,就来了个顺水推舟“算了,我看**他不会藏在这里,我们还是上别处搜吧!”边说边向外边走去。
“你倒说的好听,想一走了事,没有那么容易,先把我的缸赔了再说。”温巧凤挡在了魏开泰的面前。
“嫂子,你听我说,缸以后一定赔给你,只是今天我们要务在身,不便久留,逃脱了**,镇长那里不好交代,改天兄弟一定上门赔罪”魏开泰赔着笑脸说。
“让他们走算了,前边还有顾客,今天就不和他们计较了。”刘家声息事宁人的说。
温巧凤见丈夫这么一说,才让开了一条路。魏开泰带着几个保丁灰溜溜的走了。
永安见那几个家伙出了院子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对玉婷说:“快给我打酒,我要走了。”
“你走了,那个人怎么办?”玉婷问道。
“让那个人赶快走算了。”永安说。
经永安这么一说,玉婷才明白过来,对,让他快走。
她走到那个缸前,揭开了盖子对里面喊道:“快出来,保丁们都走了。”半天没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她奇怪了,向缸里一看,只见那个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里面,她吓坏了:“快来看,他死在里面了。”
永安向缸里一看,见那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缸里,忙用手伸到他的鼻子下试了试。
“还有气,快把他弄出来,不然会闷死的。”永安着急的说。
“弄出来放那儿,爹妈知道了还不吓死”玉婷担心地说。
永安向四周看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总不能让人躺在院子吧,他把眼睛盯向了那向小山一样的酒糟。便对玉婷说:“我看先把那个人藏在酒糟里,等到晚上我再想办法把他背走。”
玉婷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只好按永安说的办了。于是他们把那个人慢慢地从缸里抬出来,先放在院子。
玉婷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个人的伤口,只见一颗子弹穿过肩甲从外侧从背部出来。幸好没有伤着内脏。而另一颗子弹打在大腿内侧,估计子弹还在里边。她对永安说:“必须先把伤口包扎一下,止住血,要不然这个人恐怕性命难保。”
“怎么包,我从来没见过,你也一样吧?”
“我学过战地救护,知道怎么包,让我来吧!”。
“那就快点吧!”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前屋准备点东西就来。”
玉婷刚站起来,母亲就在前边喊了:“玉婷过来,到后院给这位客人打酒去”。
玉婷听到了母亲的叫声急忙应了一声:“嗯,就来了。”
她着急地看了看地上的伤员,她怕有人进来看见,急忙吩咐永安把人先背到前面她的小房里。
永安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于是就背着那个人,跟在玉婷身后,进了前边玉婷的屋子。
玉婷说:“你把他先放到床上,我给打酒去要不然妈妈又要喊了。”说完就拉上门走了。
永安把那个人放到床上,只听那个人“哎哟”一声。他扭头一看只见那个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地问永安:“这是什么地方?”
永安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向他说了一遍,他感动地说:“谢谢!”
这时玉婷也回来了,她见那个人醒过来了就问:“你叫什么。是怎么受的伤?”
那人告诉她,他叫高强,是解放军,他和同志们一块去执行任务,结果敌人提前知道了消息,设下了圈套,他们被敌人包围,他们边打边退,等退到这儿时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昨天他二人在街道被人用药蒙倒,关进了镇公所,今天早晨在敌人送饭的时候逃出来的,另外一个同志在逃跑时牺牲了。”
玉婷说:“你的伤很重,我们必须给你把伤口包一下。”
高强说:“我的伤是小事,只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一下,不知能不以帮这个忙?”
玉婷点着头说:“你说我们一定帮你,你放心。”
高强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封信交给玉婷对她说:“你把它交给县城四海饺子馆的老板。”
“我们不认识他怎么交给他呢?”玉婷问。
高强说:“你只要亮出我这个烟斗,就有人找你,你把信交给他就行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交给了玉婷
“你放心,我一定把信交给他,现在给你把伤包一下。”玉婷说。
高强笑了笑说:“包不包不要紧,只是我腿里的子弹头要取出来。不然这个腿会报废的。”
“怎么取,我们什么也没有,再说我们也不会。”玉婷说。
金安镇的陈大夫是我姑夫,我去把他请来。永安忙说。
“不行,请大夫会惊动敌人的。”高强说。
“那怎么办?”永安着急地问。
“你们找来一个刀子把里面的子弹剜出来就行了。”高强显得很轻松的说。
“能成吗?”永安担心的问。
“成,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高强肯定的说
“那只好这样了,要不腿恐怕就保不住了。”玉婷说完从外屋端来一盆温水小心地把肩上的伤口擦洗干净,然后用纱布把伤口裹好。可是腿上的伤玉婷却为难了。
高强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说:“你放心,不就是把子弹剜出去吗,要不是我肩上有伤,我都不需你帮忙,我自己就把它剜出来了。”说着还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向起欠了欠身子。
永安急忙按住他。让他不要动。
玉婷说:“这可是要动刀子的,又没有麻醉药,你能忍住吗?”
高强坚定地说:“我知道,大胆取吧,我能挺住!”
永安也在一旁鼓励。玉婷才下了决心。
玉婷找来一条毛巾,让高强张开嘴她把毛巾塞进高强的嘴里。
永安不解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玉婷说:“怕他一会忍不住痛,咬坏了了舌头。”
她吩咐永安按住高强的两只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手,永安答应着。玉婷就拿来一把刀子切开了伤口,血一个劲的向外涌,玉婷忙用一条毛巾擦了擦,又开始用那把刀子在伤口里探寻弹头,永安觉得高强的手臂在抽搐在抖动,他知道他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高强额上的汗水在滚落,不断地发出“吭,吭”的喉音,他同时也看到了玉婷姑娘的手也在颤抖,细小的汗珠从脸上开始滚落,她慢慢地用刀子在伤口里探寻,当她感到有个硬硬的东西在磕碰刀尖时,她知道那就是弹头了,她用刀尖向出撬,但那东西很滑,几次都没有成功,她稳了一个自己的手,再次把刀尖对准了那个硬硬的东西,终于她脸上的凝重变成了微笑。永安知道有了新的进展,果然那颗该死的弹头从血洞中蹦了出。玉婷和永安同时长长地出了口气。
可是高强却眼睛紧闭,嘴唇发紫疼晕了过去。玉婷用棉花擦净高强腿上的血,为他包好了伤口,对永安说:“高强一会就会醒过来的,但他不能老放在这儿,说不定保丁一会还会回来的,因此必须把人放到另外一个地方。
永安说:“就按我们刚才商量好的办法办。先把人藏在酒糟里,等天黑了,我再来背他。”玉婷点了点头。
永安把高强背出去,来到了那堆像小山一样的酒糟跟前,玉婷帮忙把人扶了下来,把酒糟刨了一个坑,把高强抬了进去,再用酒糟轻轻地盖住,头上用一个大筛子罩住,在上面放置一些杂物,永安见一切都处理好了,就对玉婷说:“那我走了,你就多照顾点,天一黑我马上就来,你就放心吧!”
玉婷说:“你来时走后门,我就在那里等你,你敲三下后门,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知道了。”永安一边说一边提着那瓶酒出了后门。
永安有个姐姐叫永贞就住在金安街的东街楼外边,姐夫陈长贵为人老实厚道,在东街楼外开了一家豆腐房,专买豆腐干。长贵非常喜欢永安这个小舅子,一遇到闲暇时间,不是领着永安上山套兔子,就是下河摸鱼,就连永贞有时也难免埋怨长贵是长不大的孩子。
此时街上已是行人稀少,商家店铺都在忙着收实摊子准备关门了,永贞也在忙着把案板、大锅往家搬,看见永安过来,连忙上前拉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瞎逛荡,你给你姐夫帮忙收实摊子,我做饭去,吃了饭你再回家。”
长贵冲着永安扮了一个鬼脸。永安没有理会,只顾想着心思。
一会长贵收实完了,他拍了拍永安的肩膀,笑道:“发什么呆,有什么为难事了吧?”
永安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向长贵说了一遍。
长贵说:“怪不得今天街上乱哄哄的,枪声响成了一片,原来就为那事。”
永安说:“你可要帮我啊!”
“小菜一碟,等天黑后我跟你一块去把那个人背回来就行了。”长贵拍着胸脯说。
“姐姐知道了会不会骂呢?”永安担心的问。
长贵想了半天对永安说:“我们一会就把那个人先背到豆腐房吧,现在快过年了也不做豆腐了,那地方乱一般人是不轻易进去的。你姐姐暂时先不告诉她,以后我慢慢再告诉他。”
永安想想也觉得姐夫说的有理。
这时姐姐把饭做好了喊他们吃饭,长贵对永安说:“一会吃完饭后,咱们去背人。”
“好,”永安点头答应道。
吃完饭天就黑了下来,长贵对永贞说他有事要出去一会,便出了门。永安正要走,姐姐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有什么事,快给姐姐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家里好好的能出啥事,”
“那你姐夫干什么去了”
“他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说不说,你两个一嘀咕,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姐姐一把揪住了永安的耳朵,使劲地拧着。
“算了,算了,快放手,我说还不行吗”永安掰开了姐姐的手。
于是他就把发生在刘家烧锅的事又给姐姐说了一遍。姐姐一下子骂开了:“你是猪脑子,打了酒走你的人,呈什么能,摊上那档子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那阵势能走得开吗?”永安摊开两手说道。
“你不要犟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再说有什么用,咱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把人丢给玉婷不管。你们快去把他背过来吧,我给你收实屋子去。
北风呼呼的吹着,冷嗖嗖的。四周漆黑一片,空旷的原野显得格外的宁静,喧嚣了一天的金安街道也沉沉睡去。
长贵背着高强在通往街道的大路上行走,永安和玉婷紧紧地跟在身后。快要到家门口时,永安突然发现姐姐的门前有人影在晃动。他马上让长贵和玉婷紧靠墙边站定,他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但是听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只好对长贵说:“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让我去看看再说。”
永安紧紧地贴着墙跟向姐姐家挪动,接近门口时果然发现了两个人正从门缝向里张望,他马上意识到,可能是保丁,也就是说保长已经怀疑自己了,就连姐姐家也监视起来了。看来姐姐家是去不成了。
他退了回来,把情况对长贵和玉婷说了一遍,长贵骂道:“狗日的鼻子还挺灵的。”
永安说:“算了,去不成了,咱不去了。我把人背回去找大哥商量。”
玉婷急忙说:“那不行,你想连你姐姐家都被监视了,你们家还能保险吗?还是另想办法吧。”
永安说:“现在你们都回去,我从街后绕过去先把人背过河再说。”
长贵说:“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我和你一块去吧。”
“我也知你们一块去,反正现在天也这么黑了,说不定我家也被监视了,要是遇到了他们,还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玉婷说。
永安看他们俩个人都不想回去,就说:“那好,我们一起去!”
长贵背起高强,永安和玉婷跟在身后向街后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