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隐痛
“我是怕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独自开车回家……”“我警告你啊，再搞性别歧视，别怪我不客气啦！”“姑奶奶，听我把话说完嘛。”尤涛摇摇头，“我是怕啊，哪个不开眼的小伙儿，见到你这个美妞，乱了阵脚，胡说八道，动手动脚，被你拳打脚踢！”
卓卿珊很快就把尤涛送到了目的地，道别后卓卿珊再度开车上路。“安佑麟，你就别装了，赶紧起来吧。”安佑麟这才从后座上坐起身来，他把领带彻底从领子上扯下来，塞进了黑色皮包中。“实在不好意思啊，没能躲过你的法眼。”
卓卿珊无奈地说：“我爸是个生意人，我从小就见他喝酒，跟朋友喝，跟生意伙伴喝，我太了解一个人到底喝到什么程度算是醉酒了。你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肯定没到上车就倒下的地步。”
安佑麟打开车窗，脑袋靠在车座上，他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卓卿珊的眼睛，很圆很明亮，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喂，我说你至于不至于啊，如果不想教大伙儿，你就直说嘛，干吗装醉酒啊？”
安佑麟红着脸一笑，卓卿珊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那一眼让她印象深刻。安佑麟眉上的一道细细的疤痕很明显，他双眼下垂不像是因困倦或是疲惫，而更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在卓卿珊眼中，安佑麟依旧充满谜团。
“不是我不教，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教。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断定，我该怎么教别人呢？案子的线索啊，都是一丝一毫拼凑起来的，并不是一次就能充分解析的。”
“那你告诉我，今天上午你给了死者室友你的电话号码，他们真的会找你吗？”
安佑麟毫不犹豫：“会的，一定会！”“为什么？”
“当时你也在场，他们三人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完全不是因为赵宸死了，他们想给死者留个颜面那么简单。当我表示对他们有所怀疑时，他们全都慌了。”
安佑麟的话还没有说完，卓卿珊便接话道：“孙海义的确有意掩饰死者帮助过的同学就是室友冯晓杰，你觉得其中有蹊跷？你认为是什么蹊跷呢？”
“小卓啊，这就是我没法教你们的原因了，很多事情现在就说起来，实在太主观了。要将线索汇聚起来，还是要靠证据来说话的。”
车开到了安佑麟的住所附近，卓卿珊把车停在了路边。“咱们明天去查什么？”
“什么也不查。”卓卿珊听了安佑麟的回答愣住了：“什么也不查是什么意思啊？”“晚上开会的时候，罗刚不是已经做了安排了吗？大家各司其职，该查的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没我的事啊。”安佑麟慵懒地伸了一下腰，“而且我明天还有课呢……”
卓卿珊一时无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安佑麟看出了她的顾虑，劝慰道：“别担心了，这件案子啊，咱们俩单线联系。尤涛他们查到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成了。当然喽，如果赵宸的室友跟我有联系，我保证会通知你同去的。”
安佑麟又道：“对了，下次跟我去查案的时候，别穿警服，便装！便装！”
见安佑麟马上就要下车离去，卓卿珊便不再犹豫：“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正准备拉开车门的安佑麟停住了，他平静地望着卓卿珊，并不急于追问。
“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卓卿珊把车熄火，“今天你对待丁晓丽的态度是不是太严厉了？她毕竟刚刚没了儿子……”
安佑麟并不感到意外：“小卓啊，在你看来，对死者最大的慰藉是什么？”
卓卿珊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抓住凶手，让凶手伏法。”“没错，这是对死者最大的慰藉。可是无论是死者赵宸的母亲丁晓丽，还是他的室友，都存着私心。”安佑麟摸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缓缓道，“要么是担心被怀疑为凶手而三缄其口，要么是为了隐藏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完全不顾及能否抓住凶手。”
“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多吧？也可能只是为了保全赵宸的……”
卓卿珊还没有说完，安佑麟就接着说：“对于火灾，是救火重要？还是进行消防知识普及防患于未然重要？”
“都很重要！”卓卿珊毫不迟疑。“没错，可是如果是正在发生火灾的时候呢？”安佑麟把手上的烟摇了摇，光点在卓卿珊面前左右晃动，“这两点都很重要，可是必须先救火救火！”
卓卿珊沉默地看着安佑麟抽烟，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赵宸已经死了，无论他是怎样一个人，都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被杀。而慰藉死者的方式，只有抓住凶手。所以，你认为我会在这件案子上宽容他人的私心？”
言罢，安佑麟不等卓卿珊回话便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拎着黑色的皮包扬起手背对着卓卿珊摆了摆手。卓卿珊见安佑麟走到了街口，便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安佑麟隐没在街口的阴暗处，他看着卓卿珊的车灯远去，才从路灯的阴暗处走了出来。
罗刚向赵洪军汇报完工作之后，便离开了刑侦大队。早已过了晚高峰，路上并不拥堵。罗刚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只想早点回去睡个好觉。
自从郭克己的案子开始，他就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而如今又出了皇隐山男尸案，今夜恐怕又是心慌难眠之夜了。一路上，罗刚脑子里满是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从发现男尸到晚上向赵局汇报工作，目前案子实在是没有头绪。
罗刚与女友于心怡同居，于心怡是医院大夫，罗刚受伤入院时与她相识。罗刚硬朗的气质引起了于心怡的注意，而于心怡的温柔和认真起初并没有引起罗刚的好感。是于心怡主动追求罗刚的，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纸，而且于心怡是个很懂得技巧方法的女人，她很快便俘虏了罗刚的心。
罗刚用钥匙打开家门，这晚于心怡不值夜班，她躺在床上用平板电脑浏览新闻。罗刚进门就把被汗水浸透的衬衫脱掉走进了浴室，于心怡把罗刚脱下来的衣服放进了洗衣筐内，然后为罗刚找来干净的内衣裤。她打开浴室门，透过浴帘看到罗刚正在淋浴头下冲洗着身体。罗刚敏感地透过流水声听到了于心怡进门的声音：“心怡，你拿衣服来了？”
于心怡哧哧笑了几声，她一边脱去衣服，一边对罗刚说：“衣服我帮你放这儿了……”
于心怡突然拉开浴帘，抱住了罗刚，罗刚抹了一把脸顺势抱住了于心怡，两人在水中热吻起来。于心怡在罗刚身上感受到了力量，她抚摸着罗刚身上的伤疤，胳膊上那结实的肌肉，还有罗刚的短发。
于心怡一只手挽着罗刚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过罗刚的胸肌、腹肌，继续向下。
软的，毫无反应。这与罗刚身上结实的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于心怡并不感到意外，她做过很多次尝试，在其他情侣认为很刺激的场景里她主动与罗刚亲热过。不过成功的机会少之又少，她渐渐了解到她心爱的男人是个有往事的人，只是那段往事她一直无法触碰。
至少于心怡知道，令罗刚时常无法坚挺的往事，与其他女人无关。罗刚心底的某个部分，就像他隐私部位的软弱般，不想让他人知晓。甚至包括于心怡。
深夜，罗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于心怡正把他抱在怀中为他擦去汗水。罗刚耳朵发出鸣叫，眼前映着爆炸产生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刚子，你又做噩梦了……”于心怡心疼地抱着罗刚，罗刚渐渐缓过神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没事……我去喝口水。”罗刚来到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刚子，你没事吧？”“我没事，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