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悬空广告砸死人 暗流涌动布险阵(5)
银兴亮气得脸色发青,咿咿呀呀地叫道:“下半年的广告,你们也就别想跟我谈了。”
天叔道:“这事由不得你作主!”
银兴亮说:“想把我怎么样啊?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他气呼呼地下楼了。
一大群的记者涌到天台上,一下子就围了天叔。天叔极为不耐烦地说:“别来这儿瞎咋呼,也别来这儿凑热闹,我可是没有耐性的。走开,再不走开,我把你们扔下楼去!”
丁后锋也火了:“这么野蛮的人,我第一次见过。采访是我们的权利,拒绝回答是你的权利。你不说可以,但并不等于读者没有知情权。”
天叔揪着丁后锋的衣领,骂道:“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扔下去,你别来这里烦我!”瞬间,他又放了手,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不敢正视丁后锋的目光。
丁后锋见天叔那被怒火烧红的脸孔,就想:“这人的性格咋跟我一个样?一发怒,就揪着别人的衣领,吼着要收拾别人!这世界上,我还以为自己只有这脾气,是当兵几年练出来的……”他还想再细看天叔的脸庞时,天叔已经转身离开了。
此时,很多记者的相机、摄像机对着天叔的背影狂拍着。阿明上前用手挡住一台摄像机的镜头,要把记者推开。那记者没有理会,把镜头对着阿明。阿明抄起地上的一根角钢,威胁着要打那记者。其他记者上前拦住:“怎么这样蛮不讲理。记者行使采访权,要把事情真相还之于民,你们不接受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野蛮?”
天叔似乎冷静下来了,转过脸来说:“不好意思,各位记者,我不接受你们的采访,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丁后锋继续说:“我们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是人为的还是意外的。”
“无可奉告。”天叔怒色满脸,转身就走。他知道,一时半刻,他难以摆脱这些记者的追问的。若是对他们动粗了,事态发展得更加不可收拾。隔天的电视、报纸上就会有他们动手打记者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到时,市民就会愤怒地指责他们,有关部门也就会介入调查。到时弄不好,不仅可能惹来麻烦,甚至公司也会垮掉。
此前,有一家工地发生意外伤亡事故,记者闻讯前往采访,工地不让采访,并动手殴打记者。第二天的报道上,就有工地蓄意隐蔽事件真相,并动人伤及记者的报道。在追踪报道中,报纸、电视上出现很多市民包括政府官员都前往医院看望记者,并给记者送去鲜花的文字及照片、画面。最后,工地相关责任人受到了处罚,其中一人被刑拘。报社拥有舆论阵地,跟他们对抗根本没有作用。
6.
天叔一夜无眠,不为别的,就为那块广告牌砸死人的事;天一亮,他本想送娜娜到外景摄制组约定的集合地点,仍未发动车子,市工商局就通知他,要求他迅速前来参加紧急会议。他只好让她一人打的离开了。
参加会议的有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技术质量监督局、公安局等各家单位相关负责人,还有各家广告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且,还有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市长。这是广告牌事件引发的一场“大地震”。
会上,工商局有关负责人严厉地批评了天时达广告公司未尽到维护之责,导致两名路人死亡。如果再发生类似意外,绝对不允许通过年审。此起事故,给所有广告业主敲响了警钟。随后,公安局相关负责人也在会上发言,说据初步调查,承受墙体广告牌牵力的铁架,遭人为破坏。换句话说,天台上的镙帽被松开到一定程度,遇到风力作用,广告牌便脱落而下。目前,他们正在加紧案件的侦查,力争尽快破案。
副市长也作了发言,要求会后各有关单位落实人员,对全市的路牌、高空广告牌进行检查,排除隐患,并将结果汇报上来。
天叔如坐针毡,见多家广告业主在暗地嘲笑他。他们都希望他的公司因此而倒闭。同行是冤家。特别是超人广告公司的老板冯雪峰,偶尔抬头往天花板上张望,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会议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左右,而天叔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情绪跌落到低谷。休息不好,睡眠不足,又接二连三受到各有关方面的批评指责,加上同行又阴阳怪气地看热闹,咋不令他恼怒。
会议一结束,各有关单位便组织人员开始对路牌、灯箱、广告牌等潜在安全隐患的广告牌一一查检。
早在事发当天凌晨,天叔就吩咐业务员连夜检查张挂在市区内各个路口、路段、墙体上的广告牌。他隐约感到,这个广告牌既然被人松开镙帽,那么其它悬空的广告牌也同样存在如此问题,再不抓紧处理,说不准下半夜再下起大雨或刮起一阵狂风,那些被人恶意松动镙帽的广告牌,就会一块块地掉下来。据他所知,不管什么行业,只要出了大事,次日或当时市里各相关部门就会对这一行业进行检查,发现问题立即处理当事人。
结束在工商局召开的会议后,天叔回到公司召开中层以上领导会议,研究对策。会议刚开到一半,几十个死者家属就冲到公司大楼,要求赔偿损失。
天叔要求一个副总出面处理。该副总最终仍是扛不住,死者家属强烈要求法人代表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不然就不离开此地。天叔心力交瘁,昏沉沉的,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把那些人让进会议室,然后拿出一个合同书,说:“不可否认,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没有定期检查墙体上的广告牌,可从合同上来看,共同维护这些广告牌的还有清火落公司。这事,你们还得找清火落公司。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结论,此事系人为造成,也就是说,有人蓄意放倒广告牌。等警方抓到人后,你们可以起诉对方,要求赔偿损失。”
死者家属说:“广告牌是你们挂上去的,由于你们维护不到位,因此造成人员意外伤亡,这责任你们要承担。今天你们要是不赔偿死者丧葬费各10万元,我们就不走了,就待在这里!”
天叔软中带硬地说:“你们爱怎么待那是你们的事情,这是你们的权利。只要不妨碍我们办公就可以了。如果你们妨碍我们办公了,我们只好报警了。这儿是办公场所,不是私人地方。”
这话激怒死者家属了,他们愤怒地冲上来,要动手围攻。天叔脸色越发难看,差点咆哮起来。他尽量克制着,最终,火气一时还是冲上脑门,他猛地抓着其中一个死者家属的手指,说:“你别这样指着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敢这样指我。你信不信我把你打了!”
家属们骂着:“你理亏还想打人,揍他!”他们抓着天叔的衣服,把他按倒在地。公司员工见老总被打,便也冲上来拉住。此时,大楼的保安迅速赶到,把愤怒的家属隔开。天叔狼狈地退回办公室,气得直摔东西。之后,他给欧阳天高打了一个电话,叫嚷着,“给我拉一车人来,快”。
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接着,又听得有人哭喊,有人像是被砍断了手了。
天叔往窗看去,只见几十个彪形大汉拿着砍刀、铁棍追打着那些家属。家属吓得到处乱跑,逃走不及时的,则被砍了手脚。员工及保安仍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大汉又迅速散开了。
天叔嘀咕着:来得这么快?才放下电话不到五六分钟,堂弟叫的人就到这儿了?从沙井赶到此地,少说也有半个小时吧?他急忙给欧阳天高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对方就说:“快到了,还有几分钟。”天叔大吃一惊,急忙说:“不要来了,你们赶紧撤回去吧。”欧阳天高不解,便问:“怎么回事,人都来了,咋又退回去?”天叔怒吼道:“叫你撤你就撤,没听到警笛声吗?”
原来,死者家属突然遭到彪形大汉攻击,便打了报警电话。随后,大批警察把整个办公大楼包围了,并搜查各个角落,试图寻找那些凶手。此时,凶手早已不知踪影。现场中,有几个家属被砍伤了,其中有一人的右手中了一刀,快要断了。
天叔和其他员工被警察带走。警察要求天叔对此事做出解释,天叔一脸无辜之色,说:“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者家属是来向我要个说法,希望我们赔偿丧葬费等损失,我的态度是有些粗暴,但我没有指使别人来殴打、砍杀他们。”
警察说:“家属来提出要求时,就冲出许多不明身份的大汉,你认为那些人会免费给你打工吗?”
天叔说:“那些大汉我没有认识,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
警察说:“他们帮了你,难道你还会说出他们的去处?”
天叔说:“说话可得有证据。你当我是刚刚进城的民工啊。”
警察冷冷地盯着天叔。天叔冷静之后,也认为警察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让他困惑的是,谁这么好心帮他?他的用意何在?事情很凑巧,就在他准备指使打手前来帮他出气时,半路上忽然杀出了程咬金。对方这样“好心”,让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更加让他百口难辩了。他们会是谁呢?此事难道说是由拧松镙帽的人指使的?他们这么干,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其他员工在做笔录时,也说没认识那些大汉。到了最后,因证据不足,天叔等人又被放了回来。死者家属当然不服了,一致认定是天叔指使他人来殴打、砍杀他们,强烈要求警察严办天叔。之后,还向各家报社、电视台的记者报料。
记者闻讯前来采访,次日各家电视台、报纸都刊登了报道,各家媒体的标题大同小异,都是说“广告牌砸死两行人引发一场砍杀”,虽说没有明确砍杀事件就是天时达公司蓄意而为的,但隐讳的报道,却把矛头指向该公司。
天叔看罢报道,就气得摔东西,指示一名副总跟各家媒体交涉,要求澄清事实,以正视听,未果。各家媒体说,新闻报道客观、真实,并未定性谁人指使此起行凶事件,“你们既然跳出来,那不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幕后指使者了”。
更令天叔气得肺都炸了的是,业务员在检查他们张挂的高空广告牌时,见不少广告牌的镙帽都已松动,有人动过的痕迹——这是蓄意破坏的行为。员工一致认为,这可能是竞争对手搞的鬼。这些年来,公司业务发展得较快,效益越来越好,同行眼红了,就趁机来闹事了。最后,他们还认为可能是超人公司下的毒手。
天叔说:“超人公司不可能有这个胆量。”
阿明说:“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公司敢这么干。那些小公司,成不了气候,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有一次,超人公司就跟我们抢过客户,险些与我们发生冲突。”
在广告行业,天叔是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抢到了客户,遭到同行的憎恨,但同行绝对不敢以如此方式报复他的。敢这样玩的人,只有道上的人了。他不明白,他在道上混,至今也没有与人有过节,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那么,是谁跟天叔过意不去,要致他于死地呢?是危多利?看来不像,他又不做毒品生意。是巴爷?也不像。巴爷在得天宾馆做他的色情和赌博生意,做得不亦乐乎,并未与他有生意上的冲突。是姜锋?也不像。此人通吃假币行当,无心要开赌场,与他没有积怨。是庞得成?也不像啊。
怎么看,这事倒是像狗仔干的。天叔想,狗仔再疯狂,也不敢胡作非为的。
7.
此事刚刚过去几天,天时达公司的办公大楼墙壁上,竟然有人在半夜时分挂出一条巨大的黑色的横幅,上面写着“天时达广告公司是黑社会的巢穴,欧阳天白就是黑社会的头目”。
得知消息那会儿,天叔正抱着娜娜在床上调情,听着《那一年的春天》的歌曲,准备行云雨之乐。当公司一名副总突然给他打来电话,他的性趣再也提不起来。他气急败坏地叫嚷“赶紧给我撕下来,要快”。
那名副总说:“已经撕下来了,没有多少路人看到这横幅。警察已经调查此事了……”
天叔说:“你就跟警察说,有人恶意诋毁我们,可能与广告牌事件有关。其余不要多说!”
那名副总说:“我会处理的。”
挂了电话后,天叔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娜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问:“广告牌砸死人的事不是告一段落了吗?怎么,这事又来了?”
天叔说:“有人成心跟作对!妈的,找出这人时,我剁了他!”他烦透了,光天化日之下,把他的老底揭了,让他无处可躲。他想,有人这样做,就是想让他及他的公司加速灭亡。
娜娜说:“会不会是肖如铁干的?”
天叔说:“啊……有这可能。想想,这种手法不是他做得出来的。”
娜娜说:“跟我出去散散心吧。”
天叔说:“外景摄制完成了吧?”
娜娜说:“完成了。导演说,近期要在市里完成部分镜头,一两个月内就要封镜,进入后期制作。”
天叔说:“这么快。”
娜娜说:“是呀,连我也觉得惊讶。我并不是演员出身,可导演却对我说,我的悟性极高,一点即通,所以节省很多成本,并说我有市场潜力,不久将来,就会大红大紫。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的演艺能力如何,只有自己都清楚。在拍外景时,我就把握不了角色,表情十分生硬,估计何导是在逗我开心的。”
天叔说:“不会的。何导是我的哥们,他不会像某些导演一样,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者想占某个漂亮迷人的女演员的便宜而轻易许诺或夸下海口,胡乱恭维。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只是一直未能获得国际大奖。”
“你也把他吹得太那个了吧。”娜娜噘起小嘴,嘟哝说:“我不是内行,一看就知道他在导某些戏份时就不怎么行呢。有时候,我很想提出疑问或自行改变戏份,但他一瞪起牛眼,就一意孤行地喝令我们执行。”
天叔说:“不是每个导演都是全才的嘛,有时候导演也存在一些失误。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就有自己独立的见解,这并不奇怪。”
娜娜说:“我见何导手脚很不干净。”
天叔说:“他对你图谋不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