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湖路
马德途眼中的江湖，可不是青楼上的刀光剑影，也不是擂台上的你死我活，只有在这边塞之上，面对异族之时，那才是江湖。
所以马德途的武道修行，就是要杀，杀可杀之人。
他的这个观点马铮心中虽不同意，却也找不到反驳之处，故而马德途认为对武道修行者境界高低的判断，还是得从军中找标准。
如今比较认可的说法，还是以大汉帝国的正规步卒为准，若是力敌十卒可算武者入门，也就是伍长水平，到百卒可入三流，哨尉水平。
若是一口气敌千卒以上，不说能够杀尽，但至少能够杀的血流成河，溃不成军，那就算是二流水准，可当校尉，比如他马德途。
再往上那就是真正的万人敌，一流高手。
与二流相仿，万人敌也不是非的砍下一万颗脑袋，只是在万人军中游刃有余，进退轻松，便是一流高手。
当然要调动万人军队判断也不易，比较通俗的判断方式就是以二流高手为依据，若是遭遇十来个二流高手围攻还能活命，基本就算是一流境界。
再继续往上，就是先天境界，马德途认为没有必要，就没继续跟马铮讲解，毕竟马铮如今对付一个伍长都还吃力的很，用马德途的话说，还没能在入流门槛上站稳，一不留神就会跌出去，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死出去，纯属一虾米。
“真是差劲，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不错，原来都是坐井观天，坐井观天啊！”
以马德途的话为标准，再细想与那月氏伍长间的那场战斗，马铮不得不承认自己能赢本就是意外，如果不是有马召一举袭杀另外那位伍长，马铮这边缠斗到最后，笑的人未必就会是他。
知耻而后勇，两场厮杀下来，马铮感觉也是明显，不仅招式更加纯熟，就连任督二脉里那细弱的气机，流转的速度好像也快上不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丹田充盈，气机自动流转奇经八脉。
其实如果从内息强弱判断，马铮倒是认为，打通任督二脉就算是入门，丹田充盈气息流转不息便是三流，能畅通奇经八脉便是二流，打通全身经脉大周天畅通，便是一流境界，如马德途。
三流和二流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个打十个那么简单，同一流品之中也有高下之分，马铮估摸着那马德途就是一流里面顶尖的，而他自己的伍长林十八，怕最多就算是三流里垫底的。
想到此处，马铮不由自主的侧头望向熟睡的林十八，暗道有机会，定要跟林十八过过招才是。
只是马铮都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就在第二天一早，熟睡不久的马铮，就被一只大手给拎起床来。
“走走走，随我二人去校场。”
林十八脸颊上那个肉坑，此时看上去尤其惹眼，泛着一丝妖异的红。
“去校场？”
来桩字营一旬多，马铮还真没去过校场。
“这次大家都没受伤，当然要去校场，可不能叫腿脚闲着，这叫闲时多流汗......”
“战时少流血？”
翻身起来的马铮，开口接上周通话头。
“非也非也，后面一句是，登台不打颤。少流血？去他娘的，那次出征，会不流血的？”周通啐一口唾沫在地，率先走出帐房，马召被三人谈话吵醒，揉着朦胧双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十八却是没让马召跟着去，一来他只是随从，也没资格进去，二来身上有伤，而且精神头好像还没能恢复。
等到马铮被林十八拖走，营帐里顿时陷入沉寂，马召那双浑浊的眼眸，却渐渐的清亮起来。
“装，我看你还要怎么装？”
随着坦坦荡荡的话声，有人影被朝阳拉长，直接掼进营帐之中，褥子上的马召翻身而起，如临大敌。
.......
晨光中的桩字营校场，人影幢幢。
跟在林十八身后的马铮，老远就已经听到呼喝声，等到近处才发现，难怪平常时候在桩字营里看不到几个老兵，感情老兵的生活单调，除开在外拼杀，营地里是一般就营帐——校场，或者是躺在医馆里。
桩字营的校场三十丈长是有的，宽也有十丈多，据林十八说，很少有全营集中的时候，所以相对也够用。
且不提那些打熬力气、喂招拆招的兵将，马铮三人在林十八领头下找到个角落，就准备开练。
“你们马家子弟都喜欢有棍棍，老子也有棍棍，不过不在男人面前显摆！”周通首先拖去衣裳，在校场旁的武器架上摘下一把开山刀。
这校场边的一圈儿武器架，上面的武器皆是特制，譬如周通手里的开山刀，份量和样式跟真的没差，唯独就是不开刃，但真要被劈上一刀，马铮觉得肯定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来吧，别说我大欺小啊，咱就一只手。”
“破相的，你还真是不要脸。”
马铮笑着啐一口，径直去取来一根长棍，相比之下恐怕只有长棍这兵器，才是跟战阵上用的没差。
周通叫破相的，至于林十八，马铮还没来得及起诨号，又或者是出于对上级的敬重，好歹也是个伍长。
“小心了，我入伍之前，可是五虎断门刀的门徒！”
鬼头刀在周通手中跳出个刀花，马铮抖抖棍子感受下韧性，随后点头道：“废话那么多，是男人不？”
随着周通一声怒吼，长刀直劈马铮面门，马铮也不知道五虎断门刀里究竟有没有这招，长棍斜扫，就欲让周通大刀脱手！
那周通只是出个虚招，而马铮心中也是有所预料，故而两人几乎同时变招，却谁也不显得勉强。
木棍再强也无法跟鬼头刀硬碰硬，哪怕鬼头刀没开刃。
儿臂粗细的棍子，在马铮手中幻化出一片又一片棍影，而周通手中的鬼头刀则相对更加利索，起就是就，落就是落，每每一道刀光过去，棍影就会不由自主的溃散。
因为两人动作极快，加上偶尔刀棍相撞发出声音，逐渐便引的人过来观看，对此马铮一无所知，全身心沉浸到跟周通的打斗之中。
如果硬要评两人武功高下，光看战斗气势来说，竟然还是短兵刃的周通压过马铮一头，那鬼头刀在周通手中仿佛就像是活的一般，上削三花聚顶下扫老树盘根。
马铮像是空有一根长棍，却发挥不出半点用处，棍影总像落不到有用的地方，不是冒过周通头顶，就是跟刺在周通身体空处，哪怕就是外人看来，都全无半点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