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投名状
马召本来的兵刃是锤头，不过马铮不喜欢，在兵器库里挑出来两柄大头刀。顾名思义，刀头厚重，既像锤，又有刀劈砍的功能。
双方几乎同时动手，马召只是抽出右手单刀挥出，带着残影，狠狠的劈向对方。
鲜血飚起，对方承受不住蹂躏，手中的弯刀变成两截废铁，一道豁口从左肩拉到右肋，半片身子耷拉下来，瞪着眼睛死去。
背后风声起，马铮没有回头，持于手中的长棍反向撩出，感觉一沉时吐气开声，劲力送出，一条身影从后侧飞起，哇哇大叫。
敌人还在空中，马铮此时才快速转动半圈，长棍收回两眼微眯，婴儿臂粗细的棍头，算准落点狠狠的戳向对方咽喉。
落地的尸体，也是拎着弯刀，满是纹身，马铮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皮子不住的抽，喉咙泛酸。
虽说他练武三个月，但杀人还是头一遭，不管他如何冷血的命令马召去杀人，亲自动手的感觉总是不同。
敌人只有两个？
马铮强忍恶心，缓缓转动视线，他感觉好像一步不慎，却走进埋伏圈中。
两道刀光从树后跳出，花花绿绿的身影齐齐扑向马召。
地上，马召左手拔出第二把刀，庞大的身影猛地一个旋转，马铮只觉得脸上湿温，黏答答糊上来的，是血。
四段身体落到地上，却是一声惨叫都没有，浑身浴血的马召戾气横升，却是在这节骨眼上，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有若山魈。
“蠢货！”
强咽下口唾沫，马铮尽量不去看地上的尸身，一脚踹过去，“别嚎，小心被包围。”
话音未落，又是四五条人影扑将出来。
这一次，哪怕就是马召，也无法干净利落的打发掉，马铮眼神一转，却看见有更多的人影，从林间向他们冲来，一柄柄弯刀，在日头下流淌着渗人的寒芒。
边境的凶险，竟然远远超过马铮的预料，还没到桩字营，就碰上成群的北蛮，马铮甚至连对方是什么种族都不清楚，就要陷入死战。
马家嫡传惊魂棍术其实招式不多，名字也很大众，关键还是在于内息和招数之间的配合。
一招横扫千军，普通棍术施展起来不过就是从右到左或者是从左到右，可马铮见过三叔用这一招，那棍影不是在人腰间高度掠过，扫的不是人，而是头。
人不可能一般高矮，人头自然也有高低起伏，惊魂棍术里名为“横扫千军”的这一招，入门既是需要一棍扫出须的有至少三次变化。
韧性十足的长棍扫过人头，发出的声音像是砸烂一颗西瓜，四分五裂的头骨红白相间，一口气息流转的马铮无法躲闪便被泼溅满身。
别说三次变化，马铮甚至连一次变化都没成功，本是被他看到的人头难以触及，倒是刺眼的刀光，劈头盖脸的来了。
心弦紧绷的马铮退后小步，凭着气息流转变招，长棍抖动如蛇，此招便是名曰“灵蛇出洞”。
蛇头撞开刀光，那蛮族口中发出啸叫，再度跃起飞扑，刀芒好似流瀑。
从慌乱临敌到现在，马铮的心跳总算平缓下来，两眼微微一眯，嘴角浮出冷笑。
光是眼角余光扫到的人影就不下二十个，已经将两人层层包围，而此时马铮反倒不慌了，有《易筋经》打底，力量充盈双臂，得到加持的木棍冲天撩起，顿时便有惨叫惊天。
突然遇敌的惊恐缓缓褪去，一根长棍挥舞起来，马铮也就不再将从树林里冒出来的蛮夷放在当成威胁，《易筋经》虽然只是小成，但三年苦修却在潜移默化改变马铮体质的同时，还会让马铮的气息更加绵长。
气机绵长这话说起来有些玄乎，马铮的切身感受，就是体力更充沛，反应更快，好像也更不容易累。
马铮目前水准远达不到内气外放，反倒是在他体内的裂阳剑炁残余，不知为何与马铮青木属性发生反应，结果演化成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平常时候马铮根本无法在体内找到这种特殊真气的存在，但当有高速物体进入视线时，好像就能触动这变种真气发挥作用，只是无法主动开启，所以马铮还没有来得及寻找其中的规律。
“来得好啊！”
眼前这群人，数量不少战斗力弱，正好用给马铮练手！
刀光在身边萦绕，青蛇却在眼中闪耀，让马铮不自觉沉浸，等到他头疼欲裂回神过来时，身边只有一个马召，正抓着树叶抹脸，红的是血，黑的是泥。
“人呢？”
马铮身边躺满尸体，头开颅裂的有，胸腹淤肿的有，四肢摆出怪异角度的，也有。
“这都是我干的？”此话出口，马铮自己也是摇头，不是他还能有谁，他自己无法确定可见刚才那一刻的入神。
突然之间马铮才明白，原来武功一道，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唯有天天厮杀、时时厮杀，才有望大功告成。
心态改变让马铮变得轻松，桩字营就在对面山头，快慢只是一日之别，马铮本想先去割头颅，殊不料身体根本不受使唤，酸疼欲死。
“去吧，把人头都给我割下来，也好去交给投名状。”
撑着膝盖坐下，马铮不得不调息回气。指望马召给他一个准确的时间怕是不能，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打杀多久，才会这般疲累。
等到马铮回神过来，本能长吸一口，却是差点被浓烈的血腥味呛的差点没吐，睁眼一看，遍地污血，都是无头的颈桩。
再转头一看，马召那夯货岔开双腿坐地上，不仅身边堆满头颅，双手里还正抱着一颗，像是在细细端详。
“多少颗？”
马铮实在是不想去清点，但显然他问道于盲，等了半晌也听不到回答，再看那夯货已不知是在数第几遍。
“罢了罢了，我猜是手指加脚趾都不够，投名状够了，想法子给我串起来，去桩字营。”
马家边军属下桩字营，实有甲士三千人，死士三千，战马五千匹，仆、役、伙夫合计五千人，由校尉统领。
说起来校尉官衔是极高的，马家在北蛮这边也就只有一个校尉，却坐镇桩字营，由此可见桩字营比其余两营的重要性。
马铮二人是第二天中午方才抵达桩字营大门，那夯石而成的马道，宽五匹，径直达营门。马铮行道于前，马召拖人头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