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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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结义

没有桃园,也没有春风,更没有那满园的桃花。就在孟觉晓住的院子里,摆上香案斩鸡头烧黄纸,三人搞了个郑重的结拜仪式。交换了八字之后,张光明最大,曹毅次之,孟觉晓只好做小弟。看着两位郑重其事的庄严的说着结拜的誓词,寒风中的孟觉晓真实的感受到了浓浓的暖意,原本并不太上心的他,也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孟觉晓与张光明、曹毅结为异姓兄弟,即日起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很三国的誓词,很热血的场面。

叫了一声“大哥,二哥”后,结拜仪式完成。三人自此兄弟相称。

“来人,摆酒!”荣升大哥的张光明大手一挥,下面的家人立刻摆上酒菜,三人各自落座。举起杯子干了一杯,孟觉晓前世别的本事没有,酒量倒是有一点的,这酒下肚子觉得味道也太淡了一点,不由微微一愣道:“这是什么酒?喝道嘴里都淡出鸟来!”

张光明和曹毅愣住了,两人咂咂嘴,没觉得异常。这酒是张光明安排的,新上任的小弟提出了质疑,张光明本能的解释:“没啥不一样吧,不就是这个味道么?我们张家酒坊酿造的,哪个混蛋敢糊弄我。”

孟觉晓又倒了一杯酒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这酒有点浑浊,跟以前喝的白酒差别太大了。孟觉晓意识到一个巨大的财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跳微微加速,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造成其他影响。想的有点发愣,张光明看着着急道:“想啥呢?这菜都凉了。”

“我在想这酒!”孟觉晓有了定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曹毅见了不由低声笑道:“我看有好事了,适才三弟在学堂里对答前便是这般笑容。”

孟觉晓心里微微一惊,心道这曹毅素来喜好习武,看着像个粗人,谁料到心细的紧。

“二哥说的没错,再有两月便是年关,你我兄弟还有时间赚它一票!”

“赚什么?钱么?”张光明顿时眼毛绿光,这家伙心思不在读书上,在县学里就是纯粹在混,他对赚钱倒是非常敏感的。

“对,赚钱。这世道做啥都离不开钱!”说着孟觉晓站起身来,朝张光明笑道:“不喝了,带小弟去张家酒坊!”

听到有钱赚,张光明如同狼见了血,立刻窜起来,带着两人直奔城东张家酒坊。

张家酒坊的规模在孟觉晓的眼睛里不算太大,张光明介绍的时候倒是很有点得意的样子,大手一挥指着一排一排的酒坛子道:“整个宁国府就数张家酒坊最大了!”

“这就是一个作坊!”孟觉晓在心里暗自笑了笑,前世孟觉晓父亲就是在市酒厂上班的,孟觉晓在里头打过暑期工。那还是一个中小型的年产就是1500顿。比起眼前这个年产十几吨的作坊,自然看不在眼里。

眯着眼睛关注的孟觉晓更注意的是生产流程,看了一圈后孟觉晓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可行的。转了一圈之后,孟觉晓笑着对身边的张光明道:“回去。”

回到屋子里,孟觉晓也不多话,径直进了书房,拿出笔墨纸砚,摆开架势。张光明和曹毅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难得都安静的看着孟觉晓作为,刷刷刷的一番笔走龙蛇,半个时辰后一个简单的模型草图出现在面前。

画好之后,孟觉晓又拿出一张纸来,沉吟一番把前世在酒厂里学到的制酒流程画了出来。做完这些,孟觉晓放下笔朝两位兄长笑道:“二位哥哥,这就是小弟的发财之道。”

张光明家里的搞酒坊的都看不懂,更别说曹毅了。“三弟,你画的都是些啥啊?”

“现在也说不清楚,大哥拿上此图,寻个绝对可靠的木匠按图打造即可。待我制出酒来,一切便有分晓。”孟觉晓也不解释,一副笃定的样子。张光明见了对所谓的发财之道生出疑问,但也没在意。这年纪的张光明也正是喜欢胡闹的时候,反正不好读书的人平时也没啥事情可做,心里还想着万一能做出点名堂来证明一下自己不是老爹口中那个败家子。

“行,这事情就交给为兄来办!保证误不了事!”张光明打了保票,孟觉晓补充道:“切记保密!”

“我这就去!”张光明拿着图纸当即离开,曹毅迟疑了一下道:“三弟下午还要上课,我随大哥去帮衬!”

这两位上不上课也没人在乎,孟觉晓点点头也不多说。待两人去后,孟觉晓看看还早,坐下安心的把制酒流程细致的整理出来,方便日后大规模生产。

刚整理好一个大概,门口进来一个小厮,满脸笑容道:“三爷好!小的伺候您吃午饭!”

这个无疑是张光明安排的,孟觉晓这会觉得这个结拜大哥对自己真不错,想必是离开时交代下来的。很明显在这之前,穿越者孟觉晓是没有桃园结义那种义气觉悟的。即便是现在,孟觉晓也觉得,搞出好酒来大家一起发财,就算是对得住这两个兄弟了。

有这种想法不是孟觉晓无耻,而是他骨子里就没有这个时代的人的觉悟。

吃了午饭回到课堂,陆陆续续的学生都来了,上午发生的事情让大家都有意识的回避他。孟觉晓知道同学们是担心薛映浩,本来跟这些人就不熟悉,也没往心里去。等了一会,崔夫子还是没回来,孟觉晓安心的抄书,没一会便有人传话道:“崔夫子陪同学政大人,下午继续自习。”

一番喧哗后,不少学生开溜,也有一些留下来看书。课堂里回复了安静。

后唐朝立国兼并中原立国之后,虽然以秉承大唐自居,但是为了不赴唐末的藩镇割据的后尘,在制度上进行了很多的改革,取消了丞相设内阁,地方上用文官节制武将等等。总而言之有点类似明朝的制,开国便定下重文轻武的基调。

周致玄在县衙了吃了午饭,没有提今天县学内看见的事情,而是直接表示要离开。这个结果多少有点差强人意,对于周县令而言倒也能接受。离开县衙周致玄又一次来到县学的教室,不过没让人跟着也没进去。独自走到窗外往里面看,孟觉晓笔挺的背影孤单的坐在椅子上奋笔疾书的样子,和周围三三两两的学子低声议论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吧!”周致玄悄悄的转身离开,没有惊动里面。

高县令殷勤的把周致玄送出县城外五里地,周致玄勒马回头笑道:“仁辅兄,就到这吧。今日也算不虚此行!”仁辅是高县令的字,作为上级周致玄称呼他的字,多少有点给面子的意思,言下之意山城县学看见学生放羊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高县令一直担心周致玄当面不说,回去往上面写报告的时候说点啥,之前心里忐忑又不好问。现在周致玄主动说,高县令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大人,说来惭愧啊!日后下官一定严加监督。”高县令赶紧低调的表态,上面不计较不等于这个事情没发生。有时候态度很重要,周致玄是当今德裕皇帝颇为看重的臣子,高县令可不敢给他留下坏印象。免得将来周致玄飞黄腾达了留下后患。

周致玄沉吟了一番欲言又止,随即展颜一笑拱手道:“告辞!”说罢扬鞭策马,两骑绝尘而去。高县令一直目送周致玄没了影子,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阴沉着脸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崔夫子道:“今次便罢了,赶紧回家去看看吧,日后仔细点。”

一番恩威并济,高县令不等崔夫子表示感激便径直回城,一路之上心里暗暗盘算,那个叫孟觉晓的学生倒也出色,难能可贵的是入了周致玄的法眼。适才周致玄欲言又止的,想必是为了他,明年的县试只要文章过得去,第一就是他了的。官场上就是这样,上面的人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下面的人就得仔细揣摩上官所想,主动把事情办了,还得办的漂亮。这种事情说的好听一点叫为官的艺术,说的难听一点叫溜须拍马。

高县令心里存了照顾孟觉晓讨好周致玄的念头,孟觉晓并不知情。崔夫子的妇人难产总算是有了结果,夜半时分诞下一子,母子平安。累的像条死狗似的崔夫子只能告假,高县令也没有为难他。县学里有其他夫子继续上课,挨了打的薛映浩也难得老实下来。

曹毅说薛映浩的那个祖叔在京城里不过是翰林院里的一个闲职,怕他作甚。为此孟觉晓也不好说啥,埋头读书。

三日之后下学之际,旷课多日的张光明冲冲的回来了,随后还跟着小厮抬着按照图纸打造的小型蒸酒器具。

孟觉晓放下手头的书本,指挥院子里的家人架上大锅,又拿来准备好的酒倒入蒸锅点上大火开工。开始的时候张光明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后来架不住困倦都去睡了,留下孟觉晓带着下人坚持。

次日一早张光明刚起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使劲的吸了一下鼻子,张光明道:“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