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命

“我何必？”赵解忧冷笑两声，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怒气，“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的父亲没有在金銮殿上撞柱而亡？”

赵解忧抓着他的右衽，全然疯了般的模样。

“穆绝念，你说啊！你告诉我不是。”赵解忧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你说啊……”

赵解忧的手颓然松开，似是没了力气，连身子都有点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

穆绝念的手往前一伸，赵解忧就警戒地往后一退。

他收回自己的手，只用眼看着赵解忧。

“若只是一场梦该多好。”赵解忧踉踉跄跄地回到书桌那里，捡起刚刚被扔掉的笔。

穆绝念认出那支笔便是那日他发怒扔到地上的笔。

赵解忧看着那支笔，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得泣不成声。

“父亲。”她轻声呢喃着，虚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地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为什么，为什么要以死明志？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又何必在乎？”赵解忧跌跌撞撞地走向床榻，她手中的狼毫笔笔头上的墨水一直在往地上滴，滴了一路，她却一点没有发觉。

不知怎么得，赵解忧被绊倒了，手中的笔染脏了床榻，还有她的衣裳。她却继续在枕头下寻找着什么，连站起来都忘了。

她狼狈到了极点，脸上、身上，哪里都狼狈。

“爹爹。”赵解忧如视珍宝地捧起手中的信，终于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信上的字体大气磅礴，不拘小节。可到最后，却宁愿为皇帝的一句质疑抛去一腔热血。

泪水倾泻而下，瞬间就打湿了绣花枕头。

穆绝念好若石像般伫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想上前止住她的泪，却心中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是自己；想转身离开，却始终迈不开脚步。

狭小的屋子里，只有赵解忧隐忍的哭泣声。

可再怎么哭泣，也无法挽回。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挽回。

“绝念。”忽然，赵解忧开口，声音已经沙哑不成音。

穆绝念愣了一下，似乎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赵解忧却是惨笑着继续道：“真是个好名字。”

是啊。真是个好名字。

穆绝念终于迈开了步子，不是离开，而是要站到她眼前。

“你想杀了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穆绝念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赵解忧没有理他，只有泪水更加波涛汹涌。

穆绝念解下自己身上的匕首，扔到床榻上，赵解忧的面前。

“我只会心软这一次，杀人偿命，他偿了命，我亦可以偿命。”穆绝念仿佛铁定了心，要让赵解忧难受。

赵解忧流着泪，拿起了匕首，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到现在，还要逼我做选择。”

穆绝念一愣，不知她何出此言。

那厢的赵解忧却是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穆绝念反应及时，才拦住了匕首，但也刺透了她身上的衣物，鲜血几乎是一瞬间便染红了赵解忧的心口处。

到此时，穆绝念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逼她做选择是何意。

到了这种地步，她仍旧狠不下心要他的命，宁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