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家

在灵山度过了六年，水沁十五岁时，她没有煮出情茶。水洛也没有煮出情茶，谁也没有煮出。水师叔对水沁说：“你父亲煮出过情茶，很香甜。”可是，水沁又看到了那一抹痛，如父亲，如师父。

面对着再次离开水湮，水沁自是不舍，但也不再担心。她知道，水湮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她对水湮说：“湮儿，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水洛、水涓、水沁一批相继年满十五岁的女孩被送下了山，如来时一样。水沁没有再见到师父，她自是不知道师父已经来过。坐在马车上，风景依旧，外面好似从来没有变过，而风伯却好像老了许多。与水洛、水涓她们分开后，水沁在想和木柯的约定，在想土熹有没有下山，在想火煜又到了哪里，在想着灵山的日子。

“沁儿，老地方见。”她听见怀中银针的声音，她明白了。她打开白绸，听见土熹的约定。大家不曾忘记，都记着呢。

水沁看到火煜时，还是那个当初的火煜。烟青色的袍子，如玉的容颜，发带飘逸，眼睛含笑地望着她，而那笑又有几许她不懂的味道。“沁儿。”她听见火煜在叫她，就如她生病时听到的一样，很温暖。她就那样远远地望着，不敢走近，怕又如梦一样不见了他。“沁儿。”是木柯的声音。水沁转过身淡淡一笑，却没有看见火煜一闪而过的遗憾。“大家都到齐了啊。呵呵”土熹和金钊差不多同时到达，土熹欢快的声音让林子热闹起来。“沁儿，你是越发漂亮了。”金钊说着，将一把随身佩带的剑送给水沁。水沁不由地一愣，拗不过金钊，土熹又说着这个剑是如何的好。当水沁收下后，她没有看到火煜眼中的失望，也没有看到木柯眼中的不解。大家一一道别，说着后会有期的话。水沁谢过金钊，和木柯笑着说再见，也和火煜道别，当看见火煜用看着别人一样的笑对她笑时，她也淡淡一笑。女孩子的私房话，自是很多，但也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车已是远去，再也见不到了。水沁在马车中无声地哭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但脑子中一直想着的是那个如玉的面容。

到家时，是傍晚时分，好像每次和水湮归家时的感觉。还是那样清雅的屋子，父亲在煮着茶，看着棋盘。

“爹”水沁跑入水沐的怀里，如小时候撒娇时一样，虽然她不常撒娇。

“沁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水沁看着父亲有些斑白的头发，六年，孩子们长大了，父母也老了。

“是沁儿回来了吗？”水沁看见母亲走出屋子，欣喜地看着她。

“是，是你的沁儿回来了。”水沁走近母亲，抱着她，久久的。

“沁儿，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得像你娘年轻的时候。”水沐喝着酒看着水沁吃饭。

“沐”母亲叫着父亲，父亲不由地一怔。

“娘，我真得很像你是吧。呵。”水沁笑着。

晚饭后，水沁回到房间，房里的摆设如她离开时一样，被褥上还有阳光的味道。她再也不想离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