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紧张
有一天夜里,雷声轰鸣,又是一阵暴风雨来了。突然,海上传来一声枪响。我一跃而起冲了出去,爬上山顶观望。就在我登上山顶的那一瞬间,又是火光一闪,第二声枪响又传了过来。我从声音判断了枪声的位置,猜想海面上一定是有船只遇难了。而且他们一定有其他的船只结伴航行,所以才放枪作为求救信号。于是我找了一大堆干柴烧了起来,火势一下就变得非常旺盛。海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我燃起的火堆,因为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都是从同一个方向传来的。
但是后来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我燃起的火堆烧了整整一夜,天亮以后海面上依然有雾,我朦朦胧胧地看到小岛正东方向的海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又看不清楚。整整一天我都盯着它看,但它却一动不动。我猜测那是一条下了锚的大船,便拿起枪向岛的南边跑去,可是刚跑到那里,我第一眼就看到有条大船撞在暗礁上失事了。
看到这种情形我真是痛心不已,但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船上有人逃了出来,能够到岛上来和我做伴。可是最终,我没发现任何有人上岸的迹象。几天后,在岛上靠近失事船只的那一端,我亲眼看到一个死去了的青年人躺在海滩上。
当时的海面已经风平浪静,我想上船去看看的念头急不可耐,我相信那上面一定有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于是我匆匆跑回城堡,做出航前的准备。第二天早晨乘着第一次潮汐就驾船出发了。一下水我就飞驶过去,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失事的破船跟前。
失事的是一条西班牙船,船身被紧紧地夹在两块礁石之间,船尾和后舱都被海浪打得粉碎,前舱的前桅和主桅都已经折断,倒在了甲板上。船上有一条狗,它一见我靠近就汪汪叫起来,我向它呼唤了一声,它立刻跳进海里向我游过来。我把它拖到船上,看到它又饥又渴,快要死掉了,就给了它一块面包,它拼命吃起来。我又给它喝了点淡水,它低头一个劲地猛喝,要不是我制止住它,恐怕它真的要把肚子给胀破了。
随后我上了大船,第一眼就看到两个淹死的人躺在前舱的厨房里。看来船触礁时海面上正是狂风暴雨,海浪接连不断地打在船上,船上的人被埋在水里,最后是窒息而死的。船上所有的货物已经全都被海水浸坏,从剩余的两只箱子里找出来的东西和它的航线看,这可能是一条从南美巴西南部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或拉普拉塔河口出发的货船,准备开往墨西哥湾的哈瓦那。虽然船上载满了金银财宝,但是现在已经全然没有用处了。除了这两只箱子以外,我还找到了一小桶酒,船舱里还有几支短枪和一只盛火药的大角筒,里面大约有四磅火药。我带上角筒,另外又从船上拿了一把火炉铲和一把火钳,还有两把小铜壶,一只煮巧克力的铜锅和一把烤东西用的铁耙,把它们通通装进小船,再带上那条狗,我就动身回家了。
第二天早晨,我把所有运回来的东西都搬到岸上,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那两只大箱子里有几样东西很有用处,比如其中一只箱子里有一只精致的小酒箱,里面的酒瓶十分别致,装的是上等的提神烈酒,瓶口上还包着银子;还有几罐上好的蜜饯,其中两罐因为封口很好,海水没有进去,另外有两罐已经被海水给泡坏了。箱子里有一些很好的衬衫,还有一些手帕和领巾,还有三大袋西班牙银币,大概一千一百多枚,其中一袋里还有六块西班牙金币和一些小块的金条,全都包在纸里,估计得有一磅重。不过这些钱币现在对我来说确实是毫无用处,既不能吃也不能用,说它们还不如砖头石块一点也不过分。另一只大箱子里有两磅已经被压成细粒的火药,装在三只小瓶里,大概是装鸟枪用的。幸好我这次弄到了几双鞋,这倒是解决了我的迫切需要,因为我已经好几年没有鞋袜穿了。
我觉得这趟出海并没有弄到多少有用的东西,要那么多钱没有用处,我倒情愿拿它们去换三四双鞋子袜子。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把所有的钱都搬回了山洞,非常妥善地收藏好,然后继续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年。有一天,我梦见有十一个野人坐着独木船来到岛上,准备把另一个野人杀了吃掉。这个野人向我逃过来,我救了他,他从此成了我的仆人,还经常告诉我当地的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附近的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梦醒了以后,我很激动,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该多好啊,即使只是一个野人,我也一定要把他救下来和我做伴,他对我会非常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