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中国影视创作论:基于中美比较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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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专业影视机构组织创作

(一)改组电影集团实力雄厚

电影集团的前身是国有电影制片厂,是经过“转企改制”后成立的影视制片机构。国有电影制片厂有着辉煌的历史,作为中国影视创作曾经的中坚力量,在20世纪影响了好几代中国人,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有着辉煌历史的八大电影制片厂分别是:北京电影制片厂、上海电影制片厂、西安电影制片厂、珠江电影制片厂、八一电影制片厂、峨眉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和潇湘电影制片厂。

随着时代的发展,受计划经济观念影响下的国有电影制片厂逐渐暴露出观念陈旧、冗员众多、亏损严重等问题,其竞争意识不强,竞争力薄弱,难以适应新时代影视行业的市场化竞争。不少电影制片厂在90年代末期迅速衰落。面对外有进口好莱坞大片的凌厉攻势,内有民营影视机构的步步紧逼,有些电影制片厂积极转制改革,转变为电影集团或影业公司,以适应影视产业的迅猛发展,而有些不能适应时代变革的电影制片厂则销声匿迹。2009年,国家要求国有电影制片厂都必须转成企业,不能完成改制的制片单位将被吊销摄制电影许可证。

经过兼并重组,许多拥有各自资源和优势的电影制片厂、电影公司、频道中心、发行公司等组建成了一个庞大而且全新的电影集团。虽然有人诟病这些电影集团大而不强,但这些新的电影集团拥有传统的制作、发行、审批等优势,例如被称为“国家队”的中影集团有最完善的产业链条,有对好莱坞大片的引进权和发行权,即它可以决定好莱坞大片的排片档期。这些优势决定了中影集团强大的竞争力。此外,电影集团还能通过上市筹集资金,如中影集团2016年成功上市,首次公开募股资金超40亿元,堪称中国娱乐业至今以来最大的IPO。

我国目前主要有四大电影集团:中国电影集团公司(以下简称“中影集团”)、长影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长影集团”)、上海电影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影集团”)、西部电影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西影集团”)。这些改组后的电影集团体量庞大,并迸发出了新鲜活力,成为中国电影创作的重要力量,下面对其进行简要介绍。

中影集团成立于1999年,由原中国电影公司、北京电影制片厂、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中国电影器材公司、电影频道节目中心、北京电影洗印录像技术厂、华韵影视光盘有限责任公司改制组成。它是中国大陆唯一拥有影片进口权的公司,也是中国产量最大的电影公司。中影集团成立以来,按照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进行了业务重组、资产整合和产权制度的改革,形成了影视创作生产、发行放映、境内外合拍影片管理、数字制作、数字影院的建设与管理、影片进出口、后电影开发、媒体运营等主业突出、多种产业门类共同发展的链条式经营模式,近年来出品了《狼图腾》《中国合伙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建国大业》《建党伟业》《百团大战》等电影。

长影集团成立于1999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改制而成。长春电影制片厂是新中国第一家电影制片厂,被誉为“新中国电影的摇篮”。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木偶片、故事片、动画片、科教片、译制片都在这里诞生。长春电影制片厂从1998年开始,历经八年完成了“事转企”和国企改制,实现了由事业单位向企业的彻底转变。在产业结构上,长影改变了单一制片局面,构建了大电影产业链,以制片业为龙头,向电视业、旅游业、发行放映业拓展和延伸,开播了电影频道,建立了长影电影发行院线,其建设的长影世纪城是中国第一家世界级电影主题公园,填补了中国电影主题公园的空白。近年来长影集团出品了多部电影、电影译制片、电视剧、网络大电影等,电影代表作有《辛亥革命》《铜雀台》《老男孩之猛龙过江》等,电视剧代表作有《少帅》《林海雪原》《民族记忆》等。

上影集团成立于1996年,由上海电影制片厂、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上海联和电影院线、上海东方影视发行公司、上海东方电影频道等单位改制组成。自2003年全面推进转企改制以来,上影集团以影视产品创作、生产、宣传、销售、发行、放映等为主营业务,兼营影视相关产业,初步形成了电影电视剧制片、发行放映、技术服务、媒体传播、拍摄基地和电影教学等相互支撑的完整产业链。近年来上影集团出品的电影代表作有《盗墓笔记》《铁道飞虎》《一步之遥》《一代宗师》《山河故人》等,电视剧代表作有《金牌律师》《爱情公寓》《明星时代》等。

西影集团前身是西安电影制片厂,2009年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西部电影集团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它是中国西部最大的电影制片基地,并与第五代导演的崛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张艺谋的《红高粱》、陈凯歌的《孩子王》、田壮壮的《盗马贼》等影片相继在此诞生,在国内外各种电影节上获得多项大奖,享誉海内外。西影集团是第一个在国际A级电影节获得最高奖项的企业,获国际奖项数量位居全国第一。近年来西影集团出品的电影代表作有《白鹿原》《美丽的大脚》《大话西游之情癫大圣》《立春》《天地英雄》等。

(二)民营影视企业由弱到强

民营影视企业是当今中国影视创作新生的中坚力量。中国电影产业发展之路也正是民营电影企业成长崛起之路。2012年,民营资本投资已占国产电影七成以上,国产电影票房收入超八成有民营公司参与丁尘馨.民营影视公司已成主角[J].中国新闻周刊,2012(41):78—80.。根据十大品牌网2017年中国影视集团(公司)品牌排行榜,除了中影和上影集团,民营影视企业排名靠前的有:华谊兄弟(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博纳影业BONA(博纳影业集团有限公司)、光线传媒(北京光线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寰亚(香港寰亚综艺集团有限公司)、英皇娱乐EEG[英皇集团(国际)有限公司]、安乐EDKO(安乐影片有限公司)、银都机构(香港银都机构有限公司)等。

在电视剧投资领域,民营影视企业也热情高涨。2016年电视剧投资制作规模超百亿元,有10232家公司获得《广播电视节目制作许可证》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关于2016年度全国《电视剧制作许可证(甲种)》、《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机构情况的通告[EB/OL].(2016—04—08)http://www.sarft.gov.cn/art/2016/4/8/art_35_30527.html.。我们以民营电视剧制作的旗舰机构海润影视制作有限公司为例,其电视剧年平均产量为600多部剧集,拍摄的电视剧逾百部,总集数超过3000集,获国内外大奖近百项,居于全国同行业领先地位,其业绩已超过大多数国有企业。取得这样优秀的成绩,这与民营影视企业多年来在市场中的残酷竞争密不可分。此外,电视剧制作实力雄厚的机构还有华谊兄弟传媒、慈文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北京小马奔腾影视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北京鑫宝源影视投资有限公司、北京金英马影视文化有限公司、中北电视艺术中心有限公司、北京荣信达影视艺术有限公司等。

20世纪90年代,民营影视企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在夹缝中艰难生存,与国内外实力雄厚的影视制作机构激烈竞争。虽然困难重重,但民营影视企业与国有影视制作机构相比,具有市场嗅觉灵敏、机制灵活、包袱较轻、融资能力强等优势。经过近30年的发展,民营影视企业在电影、电视剧、电视栏目、音像制品、艺人经纪等各个领域都发挥着生力军作用,并不断拓展经营领域、延伸产业链,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如今,民营影视企业的实力主要体现在创作团队实力、一线艺人数量与质量、资本运作能力、票房影响力、品牌影响力等方面。我们以华谊兄弟为例,其签约了冯小刚、滕华弢、张纪中、陈大明等著名导演,合作建立导演(制片人)工作室,拥有李冰冰、周迅、张涵予、黄晓明、苏有朋等众多一线红星。华谊兄弟创造了多个票房奇迹,多次获国内外各大电影奖项,先后推出了百余部深受观众喜爱的优秀电影作品,如《手机》《天下无贼》《集结号》《西游降魔篇》《非诚勿扰》系列、《狄仁杰》系列等,总票房逾150亿元,是国内业绩最好的民营影视公司之一。华谊兄弟整合媒介资源,积极构建立体化产业链结构,业务囊括电影制作、电视剧制作、发行及衍生业务、艺人经纪、音乐制作、影院经营、新媒体、游戏等胡馨木.民营影视的成长之路[J].视听界,2014(6):37—40.

(三)视频网络公司异军突起

经营视频业务的网络公司是中国影视创作的新锐力量,虽然其诞生时间较晚,但发展速度、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目前中国比较有影响力的视频网站有:优酷、土豆、乐视、爱奇艺、腾讯视频、搜狐视频、百度视频、哔哩哔哩、PPTV、迅雷看看等。其中,优酷土豆合并后成为中国网络视频行业的领军企业,一度是中国流量入口最大的视频网站,现已被阿里巴巴公司收购。哔哩哔哩主要是对90后、00后群体影响较大的弹幕视频网站。

这些视频网站刚开始只是提供平台收集视频节目,购买电影、电视剧、电视栏目、网络视频等,然后开始大量自制视频节目,并发展到电影领域。到2016年,视频网络公司已开始切入电影发行环节。猫眼电影、微影时代、爱奇艺影业这三家有互联网背景的发行公司一共主发行了13部影片,总票房为13.78亿,在国产片市场的占有率为5.8%。除了几家主发行的影片以外,阿里影业旗下的购票平台淘票票,以及百度糯米影业也参与了数十部电影的协助与联合发行工作高庆秀,严韵柔.2016民营电影公司发行权力榜TOP50:和和博纳前三[EB/OL].(2017—01—09)http://mt.sohu.com/20170110/n478271539.shtml.。中国互联网娱乐业与传统娱乐业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虽然视频网络公司的市场占有率不高,但互联网公司进军电影领域释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面对中国影视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互联网巨头公司早就虎视眈眈,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也会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咬一口。

视频网络公司拥有巨大的流量入口、消费方式便捷、观看方式灵活、点击率实时统计、传播速度快、评论分享互动强、会员忠诚度高、用户黏性强等优势,具备随时将网友变会员的媒体优势。视频网络公司配合大数据对用户的分析与追踪,能预测并动态推送用户喜爱的视频节目,这是其他院线、电视台无法具备的竞争优势。

对于观众来说,他们只是传统影视节目的消费者,但却可以成为视频网络公司的生产者、传播者、收益者。观众可以获得自制节目的收购收入、作品点击率的广告分成收入,粉丝打赏收入,直播活动打赏收入等。这让观众从一个被动的观看者,变成主动的参与者、宣传者。这大大激发了网民的积极性,例如优酷网视频创作平台会动态公布收入分成靠前的排行榜,2017年5月,30天的单视频最高收入分成为4万多元,会员收入分成可达100多万元(见图2—1)。

图2-1 优酷视频分成创收排行榜

视频网络公司虽不具备电影集团完善的影视产业链接,也不如民营影视企业在创作方面的强大实力,但它具有丰富多样的盈利模式,如广告收入、版权分销、增值收入(用户付费、游戏联运等)、流量变现等。在互联网时代,拥有流量就拥有一切,网络视频公司拥有庞大的用户数量,具备将庞大用户导入游戏等其他新兴增值业务的能力。

视频网络公司具有病毒式的传播能力和渗透能力,其影响力、爆发力较强,是中国影视行业的重要生力军。这支新兴的互联网视频军团异军突起,攻城略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四)各级电视台奋力创新

1983年,我国电视台的数量不多,因此全国第十一次广播电视工作会议提出“四级办电视”的方针,即中央、省、地、县四级办电视,目的是为了激励各地政府加快广播电视发展的步伐,形成四级混合覆盖的全国电视网,这极大地推动了我国广播电视事业的发展。截至2014年底,全国共有广播电视节目制作机构8563家,其中民营企业占比达85%左右任陇婵.破解广电供给侧改革难题[J].视听界,2016(7):80—85.。截至2015年6月,我国地级以上广播电视机构共517家(地级以上电视套数共计1191套),县级广播电视播出机构共计1998家。

我国大陆电视台都是国有性质,是国家管控的事业单位,是党和政府的喉舌,是舆论宣传的重要阵地。电视台的主要节目类型有新闻、电视剧、综艺娱乐节目、广告、纪录片等。其中,新闻节目由电视台制作播出,其他节目类型可以有民营影视机构参与投资制作。所有播出节目均需通过电视台相关部门审查后播出。

我国大陆电视台的营收渠道主要是广告收入、增值业务(付费电视、短信投票等)、行政拨款、转播收费、节目销售等,节目来源主要是自办节目、外购节目和交流节目。

但新世纪以来,随着卫星电视、有线电视、网络电视及网络视频的迅速发展,网络新媒体迅速抢占影视市场,人们能观看电视节目的渠道大大增加,能收看的节目非常丰富,出现了电视台频道资源过多,重复建设的问题。另外,各电视台节目原创性差、内容同质化严重、节目质量不高等问题也使得改革创新迫在眉睫。

改革开放后,我国电视台走上了“事业单位、企业管理”的改革之路,这是一种商业运营的国有电视体制。2014年,政府发布《文化体制改革中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的规定》,明确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进国有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企改制李岚.生态式改革:广电转型全媒体的体制机制创新[J].视听界,2014(7):36—40.,“局台分离”“制播分离”成为各电视台深化改革的主要方向。

20世纪末,湖南电视台就开始启动改革。1995年开播的湖南经视,实行新思路、高起点办台,以全新的机制进行市场化运作。《幸运3721》《快乐大本营》《玫瑰之约》等开创综艺娱乐节目之先河;频道整体包装迅速形成品牌效应;1999年长沙电视台与北京同道文化公司联合制作的《雍正王朝》、1998年湖南经济电视台与琼瑶合作的《还珠格格》,使湖南电视的收视率高居全国电视台榜首。湖南电视以其娱乐节目的强势效应、频道策划包装的整体效应、电视剧的激动效应引起了全国广电系统注意的“湖南电视现象”杨晖.湖南电视台主要频道发展策略研究[D].湖南:湖南大学,2001.

2009年,上海文广系统实施了制播分离等一系列改革。2014年,上海广播电视台、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东方传媒集团的经营性资产进行了全面整合,改制设立国有独资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有限公司(SMG),其主力频道为东方卫视,主要业务板块包括新闻制作、网络传输及新媒体、财经传媒及商业数据服务、演艺与现场娱乐和文化产业投资七类业务李岚.生态式改革:广电转型全媒体的体制机制创新[J].视听界,2014(7):36—40.

我国电视台经过“事改企”转制改革,其自身创作能力、创收能力在市场环境中迅速增强。各电视台纷纷打造自己的精品特色节目以形成自身品牌,提高观众对本频道的辨识度,例如《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等节目让人们记住了湖南卫视,《非诚勿扰》真人秀节目让观众记住了江苏卫视,《奔跑吧兄弟》让人们记住了浙江卫视,《中国达人秀》《金星秀》让人们记住了东方卫视,《超级演说家》让人们记住了安徽卫视。通常观众是通过他们喜爱的电视节目来选择和识别电视台的。

根据十大品牌网的排名,2017年中国十大卫视是中央电视台、湖南卫视、浙江卫视、凤凰卫视、江苏卫视、东方卫视、安徽卫视、北京卫视、山东卫视和深圳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