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调包骗取银行卡 合演双簧坑人钱(5)

5.

次日，苏世创接到三字经的电话后，赶到他们的租住处。房间内，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三字经介绍说：“这是阿飞，就是他联系巴爷的，巴爷好像不吃这一套。其他失主，都着急地和阿飞联系，还送来水果、酬金。”说着，他就把几百元钱塞到苏世创的手上，“这是当皮包、钱包等得到的钱，每人分得400元。另外有200元是阿飞的辛苦钱。”

苏世创接过钱，笑得嘴巴都裂开了。这钱这么容易挣。昨天跟着他们学学两下，就有2400元的收入，这比起到赌场打赌容易来钱多了。

“巴爷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阿飞担心地说，“每次跟他联系时，他总是不咸不淡地说，我的车子没有被盗，也没有丢失东西。听他的口气，似乎知道是我们干的。难道有人向他告密了？”

阿炮一惊，问道：“你是用什么电话跟他联系？”

阿飞说：“公用电话。”

阿炮说：“我们无帮无派，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事就莫管它了。今天，我们得出去揾食。”

三字经问：“去哪揾食？”

阿炮说：“今天换个地方，就到五里亭蔬菜水果批发市场吧。”

三字经说：“那可是狗仔他们的地盘，我们可惹不起狗仔。他像条疯狗一条，见人就咬。知道我们闯进他们的地盘，他们岂会放过我们？”

阿飞惴惴不安道：“换个地方吧，那儿是不能去的。一去了，就回不来了。”

阿炮说：“那儿是富矿，不去太可惜了。狗仔就是那儿发家的。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收些保护费，再摸走司机的证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数着钱。这么一个富矿，为何就是他们独拥？有钱大家分嘛。我不是不怕他们，他们的根基扎得那么久那么牢，我们确实撼不动他们。可他们没有认识我们，我们随便到市场走走，摸摸两下就走人。”

阿飞说：“我们这不是找死吗？”

阿炮说：“不用怕，我已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如果遇到狗仔的手下，我们就说是危哥的人。”

阿飞大惊失色道：“老天！你想把事情搞大呀，危哥知道了，还不剥了你的皮。”他极力反对。

阿炮说：“就这么定了。听我的没错。”

阿飞说：“炮哥，你这一手是有目的吧。”

阿炮说：“你说呢？”

阿飞说：“我们也不是傻瓜，你这是挑拨离间，让狗仔与危哥斗，从中坐收渔翁之利。你想做老大我不反对，可这么弄，迟早把兄弟们都搭上了。”

阿炮奸笑道：“我不怕跟你们说明，趁新上任的公安局长车荣福仍未了解市里的具体情况之时，我们可以用些小聪明让狗仔与危哥他们恶斗。我们一直小打小闹揾食，不知道到何时才成了气候。你看狗仔这卵泡，就靠吃蔬菜水果市场这儿的饭，身家就那么丰厚，听说他准备还在开家五星级的酒店呢。这样的富矿，我们如果不占有，任我们怎么折腾撬车的生意，始终也不会发达的。”

三字经附和道：“对，就这么干！对了，巴爷这两本证件也可以嫁祸于狗仔。反正狗仔的人一天到晚也是干这种事的。”

阿炮阴笑道：“三字经呀，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好吧，我们就这么干，让他们狗咬狗吧。到时，我们就可以占领那个富矿了。走吧，干活去！大伙遇上狗仔的手下时，千万要统一口径。还有，大伙搅完局之后，立即撤到北大路口那儿。”

苏世创颇为不解，问道：“那儿有个派出所。”

阿炮没有说话，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刀片、镊子、弹簧刀等工具出门了。阿飞也收拾东西，跟在其身后。

三字经告诉苏世创：“那儿既有个派出所，也有一个车站，我们经常在那儿做工，那地方也是一个富矿。”说毕，他拿起一顶帽戴在头上，随手取出一副墨镜，别在上衣口袋，俨然一副外出旅行的模样。

阿飞也是这副装扮。苏世创感到困惑，不解其意。三字经拍着他的肩膀诡怪地笑道：“到时你就会明白了。不出三五天，你就可以出师了，到时就可以单飞了。”

6.

作为西南地区一个颇为重要的蔬菜、水果集散基地，五里亭蔬菜水果批发市场每天都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各种货车，而在市场一侧的大型停车场，也是车满为患。曾有人统计，每天停在车场里的各种货车达到1000多部。南腔北调，人来人往，一点儿也不逊色于批发市场里的热闹程度。

停车场里里外外都有很供司机就餐、休息的饭店、旅馆，还有供司机的按摩院、发廊，也有供人上网聊天、玩游戏的网吧。除了小场卖部多得数不清之外，最多的当然要数那些形形色色的货运信息部。停车场里面俨然就是一个小世界，一个小社会，各种各样的东西真可谓应有尽有。有心的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在这里随便站着卖饮料、矿泉水和凉茶什么的，一天下来，少说也能纯赚五六百元。

最热闹的恐怕还要数批发市场。每天天仍未亮，这里早已人流如织，连一根针都难插进去。天亮后，就是人挤人、车挤车的热闹景象。市场里分来家禽行、蔬菜行、水果行、大米行和鱼虾行等五个区域，各个区域又细分成不同的摊位，既有批发也有零售，摊主多以批发为主。

就在这种扎堆的人流中，小偷异常猖獗。来这里批发东西的顾客太多了，不仅有一些做小买卖的摊贩，也有大宗客户，还有一些只批发一两公斤货物的市民。不仅如此，有些老板前来打货时，还开着微型面包车、三轮车、摩托车和推着单车挤进市场，一时之间，市场内外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所以说，商贩被盗走身上物品的事时有发生。

在这个市场及停车场出没的是狗仔的手下。据说，每天光是在市场里出没的“三只手”，就有一个加强连。他们装作成商贩也挤往人群中，趁人不注意，就下手偷盗钱包、手机等物品。当顾客发现贴在其周围的人十分可疑并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时，被窃走的钱包等物品已被小偷转移到他处。

就算警察来了，面对这个疑似小偷，也终因证据不足或抓不到现行只能放了。就算顾客抓到现行，小偷还是拔刀出来威胁：偷你的东西又怎么样？你敢喊喳喳的，我捅死你！

摊主当然也不敢站出来声援了。小偷天天闲逛在市场里，成群结队，如果得罪他们，他们会进行报复的。曾有一个摊主见几个小偷观看其他客户采购，便好心提醒客户。客户免遭损失，感激地离开了。可就在摊主低头收拾掉在地上的物品时，那几个小偷居然把他的几只活鸡和钱箱偷走。

摊主气愤之极，找到那几个小偷，要求他们把东西交出来。之后，摊主还报了警。警察来了后，把那几个小偷带走。次日，摊主刚起床，准备赶来市场做生意。半路上，他被一辆突突奔来的无牌无证三轮车撞得残废了。其他摊主也因见义勇为被丧心病狂的小偷报复，砸烂摊位。

可恨的是，小偷扒走顾客的东西后，还要求顾客拿钱去赎回。小偷摸走顾客的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银行卡以及有用的证件后，就在市场内外的墙壁上贴出“领物启事”。现金不见了也就算了，证件总得认领吧。补办麻烦当然不用说，车子没有证件断然也不能开出市区。于是，失主按小偷留下的电话与捡得者联系。捡得者在电话时称，这年头没有活雷锋可讲了，我捡到你的东西，你多少也得给我一点酬劳；如果没有酬劳，我就证件扔到下水道或臭水塘。再问“捡得者”要多少酬劳时，对方又说不多，只要一餐或两餐的茶水费，三五百元。

顾客知道被敲诈了，却也无可奈何。纵使报了警，警察也下气力去跟踪，可抓到“捡得者”后，又怎么认定他是小偷？“捡得者”解释说，他在批发市场附近捡到的，可能是那些小偷偷到钱包后，便把里面的现金拿光，觉得其他证件没用就扔掉了。我索要几百元的酬劳难道有罪？我就是不开口问你要酬金，你自然也会感谢我。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是，做了好事，就要得到别人的承认。当然，光是承认还是不够的，多少也得表示一点感谢吧。退一步说，如果我拾到你的东西不主动寻找你，就把这些东西扔掉，你就是去补办倒腾一番下来没有千儿八百的也办不了。现在我收你三五百元，省却你的烦恼事，何罪之有？随便你去查我的底，我是个洁白的。我就不相信，一个捡到东西的人向失主索一些酬金也会犯法？

遇上这样的事，失主和警察真的没折。此后，市场里的“认领启事”却是隔天就张贴出来。失主掉了钱包本来就气愤不已了，可在得知里面的证件等物又“重见天日”，失而复得，欢喜之余不得不再花钱去赎了。明明知道这其中有诈，他们也没有心情去跟小偷较真。既然证件等物已经拿了回来，损失已减少了一部分。你要是去报案了，做这个笔录、按这个手印，再三折腾，也没有这个精力陪着。做生意的人，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率，所以说，被盗东西的商贩只好吞声忍气，老老实实地花钱消灾。

被盗证件最严重的还是停车场里面的司机。司机出门在外，身上虽说带了不少的现金，以备急用，可如今银行业务这么发达，随处都有一个营业网点，还有自动柜员机，只要办一张银行卡，随时都可以领到钱。可证件你不可能存到银行去是不是？不管你把证件放在驾驶室或是口袋抑或背包，小偷总是有办法把它偷走。停车场里的人那么多，只要你出现在拥护的人群中，你身上的东西就会不翼而飞了。三五百元及价值不菲的手机丢了就丢了，如果被盗的是证件，那可就是惨了。你得准备几百元钱，等着有人在停车场附近张贴出招领小广告，再根据上面留下的电话联系认领吧。

汽车上的电瓶、零配件、修理工具等，也经常成为小偷下手的目标。这些东西丢后，司机都知道到一些废旧回收店去问，交钱赎回来。

当然，停车场里有一样东西最让小偷感兴趣，那就是车牌。盗车牌比收保护费还来钱。上千辆车子，每天偷走十几副车牌，然后贴出“认领启事”让车主前来认领，从中收取认领费，比到各个偏僻角落抢劫不知强出多少倍。

狗仔曾经对他的手下说过，停车场里是有不少的保安，可你们只要摸透他们的巡逻规律，就可以大偷特偷车牌了。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人，你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可能性格有些粗暴；你花容月貌，肤如凝脂，可说不定你的狐臭可能让人翻肠倒胃；你很有才学，学富五车，韦编三绝，可你在滔滔不绝讲述管理之道时，却无什么实战经验。俗话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是人总有缺点的，同样，停车场的保安再多，也会在某些管理方面存有缺陷，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上厕所、打个盹的时候。

正是狗仔的这番指点，其手下频频得逞，窃走车牌。你白天加强巡逻，他们晚上就到处出动；你晚上加强班次，他们就选在白天作案。做贼不倦守贼倦，这句老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车牌丢失了，司机很烦恼，要补办非常之麻烦。这些司机多是外地人，车牌丢失了再回去补办，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补办一副车牌少说也得三五百元。于是，司机多数往小偷的银行账号里汇款，等着小偷通知他们到某个垃圾箱、某个角落里捡回车牌。司机不用害怕汇款后，连车牌也拿不回来。这些无恶不作的小偷尽管让人恨之入骨，可有时候他们却很讲诚信。

小偷不会与司机直接见面取钱的，偷走司机的车牌子后，他们害怕司机报警，或担心司机带人来围攻，他们经常变换银行账号，让人觉得不是同一帮人所为。其实这些人都是狗仔的手下。

需要说明的是，在其他小区、商住楼地下停车场、繁荣商业区等处丢失的车牌，那是另一伙小偷所为，他们是从狗仔这儿“取经”后自成一派的。

警方不是不管这混乱的治安环境，而且他们还在停车场和批发市场设立一个报警点，每天均抽有一名警察值班。尽管如此，客商及司机的东西照样丢失照样被盗。小偷也被抓了一拨又一拨进号子，判刑的判刑，拘留的拘留……越是这样，盗贼却越来越多，面孔越来越陌生。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都不放过。小偷多了之后，不仅警察，就是长年累月在市场里面做生意的摊贩也根本分不出来。

警察也知道贼头是狗仔。若想找到狗仔，还真不容易。稍有风吹草动，他就逃之夭夭。就算找到他，又有什么证据能法办他？他挀振有词地说：“我可是个正常的生意人，不错，以前我是在市场里做惯偷，可自从我被判刑吃了几年牢饭后，我早已从良了。你看，我这不是在开合法的贸易公司做起正当生意吗？每个月，我都给国家交税，所交的税，可以养活几个干部。”

狗仔尽管成了贼头，形成一个黑社会组织团伙，但他要求头目只与他单线联系，并对他负责。同时，他还制订出一系列的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头目。就算有个别头目落网，警察再怎么审讯，对方也不会说出背后的黑手是谁。

就是靠吃蔬菜水果批发市和停车场这两块地盘，狗仔发迹了，富得流油。

当然，其他小偷也想到此来捞一把。最终，他们没敢来抢地盘。同行竞争也很正常，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就不要来这里凑热闹。狗仔在此处经营这么久了，人强马壮，谁是他的对手？

如今，阿炮却带着人来这里扒窃，这不是明摆着要向狗仔挑衅吗？苏世创认为，他们可能都没有搞到钱包，就被狗仔的手下揪住往死打了。他的手心捏出了汗水，双脚在颤抖。三字经倒很镇定，一个劲儿推着他往人堆里扎，暗示这人或那人的口袋里放着钱包、手机。

苏世创无法判断谁的口袋里是否有值钱的东西，商贩或顾客的口袋鼓鼓的，可能放着一团废纸呢。这不，他贴近一个妇女身边，见她拎着一个皮包，便慢慢拉开拉链，急忙掏出里面的东西。再把东西传给三字经时，三字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