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没有关系,但得交往有道
著名企业家、万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健林,就如何处理政商关系说:“核心就是要走市场,搞自己的商业模式,但我也不赞成远离政府,在中国我觉得远离政府太假了。你不理政府不理党,显然太假了。”
王健林的认识是清醒的,正如他所说,没有党和政府,中国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发展成就,任何人都不会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正如2015年5月16日,中纪委机关报《中国纪检监察报》刊发的署名评论文章——“良性政商关系:有交集而无交易”,阐述如何形成良性政商关系指出,在我们国家,东西南北中,工农商学兵政党,党是领导一切的,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大特色,也是最本质特征。中国没有任何一种政治势力能够取代中国共产党。“不理政府不理党”的想法是幼稚的,在行动上更是行不通的,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俗话说,民无商不活,国无商不兴。政府工作需要企业支持,社会建设需要企业参与,商人作为财富创造的最重要群体,其存在的意义毋庸多言。一个地方的发展,离不开商人,政府官员要靠企业家来发展经济、提升经济,作为地方政府,要发展地方经济,要招商引资,都离不开企业;反之,一个企业的发展,无论是批地报项目或是融资、获取公共资源等,更离不开地方政府的支持,经济发展避不开这一客观存在。
无论什么社会,政府与企业、官与商如果一定要“一刀两断”,显然不可能。即便是欧美等发达国家,政府要办许多事,也同样需要获得企业的支持,企业也常通过公关公司游说府院,彼此不可能不发生关系。在亚洲,日本的大企业、韩国的大企业,都是在该国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发展起来的。由于要跟西方发达国家企业进行竞争,政府与企业之间必须有非常紧密的关系,不然它不可能走出来,追赶上西方发达国家。
只不过,一段时间以来,由于片面强调经济发展,以及机制体制改革没能及时跟进,部分政商关系出现很大扭曲。比如,在一系列反腐典型案件中,常常会看到“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情况:政府官员和企业家常常串在一根绳上,浮出水面。官员和企业家“结对子”,甚至一个贪官背后牵出若干个企业家,这种畸形的“政商朋友圈”背后,是钱与权的纠缠。这些人,因为交往“无道”,最终两败俱伤。
早在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两会”期间就曾告诫各级领导:官商交往要有“道”,相敬如宾,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划出公私分明的界限,为构建新型政商关系确立了原则,指明了方向。
“道”即规则,是治理政商关系之本。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此可视为新型政商关系的核心思路。官商交往要有道,此“道”非“小道”,如何构建一种正常的政商关系,不仅关乎企业自身的健康蓬勃发展,也关乎一个政党如何发展、如何执政,乃至一个国家能不能建立起清正廉洁有序的政治生态。
商有商“道”,官有官“道”。党员干部和商人,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人,要遵守两种不同的规则,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政府依法行政,该办事的办事,该放权的放权;企业守法经营,该纳税的纳税,该减免的减免——但偏偏有人放着阳关道不走,希望换一种运行规则,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历史说明,凡为官羡商、以权勾商、在任谋商,必然滥用权力,官商一道必然滋生腐败。那些国际上廉洁指数高的国家,大都要求政府部门公务人员不得涉及商业活动,并且,有的甚至要求连政务官、事务官也不得兼任,要么只做政务官,要么只做事务官,二者必选其一,不可兼得。
正如王健林所言,政府与企业的关系是合作,企业家不能跟官员“勾搭”得太近。而北京市华远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原董事长任志强也称,他与体制内多位高层领导都有良好私交,但做生意从来不会动用私人关系。他的逻辑是:“让他们给你办事可能害了他,他批了条子,违反纪律,出了事也会害我,所以我不害别人也不害自己。”
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永好、刘永行兄弟堪称是比较会处理政商关系的典范。研究刘氏家史,很快会发现刘氏兄弟与其他同时代富豪最大的不同,就是:刘氏兄弟知识分子出身的背景。知识上的优势,让刘氏兄弟参透了人世间的利害得失。现在看来,能够正确处理政商关系,使企业健康经营与发展,正是刘氏家族生意长青的保护伞和护身符。
刘氏兄弟的护身符首先就是听党和政府的话。刘氏兄弟稳重,做事讲究水到渠成,一步步都配合政策节奏,从不钻政府政策的空子,从不让政府处于被动之中。这样,也就能够避开政策调控对企业的冲击,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1982年,刘氏兄弟打算到农村养鸡之前,刘永好特地跑到县里找到当时的县委书记,询问回乡创业“要不要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兄弟俩才变卖手表、自行车等值钱的家当筹集资金。
刘氏兄弟辞职,也是在正式向单位打报告之后经政府部门同意,才先后辞职经商办企业。
1992年,刘氏兄弟计划成立私营企业集团。为此,他们特地向国家工商局打报告,得到正式批准后,才成立中国第一个私营企业集团——希望集团。
刘氏兄弟做事不冒进,一般都是在政府鼓励做什么的前提下来规划企业的投资行为。政府没有明确鼓励的,就寻求正规体制内的途径,去打报告让政府有关部门“背书”,从而减小投资风险。
1993年,刘氏兄弟有了成立一家民营银行的想法,就与41位政协委员共同提案,建议政府批准成立一家主要由民营企业家投资、主要为民营企业服务的银行。直到三年后的1996年1月12日,经国务院批准,中国民生银行在北京正式挂牌,刘氏兄弟是其主要股东。
与政府走得近,但不与特定的官员走得近,避免相互“绑架”。因为房地产市场需要大量的内幕交易,刘永行最后放弃进入地产业。他这样做,虽然在短期内影响了企业的发展,但刘永行认为,同当地政府官员拉私人关系是短期行为,企业家的着眼点应该放在如何把企业培养成优秀企业,如何把企业的业绩变为地方领导的政绩,使二者形成互利关系,这才是企业的长远策略。
事实上,在过去30年中,中国企业家群体中还有很多企业家与政界走得很近,并且互动良好,从来没有爆发丑闻,这些有“道”之人是:吴仁宝、柳传志、鲁冠球、王石、马云、尹明善等。这些企业家都是处理政商关系的高手,他们处理政商关系的“道”在于:与政府走得很近,但不与特定的官员走得很近,绝不形成金钱上的对价输送关系。
政商交往,不怕政府有资源审批权,而怕不透明、不公平、无界限。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正是要明确权力的边界,规范、简化、细化、量化自由裁量权,确保权力不缺位、不越位、不错位,这样才能使政治新常态促进经济发展新常态,使企业在一个和谐有序的社会新常态中发展壮大,进而促进社会经济再发展,取得齐头并进、互惠共赢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