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1900年,已经四十五岁的美国作家弗兰克·鲍姆完成了《绿野仙踪》的童话故事。时隔一个世纪后的2009年6月,好莱坞制作精美的动画片《飞屋环游记》公映,其制作人声称电影最初的灵感和创意就是来自童话故事《绿野仙踪》。鲍姆估计很难相信他偶然机缘下完成的这个故事能有如此大的魅力,流传至今不但能给孩子们带来难以忘怀的童话世界中遨游冒险的经历,还能给不同的人带来创作新童话的灵感。
《绿野仙踪》以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奥芝国为背景,讲述了美国堪萨斯州的小姑娘多萝西被龙卷风卷到了一个叫芒奇金的地方。在那个非常美丽的奥芝国中有东西南北四个女巫:其中住在东方和西方的女巫是恶女巫,住在南方和北方的女巫是好女巫。多萝西的房子降落在芒奇金的时候压死了东方的恶女巫,还得到了一双有魔力的银鞋子。被解救出来的北方好女巫指引多萝西到奥芝国的翡翠城找大魔法师奥芝,寻求回家的方法。一路上,她遇到的第一个伙伴是个会说话的稻草人,因为他总被人嘲笑是一个装满稻草的傻瓜,非常渴望能有一个聪明的头脑。多萝西答应见到了奥芝一定会请求给他帮助,于是他们一起上路。后来他们又解救了一个全身都是铁皮很容易生锈的铁皮樵夫。他也有他的伤心故事,原来他是一个樵夫的儿子,因为与一个芒奇金的姑娘相爱,受到了东方恶女巫的陷害,变成了一个铁皮人。他失去了他的心,也失去了对爱人的感觉,感受不到爱情的幸福。他想要请求奥芝给他一颗心。多萝西又多了一个在路上的伙伴。他们遇到的第三个朋友是一个无比胆小的狮子,这位胆小鬼非常渴望具有百兽之王的气魄和勇敢,因此想从奥芝那里得到胆量。多萝西一路上有了这三个善良而各具特长的伙伴陪同,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和害怕。他们齐心协力,终于到了翡翠城。
惊险的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请求大魔法师帮助的过程并不顺利,奥芝虽然答应可以满足他们各自不同的愿望,但提出的条件是去杀死奥芝国中唯一存在的西方恶女巫。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只好又一次踏上了冒险的征程。他们克服了西方恶女巫设置的重重障碍,在一次次历险中收获和成长:稻草人因为自觉没有头脑,一次次努力思考反而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铁皮人因为缺乏心灵,恐怕他的感受会伤害同伴,一次次小心谨慎,彰显了他的温情、善良和忍让;胆小的狮子虽然缺乏胆量,但危险来临时,为了救助同伴也努力克服了自己胆小的心理障碍,不知不觉中恢复了百兽之王的雄风伟范。多萝西最终用水溶化掉了西方恶女巫,再次回到了翡翠城,要求奥芝实现对他们的允诺。令人意外的是,故事情节又急转直下,多萝西又要经受艰难的考验。原来这位所谓的大魔法师奥芝是一个骗子,他和多萝西一样只是人类,并没有法术。无奈之下,多萝西只好求助于法力强大的南方好女巫甘林达。故事的最终之谜被甘林达揭开,原来多萝西一开始穿到脚上的银鞋子就能帮助她回家。
这只是鲍姆的《绿野仙踪》中的第一个故事。鲍姆当年自费出版《绿野仙踪》,因为受到很多小读者的欢迎,又接连续写了十三个关于在奥芝国的历险故事。鲍姆谈到这些童话故事的时候曾说:“我的书是为那些心灵永远年轻的人写的,无论他们的年纪有多大。”其实,鲍姆就是这样一个心灵永远年轻的人。他少年时就耽于幻想,容易沉迷于虚构的世界中,再加上现实的不如意因素的诱因,更加刺激他敏感的神经,使其沉浸在与现实无涉的另一个魔法世界。他的性格比较随和,有讲故事的天赋,很容易吸引小孩子。据说,《绿野仙踪》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创作的。一天晚上,他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的间隙,突然有了灵感,他一边让身边喧闹的孩子安静下来,随手抓起身边能写字的纸,记下了脑中闪现的故事情节的创意和灵感:这就是奥芝国探险故事的由来。鲍姆创作的童话之所以被称为现代童话,是因为在传统的童话故事比如《格林童话》中,他们的创作素材大都来自于历史和民间的传说。这就是说,传统童话大都不是来源于创作,而主要是搜集、加工和改写;而且与其说它们是童话,倒不如说是民间故事更为恰当,它们并不是特意写给儿童的读物,很多内容也很不“童话”,涉及到一些少儿不宜的血腥暴力情节。但鲍姆的童话不但是个人精巧的创作,尤其可贵的是,他的童话完全是写给儿童的,正像鲍姆所言:“应该让孩子在童话故事中找寻快乐,并且轻松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这是鲍姆写作的初衷,也是他写作的原动力:一切为了孩子。
今天我们经常以单纯的眼光看待童话故事。不像神话或者传奇故事谈的尽是圣人、神迹和英雄的事迹,童话专门讲述平凡人的故事,包括家庭生活、儿童、爱情和长大成人的砝码。我们都知道这些不是真实的故事,事实上,“讲故事”本来就意味着说谎。因此童话故事给人的感觉,尤其是对于成人来说,其重要性似乎微不足道,是人们将其重要性夸大了。但是回想起我们小时候读的那些童话,那时候单纯的心灵、天真的幻想如此令人难忘,这已经说明了童话存在的意义。它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独特的窗,供人们透视灵魂深处最重要的事、社会和文化的认同感、自我观感、对自己未来的期望以及社会变迁的过程。这就是说,尽管很多童话都是成人的创作,但需要的却是儿童的眼光、儿童的情趣、儿童的幻想和儿童的天真。实际上,比我们成人总是用肤浅和可笑来定义童话更重要的,是那些正义总是战胜邪恶的童话故事如何定义我们。因为在认识字以前,童话故事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的语文,在长大成人离家以前,也靠童话第一次接触社会的雏形。童话教导我们阅读、书写和判别是非对错。在杜撰的外观下,童话引领我们培养跨入真实世界的能力,并提供终生受用的功课。这已经足够了,足够给我们继续需要童话的理由。
思郁(书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