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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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永安进了葫芦坪,直接来到了胡管家的门前。他上前推了推那紧闭的大门,这时一只大黄狗不知何处窜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狂吠着直向永安扑来。永安退到院墙的拐角处,见已无路可退,他一眼瞧见墙角处有一块砖头,便背贴着院墙慢慢蹲下去顺手拣起来拿在手上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畜生。大黄狗也知趣,它看到了永安手上的砖头,也不敢轻易进攻,只是把前爪搭在地上拼命的狂吠。这样一直僵持了好大一会,那扇紧闭着的大门才“吱”的一声开了,胡管家终于露面了。

见到永安,胡管家急忙拦住了狗,并狠狠地踢了大黄狗一脚。那只狗委屈地叫了几声,退到了一边蹲在地上。管家陪着笑脸急忙把永安给家里让。永安说:“我也不进去了,我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你只说叶世谋最近几天都要到那里去?”

管家忙赔着笑脸说:“最近没听说叶世谋要到那里去。”

永安生气了:“你是不是变卦了,不想告诉我?”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却实是没听说他要上那里去啊。”管家急忙分辨道。

“那我问你叶世谋是什么时候去镇公所,又是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这……”胡管家吱唔了半天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好啊,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了,不说,是吧,那咱就走着瞧,等我先除了叶世谋那狗东西,再来找你算帐。”说完永安转身就走。

胡管家见永安动了气,一把拉住他,硬把他拉到院墙拐角处,他向四下瞅了瞅,才压低了嗓门附在永安的耳边低声地说“他每天都是,太阳泛红时上砭道,太阳落山时下砭道出,遇四、逢九不出门。”永安什么也没有说,扭头就走,胡管家拉住他的胳膊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把我说出来。”

永安说:“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证不说出你,但如果你说的是假话,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胡管家忙说:“我不敢,你放心,保证是真话。”

永安转身走了。

玉婷早就在葫芦口等着,她见永安从贬路下来,忙迎上去。

“怎么样?”玉婷着急地问。

“问清了,叶世谋每天太阳出来时上砭道,太阳落山下砭道。”

“那我们今天就动手吧!”

“不行,要到明天才能动手。”

“为什么?”

“因为他每遇四逢九是不去镇公所的,今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九,所以必须等到明天才能动手,而这一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准备准备。”

“那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会去吗?”玉婷担心的问。

“去,他一定会去的。”永安肯定的说。

“那我们回家吧,好好准备准备。”玉婷拉着永安的袖子说。

“我去你家,再练练枪法,那儿安静,没人打扰,你回我家,给我娘说一声,就说我在姐夫家。”

两人商量好了便分手各自走了。

天完全黑下来,永安在玉婷的小房里把那只心爱的枪拿出来反复的擦着,他把弹子压上又退出,退出又压上。

叶世谋是金安镇的镇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要是被打死了,一定会轰动整个金安镇甚至县城,县上一定会来人调查此事。万一事情泄露,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而且还会殃及家人。

他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出去躲一阵子再作打算。”可他转眼又想即使他侥幸逃出去,可到那儿去落脚呢?,玉婷怎么办?她总不能跟着自己四处漂泊吧。

鸡叫头遍了,他还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窗子透出了一抹亮光,门前的大路上已经有人在走动了,他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他梦见叶世谋在过河时被他亲手打死了,看到叶世谋的胸膛在“咕嘟咕嘟”的直冒血泡,他又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几脚。这时一队警察追过来了,他转身就跑,他突然想到玉婷还没跟上来,他扭头看时警察局已经玉婷抓走了,他急忙拿着枪在后面追赶,眼看快要追上了,前面却出现了一条河,玉婷被拉上了一条船,而他赶到了河边,船却开走了,他拼命的喊着,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他一着急一下子就扑到水中,他感到出不出气了,急得脚蹬手抓,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玉婷捏着自己的鼻子,他一下子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是我家。?”

咱不是说好了,我回去叫你的嘛,再说现在还早着哩,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有起来呢。”永安推掉玉婷的手说。

“我不来你能醒,睡觉那么不老实,喊我名字干什么,手舞足蹈的,怪吓人的。”

玉婷听到永安在梦中喊着自己的名字,猜想永安一定是梦到了自己了,她也不好问,只是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永安不好意思说出梦中的事,只是红着脸不说话。两人沉默了好大一会,永安才说,“你去烧点水吧,我一会起来要洗脸呢!”

“你没看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我不来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我正准备起床呢,你就来了。”

“跟谁学了一张油嘴?”

永安突然问:“你来时给我娘说了没有?要不她做好饭,又找不到你。”

“我是吃过饭来的,谁像你一样一觉就睡到了中午,还好意思说。再说了,我来能不给大娘说嘛?你尽管放心,不会让大娘满世界找的。”玉婷不满的说着。

“快起来吧,给我教打枪,我想亲手打死叶世谋。”

“你还没有摸过枪,万一失手了怎么办,还是我替你报仇算了。”

“那不行,我必须亲手杀了他。”

“说清楚了,你一定要好好练,万一练不好就不要显能了,还是把他交给我,我替你杀了他。”永安果绝的说。。

永安起来后,玉婷把水也烧热了,永安洗罢手脸,两人一同来到了院子。诺大的一个庭院一个人也没有,为了不使外人随便进来,玉婷把大门从里边插死了。

永安拿着枪一边比划一边讲述。他先给玉婷讲了压子弹开保险,接着又给她讲了瞄准的要领,然后让玉婷照着做。

玉婷记的很牢做的很好,就是在瞄准时手有点抖,永安知道才学打枪的人都是这样的。永安在玉婷身边看了一会就回屋去了。玉婷是个掘脾气一练就是几个钟头,直练一手臂发酸,抬不起来时才放下了手中的枪。

她走进屋子,见永安一个人坐在那里想心事,也没有打扰他。她静静地看永安那发呆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只几天时间竟然和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小伙子成了朋友。其实远不止朋友,玉婷早就把自己和永安连在一起了,通过她和永安的接触,他觉得永安是个热心肠的人。既诚实,又善良,还特别善解人意。特别是他们去县城送信,他能够在危难关头,不惜生命来保护自己。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再加上永安一家人对她那么好,她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的。这段时间,他和永安形影不离,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她老是心里想着永安,不见永安,她是干什么都觉得没有劲,只要永安在身边,她就觉得心里踏实。

永安抬起头来,突然发现玉婷在看着自己,就问“你不是在练枪法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玉婷说:“你不知想什么心事,那么专心?”

“想什么心思,还不是想我们怎么给你爹妈报仇的事。”

“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等太阳快落山时我们就出发。”

“可是我担心,万一失了手怎么办,这里我们就呆不下去了。”

“怎么会失手呢,我们都是计划好的,万无一失。”玉婷显得信心十足。

永安说:“情况是瞬息万变的,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豹子左右不离的跟在身后。”

“你怎么想得那么多,你没听人常说‘船到桥下自然直,水到弯处必转舵嘛。’到了那时再说那时的话。”

“永安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怕说多了会给玉婷造成过重的心理负担只好说:“走到我姐家吃饭去,吃了饭后我们就出发。”

“还到你姐家去吃饭,我们家什么都有,就在这里吃吧,今天我给你亲手做一顿,感谢你能帮我为爹妈报仇。

“看不出来,你还能做饭,你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永安笑着问。

“你想吃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想吃什么你只管说。”

“做你最拿手的。”

“那就是鸡蛋面了。”

玉婷很快系上围裙,从厨柜里勺出面倒入和面的瓦盆中,她一边和面一边对永安说:“我擀面,你烧火,不能静静坐在那吃现成的。”

永安笑了笑说:“看不出城里的洋学生还会擀面,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到时候擀的面条下到锅里成粥了,你可不能怪我。”

玉婷笑着说:“放心。”

永安到院子里抱了柴坐在灶前的小橙上烧起火来。玉婷说:“你不倒水,想把锅烧炸吗?”

永安这才想到锅里还没有倒水,就起身给锅里倒了水,这才坐下烧起火来。

玉婷擀面的姿势很优美,围裙系在腰间更显得身材的苗条。特别是胸部的两个小山丘随着身体的屈伸,和手臂的用力,微微颤动着。她擀面虽然没有娘和嫂子那么娴熟,但也非常麻利。两臂伸直向前一推卷在擀杖上的面片就到了案板的顶部,两臂弯曲向回拉动,那面片就平铺在了案板上,她从旁边的葫芦勺中抓把玉米面撒在上面,又用手抹匀,然后后又推动擀杖,面片就又卷在了擀杖上,旗子样的面片随着擀杖在案板上下翻飞,一会儿面就擀好了,她两只手捏住擀杖的两端前后拉送,那面片就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长长的一字,随着刀切面时在案板上发出的“嘣、嘣、嘣”的响声,又细又长的面条就摆在了案扳上。

玉婷又在另一个小锅里倒上油,让永安把火烧上,她麻利地剥了两根葱切碎等油烧得起烟后她把葱倒入锅中用铲子翻了几下倒上水,然后盖上锅盖,等气上来后,她取出两个鸡蛋打碎用筷子搅匀,揭开锅盖把鸡蛋糊倒了下去,一会儿锅里便浮上了黄黄的蛋花。玉婷让永安把锅底的火熄了。再给大锅把火烧旺,等锅开后她推开锅盖,在雾气蒸腾中她把面条下倒了锅里,然后盖上了锅盖,再次烧开后她给锅里倒了点凉水,如此反复,两三次后,她把面条捞出来,再把漂着绿绿葱花和黄黄鸡蛋的臊子浇到面上。

永安端上碗,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直向鼻孔里钻,他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玉婷在一旁看着,得意的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永安高兴地说:“好,太好吃了。”

玉婷说:“要是你以后想吃了,吭一声我给你做,怎么样?”

“那真是太好了。你干脆嫁给我算了。”

“想得到美,玉婷假装生气了,噘着嘴坐在一边不说话。

永安急忙陪着笑脸说:“你不要生气,我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你就当真了。”

玉婷马上不高兴了,她说:“原来你是拿我寻开心啊,我不理你了。”

永安急忙分辩道:“不是,不是,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你怎么老就抓住不放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说此类的话了。”

玉婷心里暗暗地好笑“这个傻瓜,简直不懂风情。”

永安只顾吃饭,什么话也不说了。

今天是腊月三十,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本地人中午要祭祖。吃团圆饭了。不过永安的老家在湖北还延袭着湖北传统习俗,中午要吃长寿面,晚上一家人才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俗称熬年。永安娘让玉婷给永安带话,别忘了叫长贵和永贞晚上一同去家吃团圆饭。

玉婷的一碗臊子面也算是长寿面,永安觉得特别香。等玉婷洗罢碗筷,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永安和玉婷从后门出去,从麦地里斜插过去直接到了街西头的河堤,为了避开熟人,他们下了河堤没有再上对面的河堤,而是顺河而上。好在河里已结了厚厚的冰,不需要再为过河而发愁,只是冰面上不好走,滑得厉害,走在上面要特别小心。玉婷已经摔了好几跤,现在不得不让永安搀扶着,好容易走到了葫芦口。他们上了砭路,顺着石阶一直走到了砭路的最高处,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平缓的慢坡爬了上去,那里有一块特别大的石头,隐在石头后面正好可以看见大路,是个天然的好地方,他们二人就趴在大石头后边眼睛盯着大路。

过了一个时辰按照管家的透露的情况,应该是叶世谋回家的时候了,可是大路上还是不见一个人影。玉婷急了,要下去看看,永安拉住了她,让她耐心等候,眼看天黑了还不见仇人露面,天要是真黑了,那就是等到了也是白搭,因为天黑了也就无法辩认仇人了。就在他们准备撤回的时候,他们发现了那个他们等候已久的仇人——叶世谋。只见他和豹子一前一后从砭路上慢慢地上来了。永安迅束地掏出枪打开保险,瞄睢了走在豹子后面五步之遥的叶世谋。

玉婷一把夺过永安手中的枪说:“让我来,我说过的,我要亲手杀了他。”

永安刚要说什么,就听到玉婷手里的枪响了。两声枪响之后,没有打着,叶世谋吓得爬在地上不敢动了。这时豹子的枪也响了,子弹就落在大石头上碰出一串火星,永安迅速把玉婷拉了一把,他们缩在大石头的后面不敢抬头。因为子弹在大石头的上下左右乱飞,封住了任何一个能走出去的道路。永安从玉婷手中夺过枪,侧身伸出胳膊向路上开了一枪,枪声刚过就引来一串串的子弹。他们只好缩在石头后面耐着性子等,直到子弹稀疏了,永安伸头一看,见豹子背着吓软的叶世谋,边退边向这边开枪。永安急了一下子冲了出来,冲到大路上向正在后退的豹子开枪,这时那豹子已经下了砭路,只见他一边后退一边回身向永安射击。永安一边追一边向豹子开枪,等他下到砭路正中时,豹子向永安开了两枪,转过身背着叶世谋一阵猛跑。眨眼就跑出了永安的射程之外。永安顺着石级下了砭,豹子早背着叶世谋跑得没影了,永安见追不着叶世谋了,他只好转身懊恼地向回走。

永安走上砭,见玉婷正在生气的直跺脚,他拉着玉婷一边朝回走一边安慰她:“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怕他跑了,你放心,一定要让他活不过明年的今天,我向你保证。”

玉婷见永安如此说,心里稍微平静了点,她现在真后悔,怎么自己就那么冲动呢,要是不夺永安的枪,说不定那个叶世谋早躺在那里不动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她见永安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心里反到不好受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一股咸咸的味道,她真想大哭一场,出出这几日心中的闷气。

永安拉着她拐到了乱坟滩,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搂着她的双肩。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感到玉婷打了一个冷战,就脱下自己的棉袄披在了玉婷的肩上,玉婷要还给他,她按住玉婷的手,不让她动;“我不冷,你披着。”

玉婷担心的问:“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那叶世谋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他要是知道了,会对我们怎么样,回到家里该不该给大人说,说了大人会骂的,不说,那叶世谋找家里的麻烦怎么办?”

永安现在正在考虑今后怎么办,所以他的心情很沉重。

玉婷靠在永安的怀里说:“干脆我们就回到我家里,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如果叶世谋来了,还省得我们去找他,反正我们是准备要他的狗命哩,管他在那里。反正你家我是不能再去住了。”

“为什么?”永安问。

“恐怕会连累你家里人的。”

永安把玉婷搂得更紧了,她动情地说:“你想的太简单了,叶世谋他才不会去你家里找你,他会让保丁、警察来抓你的。你也敢跟他们动手吗?他们人多,你能打死几个?那正是叶世谋所企盼的,只要你一动手警察立刻会把你打死。如果你不反抗警察局会把你抓去枪毙的,那时你爹妈的仇怎么报啊?”

玉婷望着永安无耐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啊?”

“我想还是给家里大人说一下,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然后我可以带着你出去先躲一阵子,要不然他们来祸害家里人怎么办?”永安担心的说。

“成,就按你说的,我们先回去给家里打一声招呼,让他们提防点,然后我跟你先到西安我姑家躲几天,等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那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杀了那个狗东西。”玉婷望着永安说着。

永安看着玉婷,点了点头说:“只有这样了。”

永安站起来拉着玉婷要动身回家,可是玉婷刚站起来,就蹲了下去:“唉呀,我的脚冻麻了,站不起来了。”

永安又把玉婷扶到石头上坐下来,他脱掉了玉婷的鞋,把玉婷的脚惴进了自己的怀里悟着。玉婷说:“我活动一下就好了,不要那样,你不嫌凉吗?”

永安说:“我说过我冷惯了,没什么,一会就热了。”玉婷企图挣脱,但是都没有成功,她只好那样静静的把脚伸到永安的怀里。

她心里感动得真想朴在永安的怀里,自从爹妈死了以后,她从来没有开心过,好在有永安在自己身边,有永安和永安的家人照顾,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她想到永安这样处处照顾自己,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知足了。

她在西安上学时,也曾是进步青年中的活跃分子,参加几次学生运动,还演过话剧。本来和同学说好了去延安,可她心里放不下爹妈,她只说回来看一下爹妈就去延安,谁知这一看竟成了永别。同学们大都去了延安,她却不得不留了下来。其中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让她遇到了永安,他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这样一位疼她、爱她、护她的人。

永安见她半天不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脚,问“你怎么了,还是不高兴吗?”

“高兴着哩,谁说我不高兴了。”

“那怎么不说话呢,我还以为,我又那儿惹你了。”

“没有,我是不想说话,我是想听你说。”

“想听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我就爱听你说话。”

“我还是不说的好,我这张嘴没有遮拦,说不定又惹你生气了。”“你说吧!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

“好,那我就说说我爹吧,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在我爷爷手上我们家还是一个大户,可是到了我爹手上,他好善乐施,出手大方,只要是谁向他借钱,没有钱借钱都要给人家,但从来不提还的事。这样一些人就老是找他借钱,我爷爷让他讨债,他总是说,人家有了自然会还你的,人家没有你再讨有什么用,这样还不如当初不借给人家。几十亩的好地让他卖的差不多了,爷爷气的过早的离开了人世。

他常说人生在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财是身外之物,看的淡了反而到觉得没有什么。他一生争胜好强,从不看别人的眼色,只要是他想干的事,就是谁要了他的命,他都非要干成不可,谁越横他越找谁的茬,并且敢和你拼命。抱打不平是他的天性,谁家有事,只要求到他就会全力帮忙。因此一些人怕他,也尊他,有事总找他商量。在这一带,他虽然说是一个平头百姓,但很受人们拥戴。就连这儿第一大户,也是这儿的头面人物叶世谋我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永安说着话,玉婷静静地听着,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天越来越冷,永安冷的直打颤,玉婷这才感觉到,永安把棉袄披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的脚还在永安的怀里,她急忙抽出自己的脚穿上鞋,站了起来,她想把棉袄还给永安,永安按住了她的手,说“到家了再还给我,不然会感冒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冷吗。”玉婷也拗不过他,就紧紧地靠着永安慢慢地向家。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听高强讲他在延安学习时的所见所闻。突然一阵枪声传来,大家都跑出屋子想看个究竟,看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动静,便又回到了家里。人们的心都悬在了半空,永安娘让永平出去迎迎永安和玉婷,永平披着一件棉袄就出门了。他沿路一直到了长贵家也没有见到永安的影子,只好转身返回来。他刚到家,就听爹骂起来了:“出门去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整天在外面瞎逛,回来把狗日的腿打坏,看他还跑不跑。”

明德虽然骂着但他还是担心两个孩子会不会出事?他在院子里转了几个来回,坐在杏树下抽起烟来。高强知道永安有枪,只是他这时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更惹两个老人担心,因此,他最为挂念永安和玉婷。

高强决定出去到枪响的地方看看,因为他知道,这个穷乡避壤里,有枪的人不多,他听出来那枪声是德国造的二十粒,正好和永安那把枪相吻合,他伤还没好不便行动,但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他拄着拐杖,刚出了门楼,就看到永安和玉婷两个人回来了。

他迎上去问:“出了什么事了?”

永安答道:“我们去打叶世谋,但让那个狗东西跑了。”

“什么,你们敢去打他,怎么不给家里人说一声。”高强吃惊的跺着脚埋怨道。

这时家里人都出来了,明德听永安说去杀叶世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个狗东西,什么事你都敢做,你死了是小事,要是因为你害了玉婷姑娘那怎么办?”

永平上前一边拦爹一边说:“让永安回去了再说。”一群人都回到了屋里,永安把叶世谋派人杀害玉婷父母的事说了一遍。大家都非常气愤,明德说:“既然他做下了该死的事了,那就不要怪我们了,打的对,只是你不该不对家里说一声,让我也给你出出主意,你们两个人去了,实再是太危险了。”

高强说:“这次他吃了亏,一定不会罢休,我们一定提前准备。

明德说:“准备什么,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打他狗日的,怕什么,他要是不来,我们还要去找他哩。”

李木匠牙齿咬得直响,他恨不得吃了叶世谋的肉,愤愤的说:“那个狗日的是活到头了,他坏事做绝了,就是你们不杀他,我也要他的狗命,现在既然挑明了,我们还怕他做什么,让他狗日的来,我们和他拼了。”

高强让大家先坐下,他说:“叶世谋到底看清永安和玉婷了没有,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先做好准备,我们几个日夜放哨,一有情况,马上报告,要是人来的多了,我们就上山。这儿一出门就是山,只要一进山,他就没有办法了,要是他来的人少了,我们就和他对着干,我们现在连那支**,也有四支枪了,来个十多个人,我们估计也能对付得了。”

大家觉得高强说的有理,都同意这个办法,于是明德说:“那就这样,今天晚上他一定是不敢再来了,再说了,他家里,除了豹子,再没有几个能行的人了。他要到镇公所叫那几名保丁,也要到明天,今天晚上借给他个胆,他也不敢出来了。

永安那儿也不要去了,就呆在家里,等明天,让永平去玉婷家里把东西收实一下,能拿的全都搬过来,今后你就和高强、李木匠常住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