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切关注 积极应对
——关于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退出的影响及建议
近几个月，有关美国量化宽松（QE）货币政策退出的信息多次引发国际金融市场和大宗商品价格剧烈波动，一些新兴经济体货币大幅贬值、股价大幅下挫，被市场认为已出现危机前兆。对此，我们需要密切跟踪，加强研究，做好预案，积极防范、化解对我国金融和经济运行的影响。
一、美国QE政策退出的时间和方式
自从应对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美联储已出台了三轮QE政策。目前正在执行的是在2012年9月出台、12月补充的“扩大版”QE3政策，主要内容包括：一是美联储每月购买400亿美元抵押贷款支持证券、450亿美元长期美国国债，共850亿美元；二是美联储继续执行卖出短期国债、买入长期国债的“扭曲操作”，继续把到期的机构债券和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本金进行再投资；三是美联储继续将联邦基金利率保持在0～0.25%的超低水平，并计划持续到2015年年中。实施三轮QE政策以来，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规模扩大了两倍多，达到3.6万亿美元，其中有2万亿元美国公债。这引起了国内外的诸多指责和担忧。
今年8月21日，美联储公布了一份货币政策例会纪要：大多数高层认为如果美国经济持续改善，可考虑在今年晚些时候缩减QE3的规模，并于2014年年中结束购债计划，但对于何时开始缩减存在较大分歧。根据美联储原来的计划，QE政策退出的基本条件是：失业率下降到6.5%，通胀率达到2%。到今年7月，美国失业率为7.4%；CPI同比上涨2%，核心CPI上涨1.7%。最近伯南克预计，到明年年中，美国失业率将降至7%，较QE3启动时下降约1个百分点。显然，美联储对QE政策退出条件作了调整，退出问题提上了议事日程。
彭博新闻社日前的调查显示，65%的经济学家预测美联储将从今年9月开始缩减QE3规模；在17家与美联储有直接往来业务的初级交易商中大多数也作出了同样的判断。但也有一些经济学家和市场人士认为，由于美国经济复苏进程并不稳定，QE政策开始退出的时间可能会推迟到今年12月或明年上半年。
各个方面普遍认为，美国QE政策的退出过程将是渐进的，还可能因美国经济数据的波动而出现反复。退出步骤主要包括：一是逐步缩减购债规模直至结束计划。多数人认为对目前每月850亿美元的规模，将逐月缩减100～200亿美元。二是不再把已到期的机构债券和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本金用于再投资。三是通过调整超额准备金利率等方式吸收流动性。四是逐步提高联邦基金利率。一些机构预测美联储可能于明年10月开始上调利率，但多数人认为上调利率的时间将推迟到2015年。
二、美国QE政策退出的主要影响
美国QE政策造成全球流动性泛滥，引起国际大宗商品、相关资产价格大幅上涨；现在QE政策即将退出，有利于减弱世界性通胀预期，但又会对国际经济运行带来新一轮反向冲击。主要表现是：
（一）对国际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复苏的影响
美国QE政策退出的影响包括预期影响和实际影响，今年以来国际金融市场和大宗商品价格的剧烈波动，就是政策退出预期影响的反映，而当政策退出开始实施后，一些影响可能有所收敛或消减，而一些影响则可能进一步放大。
（1）冲击国际金融市场。美国QE政策退出产生的直接影响就是美元将大量回流和大幅升值，对原来的美元流入国尤其是新兴市场形成强烈的金融冲击。过去30多年，美元经历了两轮大的升值周期，几乎都引发了新兴经济体的金融危机，如上世纪80年代的拉美金融危机和90年代的东南亚金融危机。这次美元回流和升值，将使新兴经济体面临汇率大幅下降、资产泡沫破裂等风险。近来，在美国QE政策退出预期影响下，印度、印尼、泰国、南非、巴西等国家的币值已下跌10%～20%，不少国家的股市指数大幅下挫。一旦美国QE政策开始退出，一些币值与美元挂钩、经济对外依赖度高、外债负担过重的新兴经济体，其金融市场将受到更大的冲击。如果一些国际投机机构从中恶意作空，一些国家或地区可能面临局部性、短期性危机风险。
（2）影响世界经济复苏进程。美国QE政策的退出会使美国经济复苏步伐放缓，不稳定性增强，尤其是美元升值趋势的形成，将使正在缓慢回升的房地产市场、企业投资和出口增长受到打击。同时，由此导致的全球贸易、投资格局的调整变化，将使低迷的欧洲经济更加复苏乏力，日本经济波动性上升，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受国内资本迅速外流、金融市场动荡、本币大幅贬值、贸易状况恶化以及货币政策被迫紧缩等多重影响，经济增速下行的压力将明显加大。
（3）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美国QE政策退出引起的全球流动性收缩、国际资本流向改变、美元持续升值趋势等将导致国际大宗商品供求关系变化，价格出现下行趋势，加上国际投机资本在这个过程中必然进行大肆炒作，将造成国际大宗商品市场剧烈动荡。
（二）对我国经济和金融运行的影响
我国由于资本账户没有完全开放、经济增长动力依然较强、外汇储备数额巨大等原因受美国QE政策退出的直接冲击可能较小，但相关的影响仍值得关注。
一是短期资本流出的影响。美国QE政策退出前后，进入我国的长期国际资本不大可能大幅波动，但部分国际热钱的流出是可能的。这会引起人民币汇率的波动，对国内资本市场、房地产市场产生一定冲击。特别是外资流入较多、资产泡沫较大的房地产市场，受到国际热钱流出影响、出现供求和价格波动的风险较大。
二是对出口和经济增长的影响。美国QE政策退出引起的世界经济复苏放缓和波动，尤其是新兴市场经济的波动下行，将明显影响我国外需环境和出口格局，加大我国经济增速下行的压力。
三是对国内PPI走势的影响。美国QE政策退出导致的国际大宗商品供求变化和价格下行趋势将使我国工业尤其是重化工业产能过剩的问题更加突出，加剧PPI（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下行的压力及对经济运行的影响。
三、若干政策措施建议
总的看，面对美国QE政策退出的预期影响和实际影响，我们需要密切关注，加强研究，做好预案，有效防范和化解可能出现的金融和经济风险。
（1）努力保持金融平稳运行。一是加强对国际短期资本流动的监测、监控和监管，及时公布市场信息，稳定市场预期。二是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保持币值相对稳定。三是保持货币供应量稳定增长，满足金融市场运行、实体经济发展的正常资金需求。四是防范新兴市场尤其是香港金融市场动荡对国内的传导影响，化解资本市场波动风险。
（2）合理促进经济稳定增长。如果我国经济增速下滑较多，受美国QE政策退出的影响就会较大；如果我国经济保持稳定增长，受到的直接和间接影响就会较小。因此，要把稳增长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一是稳定出口增长。利用美欧经济复苏的条件，加快出口商品调整升级，拓展美欧市场出口空间。二是积极扩大内需。引导居民消费升级，保持投资稳定增长，促进投资与消费良性互动。三是促进企业兼并重组。尽快采取有效措施，推动产能过剩行业调整转型，抑制PPI下滑趋势，降低库存波动对经济增速的影响。
（3）加大调结构、促改革力度。美国QE政策的完全退出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其对全球金融和经济的影响可能中长期化。为此，我们必须做好较长时间的应对准备，加快深化改革，推进结构调整，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增强应对国际金融和经济波动的能力。
2013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