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今年的第一场台风
少女小凡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外星人,而且外星人已经来到了她居住的城市,就生活在她的身边。
阮小凡是在遇见那只大章鱼之后,慢慢发现这个秘密的。
而这一切,都跟今年刚刚过去的第一场台风有关系。
星期一上午,才上了两节课,班主任就急匆匆地赶到班上,召开临时班会。
原来,学校接到教育局的紧急通知:今年第一号台风已经生成,将于4月21日下午两点左右登陆本省,中心地区风力达到11—12级,本省沿海地区风力将超过8级,为确保安全,本市所有中小学即刻起临时放假。预计台风将于4月22日结束,返校复课时间暂定为4月23日。
对于全世界所有的学生来说,突如其来的两天假期,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值得捶桌子、敲板凳、尖叫几声,或者,干脆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对于六年级的学生阮小凡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假期,虽然不至于让她乐得发狂,但也足够让她兴奋——想一想,整整两天时间,可以看多少本课外书,可以睡多长时间的懒觉,可以看多久的电视!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闻着青草淡淡的香味,看看天上飘动的云朵,看看草丛里整天一副很忙碌模样的虫子;或者在台风来临的时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昏天黑地,然后发一个下午的呆,也不用担心会被老妈在耳边不停地念经似的,都是幸福的。
这个时候的少女小凡,还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遇到多么奇怪的事情。
小凡回到家里,妈妈还没有下班,只有小狗“菠萝”正独自趴在门前的台阶下。
作为一只狗,菠萝当然有很多爱好。比如对骨头的无比热爱;比如坚持不懈地想爬到门前大榕树的树枝上,成为一只会上树的狗。还有,它经常会追着邻居家的猫跑过半条街,毕竟,“猫狗不共戴天”的传统是不能丢的。不过有时候它也会爱心发作,帮那只猫去追追老鼠,搞得那只猫总是糊里糊涂,弄不明白这只狗到底要干吗。
实在没事干的时候,菠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台阶下,把脑袋搁在两只前脚上,耷拉着耳朵,闭着眼睛,一副沉思的模样,好像这个世界有好多东西需要它去思考。
不过,小凡总觉得,它纯粹是在模仿自己发呆,或者干脆就是在那里睡大觉。
“菠萝!”小凡喊了它一声。
菠萝睁开眼睛,看到是小凡,顿时兴奋地爬起来,摇着尾巴冲到小凡身边。然后,又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样,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小凡,一边围着她打转。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小凡应该是在下午的时候才放学的。那个时候,本来应该是菠萝守在学校门口,然后领着她一起回家的。
今天,小凡却在还没到时间的情况下,自己跑回了家,这也难怪菠萝要怀疑她。
菠萝离开宠物店来到小凡家里,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菠萝刚进家门时,妈妈就说:“既然你非要把它带回家,那你首先得教会它一些基本的家庭生活规则,得让它知道:这里不是狗窝,所以不能像在狗窝里那样随意,高兴起来的时候就跷起脚对着墙脚小便,或者把臭臭的㞎㞎拉得到处都是!”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两条描得很细的眉毛皱在一起,好像这只狗进了她的家门,是件让她很头痛的事。
可是小凡知道,其实是因为小凡执意要买这只狗,让妈妈把钱包里的钱花光了,这才真正让她头痛——从掏出钱包开始,一直头痛到进了家门。
让妈妈花了那么多钱,小凡自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就按照妈妈的指示,开始训练菠萝遵守一些“人类家庭生活规则”。
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经过一个月的训练,菠萝就学会了一项基本的工作:每天早上,送小凡去学校,然后自己乖乖回家;等到下午小凡放学的时候,又主动提前到校门口迎接小凡,陪着她一起回家。
这在学校里可是够轰动的,小凡的好朋友艾美还专门为她画了一幅漫画。
漫画里,她把菠萝画成了主角,威风凛凛地走着,迎面而来的风把它头上的毛发吹得高高飘起;而小凡则是跟在菠萝旁边的一个弱小的女生。
这一点让小凡不太满意。不过,看在她把自己画成一个穿着未来战士装扮的美少女的分儿上,也就算了。
小凡对菠萝的表现非常满意。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于是,妈妈在家里打扫卫生时,偶尔会在墙脚或者桌子底下发现菠萝留下的㞎㞎。
每到这个时候,小凡就在妈妈阴沉的眼神注视下,把菠萝的“犯罪现场”清理干净。然后,带着菠萝跑到院子里的大榕树下,低着头坐在草地上,好像一副深刻反省的样子。
这个时候,菠萝会乖乖地趴在小凡的身边,耷拉着脑袋,眼神深邃,非常配合小凡的行为。
只是,假如妈妈看到小凡被头发遮住的耳朵里戴着耳塞,放着她最喜欢听的流行音乐,妈妈一定会被气得抓狂的。
现在,菠萝正在一个劲儿地围着小凡打转,眼神里透着怀疑和一丝自责,好像它在因为今天没有尽到接送的义务而愧疚。小凡觉得它真可爱,于是赏了它一个“爆栗”,敲了它的脑袋一下。
菠萝一溜烟跑得远远的,然后站在远处使劲地摇晃脑袋。
小凡打开家门,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捧着一本从艾美那里借来的漫画书,跑到了院子里,往草地上一坐,开始翻看起那本漫画来。
站在远处的菠萝,看了小凡一阵子,然后决定和她讲和,就慢慢地走过来,挨着小凡,趴在草地上,被小凡抚摸了两下之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漫画真幼稚!也不知道艾美为什么这么迷这种破书!”小凡把漫画书往旁边一丢。
菠萝轻轻晃了晃它耷拉着的大耳朵。
“难得有个老妈不在身边的时候,耳根子感觉一下子清静多了!”小凡又深有感触地说道。
小凡的爸爸被公司外派到德国去工作,还有半年时间才回国。所以,这段时间里,家里除了小凡和菠萝,就只有妈妈了。
少了一个人管应该值得庆贺,不过,在小凡看来,这可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因为妈妈太爱唠叨了。而且,既然爸爸不在家,她所有的唠叨都是针对小凡一个人的——这日子过起来可真不轻松。
现在,小凡决定要好好享受没有人唠叨的自由时光。
她就那么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看着头顶上大榕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一缕阳光正透过天上慢慢聚集的云层,照在她的身上。这四月初的阳光,让她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舒坦。
她不由得遐想联翩。想到这绿葱葱的大榕树后面,是那悠远的天空。那悠远的天空后面呢?是包裹着地球的大气层。再往外,出了大气层,摆脱了地球的引力之后,那外面又是什么?是大得简直没办法形容的宇宙。
“你说,宇宙是什么呢?”
小凡问在一旁沉思的菠萝。这时,一缕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头看看大榕树,树叶正发出哗哗的声响。
菠萝睁开眼睛,看了看小凡,可能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了,它都懒得思考,就又闭上了眼睛。
“或许,宇宙就是一个大得没办法想象的空间,它太大了,也太荒芜寒冷了。就算可以看见满眼的星光,但那些星光都那样遥不可及,你伸出手却触摸不到,甚至连你的想象都触摸不到。”既然菠萝不搭理她,小凡就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自从上了六年级,小凡就喜欢上了看中央电视台的探索节目,其中有一期关于宇宙的介绍,让她印象深刻。从那以后,她脑海里萦绕不去的,都是什么光年、白矮星、红巨星之类的事物。虽然对于这些词语她还懵懵懂懂的,但节目里那些恒星爆炸、星际穿行的场景深深地震撼了她。
所以此刻,小凡看着眼前的大榕树,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要不是风力越来越强,说不定她会这样躺到什么时候呢。
刚开始看起来还很正常的天气,已经迅速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涌起了云层,很快,太阳就被云层遮住了,刚才还温暖和煦的阳光,已经消失无踪。
风来了,大榕树的叶子发出一阵细碎的哗哗声。可是很快,风越来越强,满树的叶子在风中剧烈地摆动。大榕树也在风中剧烈地摇摆,好像要被硬生生连根拔起一样。
而院子前的巷子里,偶尔一两个行人匆忙走过,仿佛就是一下子的工夫,路上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废纸、塑料袋在风中狂乱地飞舞。
“菠萝,我们赶快进屋!”
小凡一边说,一边冲过去,把已经被风吹得老远的漫画书捡了回来。
作为一个生活在海边小城的少女,小凡知道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是赶紧进屋,把所有门窗关好,把电器插头全部拔下来。
等完成这些后,她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带着紧张和兴奋的心情,看着外面已经变得天昏地暗,风像发狂了一样,在天地间狂暴地扫荡。看着这一幕,就好似一部展现大自然狂暴威力的电影,在她的面前缓缓开启。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看到一只巨型章鱼从巷子里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