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别
姜黎任由宋颂牵着她踏上码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延伸向大海的码头上。
眼看着那只小船越来越近，姜黎的心中越来越激动。
她终于要回去了，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江澄怎么样了。
满怀着期待和忐忑姜黎一步步的走到了码头的尽头，终于那艘小船近在眼前。
那是一艘原木色的类似乌篷船的小船，宽目测约一米五长大约有两米，坐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这船在河流当中应该是相当稳妥的，只是面对汪洋大海还有时不时掀起的巨浪就显得犹如一片树叶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
不过尽管如此这在姜黎眼中已经是极好的了。
毕竟在她和程沫的交谈中也对这里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她并没有奢望宋颂给她造这么大一艘船，而且这船明显不是拆一张床能造好的。
想到程沫说的净身出户，姜黎转头看着宋颂问道：“你把房子拆了？”
宋颂没有说话，松开了姜黎的手上了船然后朝着她伸出了手道：“上船吧。”
姜黎怔怔的望着他退后了两步转身朝着陆地走去，她的心底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的生长。
那就是她一定要看看那座木屋还在不在了。
姜黎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快，很快就上了码头穿过海滩踩上了那片草地。
不远处的海滩上霓虹闪烁欢声笑语不断，而她面前的几座小木屋都隐藏在了黑暗当中。
姜黎按照自己记忆中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只是原本的木屋没有了地上已有一片裸露的沙砾证明着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建筑。
程沫说的是真的，宋颂为了送她回去把唯一的房子也拆了。
这一瞬间，姜黎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
不过这感觉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姜黎虽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并没有因为宋颂的所作所为而感动想要改变主意留下来。
既然屋子已经拆了，姜黎只想着早点离开。
而她能做的就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和宋颂现在的表现，等回去之后不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站在空旷的土地上片刻之后，姜黎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海边那座小码头走去。
经过海滩边的时候，姜黎看到沙滩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是哪个卖酒的男孩子，目光交错之间对方看着她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这一瞬间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子在这里是在等她。
“有什么事情吗？”
姜黎在走到对方面前一米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看到那艘船了，很大很漂亮。”
“嗯。”
姜黎十分平静的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实在是不想发表任何自己的看法。
“他把房子拆了。”
男孩子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惋惜。
“再建一所就好了。”
姜黎渐渐地失去了耐心，她想回去。
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之后，想要回去的念头就从来没有减轻过。如今眼看着就要回去了，她看着面前拦路的男孩有些不安了起来。
所以在丢下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理会男孩子直径朝着码头走了过去。
“看来你并不知道，在这里没了房子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身后传来那男孩子悠悠的声音，姜黎下意识的一顿却没有停下，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朝着小船的方向走了过去。
宋颂并没有下船，依旧在哪里等她。
姜黎上船之后看着前面融入黑暗中的大海问道：“我在回来的时候有人说，在这里没有房子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嗯。”
宋颂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姜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虽然这几天她有些恨宋颂对自己的居心不良，但是这么多年的友情她并不想让他死。
“我......”
姜黎本来想说她其实有一个小点的漂浮物就可以了，但是却又觉得对自己不负责，而且还挺圣母的。
她没有圣母病，跟江澄在一起之后就更不会有了。
以至于开了口之后却说不下去了，又没有勇气转身去看宋颂此时的表情。
“坐好，我们出发了。”
沉默了片刻，随着宋颂的声音响起脚下的悠的一下荡开朝着深海飘去。
姜黎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急忙坐了下来，惊讶的转头看着宋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在岸上还汹涌的浪潮如今坐在船上却不见了，海上甚至连一丝的风都没有。
姜黎低头看着海面仿佛置身星河，若不是船头破开的涟漪越来越密集甚至掀起了细浪，她都要怀疑宋颂如此的卖力在划船而船却根本就一动未动。
身后的海岸早已看不到了，小船在宋颂的划动下越来越快，姜黎坐在船头都能感觉到扬起的浪花飞溅在她的身上。
可能是时间太久，一开始激动的心情和复杂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姜黎将目光从海面移开转头看向了身后划船的宋颂。
“听程沫说送离开的人离开的人从来没有回去的。”
宋颂划桨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就又恢复了正常的节奏，他望着前方海天相接的黑暗沉默着不说话。
姜黎盯着他看了几秒也转过头看向了前方的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明明没有快一分也没有慢一秒，姜黎却觉得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
前方的黑暗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突然一个念头在姜黎的心底滋生了出来然后疯狂的席卷侵蚀着她的意志。
可能永远都要像现在这样漂泊在海上了。
这个念头在疯狂的生长，姜黎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木然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宋颂。
宋颂依旧在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卖力的划动着船桨仿佛不知疲倦一样。
“宋颂，我还能回去吗？”
姜黎在不知不觉中声音竟然开始有些颤抖。
“能。”
一直沉默着的宋颂终于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异常的坚定。
姜黎这才觉得安心了一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黎觉得自己坐的都腿麻了。眼皮也开始不停的打架，困意席卷而来根本就抵挡不住。
“累了就睡吧，醒了应该就能回去了。”
宋颂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耳边似的，姜黎强撑着想要睁开眼睛，但却还是一倒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