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英雄末路别有路?
1926年,湖南石门夹山寺里,一群学生正在猛砸佛像。随着他们的锄头扬起,再重重落下,一尊尊曾经庄严的佛像法身轰然倒地,泥雕木塑的身躯顿时四分五裂,重新粉碎成土块和木屑四散飞溅,带出一蓬蓬烟尘。然后,这些残破的身躯被送到庭院里的火堆上,化为灰烬。
捣毁夹山寺大殿的过程很顺利。但当学生们闯进后院一个小房间时,扬起的锄头突然定格在了半空中,它本来应该落在一尊僧人的雕像上。但这尊雕像,和已经被学生们毁掉的那些神像不太一样。
它身高一米左右,并不特别高大,也没有显出特别的庄严:它的身上没有璎珞缠绕,背后没有背光,它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僧侣袍服,端坐在那里,直视着这群准备将他四分五裂的学生。
但正是那双眼睛,使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那是一双猫头鹰一样凶狠狰狞的眼睛,颧骨高耸、下颌深陷——这张面孔完全没有慈悲的感觉,它应该属于一个提着屠刀浴血而立的魔鬼。
是的,与其说这是佛像,不如说是魔像。
革命与魔像
这一年,石门这座安静的湘北小城,也没能逃脱时代的洪流挟裹:高高举起的手臂,震耳欲聋的口号,还有漫天的红旗和标语,正是席卷湖南和整个南方的大革命风潮。
和湖南其他地方一样,革命定义的新型英雄,把地主士绅,连同他们所代表的传统秩序,一起打倒、踩踏。他们否定一切的既定权威和秩序,进而不满足于摧毁现世的一切,决定向神佛宣战。
这一次,要被他们革命的敌人,是小城里所有的寺庙和佛像。
他们来到了县城外8公里深山中的夹山寺。这是一座始建于唐代的古寺,曾号称“三朝御修”,规模宏大到“骑马关山门”,不过这时早已荒废破落、梁塌殿倒,正在慢慢被荒草吞没。
不过,这完全不妨碍学生们继续革命。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比这种行为更能彰显革命英雄的气概了。只需动动手,千百年来安享凡人香火的众神,就会露出它们外强中干的本质。
于是,一尊尊佛像在锄头下倒塌粉碎,直到学生们发现那尊诡异的僧人雕像,才停了下手。
但,学生停手的原因,并不是恐惧,而是油然而生的敬意。在这张脸上,学生们认出了他们的师长和前辈,在这个否定一切陈旧权威的时代里,他是唯一值得肯定和尊崇的古老权威。
相比于此人的惊天宏图,学生们抓捕族长士绅,批斗游街的革命行为,都不过是过家家。他是那个曾经率兵问鼎京城的人,是那个将皇帝赶下宝座、走投无路吊死煤山的人。
终于,一个学生说出了他的名字:“李自成。”
狗血桥段
“杀!杀!杀!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这声嘶力竭,是在最惊恐的噩梦中。一个人可以杀死他的对手,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他的血,仔细地凝视那张苍白的脸,享受着对手死亡带给他的快意,这个时候,他不会感到恐惧。但当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脸,以活生生的形象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会战栗、颤抖,恐惧。
一个人也许不会被活人逼疯,但却会被死人吓疯,这可能是最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唯一看似合理的解释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这个被认为已经彻底终结、不复存在的事物,会回来找他,逼迫他去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也只有在这时,他才会意识到,那是一种罪行。
1645年2月,黔阳罗公山。李自成内忧外困,他不仅面临清军和南明军队的追击,还受到自己过去幽灵的围剿。他看到自己端坐在北京皇城的大殿里,这本应是他最荣耀的时刻,但殿下站着的,却并非是恭贺他登基称帝的文武群臣,而是他早已死去的仇敌。
那是被他逼死的崇祯皇帝和他殉节就义的臣子,他能够从中辨认出每一张熟悉的脸,耳朵里充满了那些被他逼死的亡灵的名字和声音。有无数双手拖拽着他,拉扯着他。他嘶吼,喊杀,抽出宝剑,打算杀死这些亡灵,但毫无疑问,理智在提醒他,他无法杀死一个死人。
李自成被自己的理智和自己的过去逼疯了,他在噩梦中惊醒,但现实不过是噩梦的延续。他看到自己娇艳的皇后窦氏,正被他的侄子李过搂在怀里,“做起亲亲来”。
在愤怒的“气杀我了”声中,他再一次阖上眼睛,返回到他过去的噩梦中,他最后的遗言似乎证明他已经在自己的过去面前彻底败下阵来,任由这些死去的亡灵将他带走:
“我的皇帝爷啊!饶了我罢!饶了我罢!”
锄头真是个好东西
这个死亡故事确实太过荒诞,对今天的读者来说,冤魂梦中索命的死法只是诡异、恐惧、暴烈,但决不会信以为真。不过,对经历过明清易代之乱的人来说,这种死法,却是给李自成安排的最合适的死法——他蹂躏中国、陷京逼帝,他必须因为他过去犯下的罪行被追捕,在亡灵的索命下奄奄一息,临死前还目睹了妻侄私通。
想必化名江左樵子的明代遗民陆应旸,在他流传甚广的演义小说《樵史通俗演义》中,写到这段文字时,定能一吐胸中块垒。尽管喜爱《三国演义》的读者很快就可以发现,这个死法,不过是在抄袭《三国演义》,将奸贼曹操被伏后等人冤魂索命的桥段稍加改造了而已。
可是,仍然有许多严肃的史家愿意相信,李自成被冤魂索命而死的真实。在计六奇的《明季北略》里,几乎全文照抄了陆应旸的版本,只是把其中太过直白的猥琐情节,文言处理了一下而已。
陆应旸为李自成安排的死法,不过是清初时人为李自成安排的众多死法之一。但如果按诡异程度排行的话,它完全可以排在第一位。排在第二位的,则是清初文坛领袖吴伟业在《绥寇纪略》中为其安排的:先是在通城九宫山玄帝庙被神灵击倒在地,又被祭神赛会的乡民误认为是普通盗贼,用锄头砸碎脑袋而死——锄头真是个好东西。
《定鼎奇闻》的作者,则赐给李自成一个酷烈的死法,让他被自己的亲兵背叛,绑缚到吴三桂面前,受“碎剐三日”。除此以外,还有中箭身亡(《剿闯小史》)、乱刃交下(《烈皇小识》)、自缢身死(《纪灭闯献二贼事》)数种,就连死亡地点也包括山西固关、陕西关中、江西宁州、黔阳罗公山、通城九宫山和通山九宫山等好多地点。
这些李自成死亡的消息,从各处传来,被不同的人听到,按照自己的意愿记录下来,每个记录者的心里都保存着一份李自成的死亡档案。
必须死的共同敌人
就这样,在清初文人的笔下,“闯贼”李自成一次又一次被杀死。要理解这一点其实不困难,因为,这个流寇匪首,可以说是明清双方共同的敌人。
对仍然忠诚于前明故主的遗民来说,他是逼死君父,败坏大明江山的罪魁祸首,人人得而诛之。
对效忠新朝的臣民来说,他是阻挠大清一统伟业的流寇,只有杀死他,满清取代明朝的正统性才得以成立,还有什么比为前明崇祯皇帝报仇雪恨,更能赢得人心及证明自己统治的合法性呢?
所以,在双方的历史书写中,李自成都毫无疑问地必须被杀死。而在现实中,无论你是愿意称它为“弘光元年”,还是“隆武元年”,抑或是“顺治二年”——这取决于你效忠的对象,在这一年之后,李自成这个名字,就已经成了一个幽灵,它只属于过去,不会再困扰现在。
1739年,或者按照中国人通常的叫法“乾隆四年”。距离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纪。这个国家的空间和时间,以及他的人民,都毫无疑问臣服在大清的统治下。
就在这一年,官方钦定编修的前朝史书《明史》修撰完毕。它意味着在帝国的国家意志表述中,过去的一切都已成定案。对百年前那个纵横一时的“闯贼”的结局,《明史》给出了最正统的答案:1645年,李自成在清军的逼迫下抵达通城,退入九宫山。
这年农历九月,他将侄子李过留下守寨,而自己率领二十名骑兵去山中掠食,被村民围困。接下来,《明史》给出了两种死法选择,他可能是无法逃脱,自缢身亡;也有可能是被某个村民的一柄锄头砸碎脑袋而死。
好奇的村民直到扒开了他的衣服,发现了象征帝王权力的龙衣和金印,才大惊失色。而当大清军队抵达那里时,看到的,只是一具朽烂得无法辨认的尸体。
奉天玉和尚
“高颧深颔,鸱目曷鼻,状貌狰狞。”
当这幅僧人的画像在澧州知州何璘面前展开时,他早已有所预期的心中,终于得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答案。这幅画像确实太像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了,以至于何璘直接搬用了《明史》对这个人相貌的描述。
在这段观后感的最后,何璘终于断定这个人“其为自成无疑”。
何璘是在1746年上任澧州知州的,在此之前,他应当读过吴伟业的《绥寇纪略》,这本书里面,有李自成在通城九宫山玄帝庙被神灵击倒的描述;他很有可能也读过《明史纪事本末》,所以也听过李自成在黔阳罗公山被杀的说法,他也应该读过刚刚修订不久的《明史》,所以才会在看到那幅画像时不由自主与书中的记载进行对比。
关于李自成之死的各种说法,在他的头脑中汇聚,提供了两种不同的选择,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听到孙教授的故事之前,他绝不会想到李自成的故事居然还会有第三种结局:从南明和清军的包围下抽身兔脱了。他让一个人假扮成他的样子,代替他被杀,在清化驿,他与十多名骑兵逃到牯牛坝,然后又丢下这些人独自隐匿石门夹山寺,披上袈裟,成为一名法号“奉天玉”的和尚。
就像所有好奇心、考据癖旺盛的文人一样,何璘来到了夹山寺。在这里,越来越多的证据似乎都在证明,他很有可能发现了一个隐藏了百多年的秘密。寺旁石塔上大书的“奉天玉和尚”五个大字,也许就藏着内中玄机,而石塔前奉天玉和尚的弟子野拂所立的石碑上,竟称“和尚不知何氏子”,尤为可疑——“奉天”岂是一名普通和尚所能自称的?
而“玉”、“何氏子”,难道不会是一种隐讳的寓言暗语吗?当初李自成举事时,不是自称“奉天倡义大元帅”吗?而“玉”是不是“王”字特意加上一点,用以自己“奉天王”的身份呢?
况且,“玉”,乃是天子所用玺印的材质,这是不是意味着,已经隐遁佛门的李自成,仍然对自己大顺皇帝的称号念念不忘?还有那名七十多岁老和尚回忆中的奉天玉和尚,一个操西部口音的人,在顺治初年来到夹山寺,这难道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吗?
而最关键的是那幅僧人的画像,它似乎是通向一切的钥匙,当如此多的巧合被精心的编织在一起,那么推测就有可能化为真实。但对何璘来说,这些证据或许可以断定李自成逃出生天后,隐遁石门夹山为僧,但要推翻之前所有记述李自成已死的史著笔记,仍然不够,这一切还是仅仅只能作为他的推测。
这是一个已经死去76年的有些怪异的老和尚的故事,它很有趣,可以满足一个文人猎奇的心理,也许还可以将其讲给他的同僚亲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你无法肯定它的真实性。
并非结局
对一个世纪之后的人来说,李自成究竟是死还是逃,究竟死在哪里,完全不重要。一些对明清易代史感兴趣的文人,也许会耗神费力去考证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结论。他们甚至可能还会旁征博引方志笔记,证明《明史》中对李自成的死亡地点记载有误,因为通城没有九宫山,只有通山才有,所以李自成应当死在通山。
但,他毕竟是一个死人了。这个曾经搅动九州的枭雄,早已在1645年销声匿迹,他的残部也在16年后被尽数剿灭,他的幽灵早已被清初至今的历代文人史家无数次地宣判了死刑,当然也不会再搅扰生者的安宁。
他的坟墓究竟在哪儿,同样无关紧要,因为不会有人去凭吊、叹惋一个被两朝判定为大反派的巨贼寇首。战火纷飞的记忆太过可怕,应该随着这个逆贼残破的身躯一同腐烂殆尽。
更何况,在四海升平的乾隆盛世,谈论一百年前易代鼎革之际的故事,也实在不算是明智之举,帝国有着自己对这段历史的看法,早已写入钦定的《明史》之中,那些不合规矩的记述,毫无疑问都是对钦定权威的挑战。
因为,这可能会引发人们去探究不该探究的领域,发现更多不该发现的东西,知道更多不该知道的真相。对一个崇尚秩序和谐的帝国来说,这太危险了。任何一个帝国合格的臣民,都应当学会自我审查、摒弃这些悖逆思想。
作为官员的何璘深谙此道,在作出了一系列可以自圆其说的推测后,他在文章的最后写道:
“原胪访闻,备书传尾,俾后之怪史传异辞者,亦有所参考云。”
言之凿凿的推论,就以这样一个无比谦虚的话语作为结尾,其中隐含的深意似乎是,他只是记述了一个怪史异辞,仅此而已,至于之前的所有传闻和推测,都只是作为一则备览。至于这究竟是不是一个足够怪异的故事,是不是值得流传,这就全靠读到的人自行判断了。
复活的隐秘传闻
如果这就是何璘的最终目的,那么他已经实现愿望了。目前能够见到的,第一个将这个故事流传开去的,是《随园随笔》,尽管这则故事只在十余万字的随笔中占了不足五行的篇幅,但却至关重要。
因为这本书的作者袁枚,在整个乾隆时期,享有“江南文坛祭酒”的盛誉,他的每一部著作,都遍传大江南北,为士人争相传颂。一则奇闻轶事,一旦进了他的著作,就会像疯长的根脉一样,潜入每个读者脑海中,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紧接着钞录这则故事的,是另一部畅销书《广虞初新志》,有证据证明它的来源,正是袁枚的《随园随笔》。而第三部书,则是清宗室昭梿的《啸亭杂录》,这本笔记以掌故杂谈名噪一时,但它关于李自成夹山为僧的说法,同样是《随园随笔》的翻版。
紧接着抄录这则故事的,是另一部畅销书《广虞初新志》,有证据证明它的来源,正是袁枚的《随园随笔》。而第三部书,则是清宗室昭梿的《啸亭杂录》,这本笔记以掌故杂谈名噪一时,但它关于李自成夹山为僧的说法,同样是《随园随笔》的翻版。
在这三本畅销书的鼓吹推动下,李自成夹山为僧的说法开始由一则轶闻,升格为李自成的另一种正式的可能性结局。而此时帝国的年轮,已经划过乾隆盛世的时代,迈入嘉道时期。
就像人一样,帝国也会老迈衰颓,然后眼力不济。当它无法再明察文字中的违碍和禁区时,沉默已久的声音,就会从窃窃私语,变为众声喧哗。
古老的幽灵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提醒生者,它仍然存在。尽管影子仍然模糊晦暗,但它至少发出了自己的声音。1836年,浙江的一个普通文人王朝,完成了一本属于自己的明清易代史著,如果以乾隆时代的眼光去翻看这本书,你会发现其中处处都是禁区和陷阱,充满了应该早已被销毁湮没的记述。
但就在这本书里,他记载了一个据说是160年前发生在康熙年间的故事。这个故事本身也是口耳相传,辗转抄录的,那是一个叫王怀民的人,在1697年时,写下的一段按语,记述的是他的一个朋友阎南宫给他讲述的怪异故事。
阎南宫有一个叫张琮伯的同僚,在1662年左右赴任云南同知,在赴任途中路过一个叫青溪的地方时,在一所禅院里,他遇到了一名“状伟而言辞慷慨”的老僧。若干年后,当他升任江西抚州知府,再经过这里时,这名老僧已经物故了。
但张却注意到,老僧的弟子,在其师遗像之前,陈列的鼎彝,“皆非常物”。惊讶万分的张琮伯,再三询问这些器物的由来,老僧弟子给出的答案,却让他讶异万分:“吾师即李自成也。”而九宫山的那名死者,则是“闯王平日原养状貌类己者数人,彼时有孙某愿代死,吾师甫得脱耳”。
这也许和何璘所记述的,是同一个故事,但也许是另外一个故事。如果你执着地将这两者合为一体,再加以推测,也许它会给出一个你想要的答案,这个怪异的僧人,就是李自成。
他在九宫山将死亡的命运转交给了另外一个人,然后寂寂无闻地在一所寺院里终老余生,对一个杀戮了如此多生灵的人,指望青灯古卷能够洗净自己满手的血污,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他不用再困扰于索命冤魂的噩梦,也不用再去关心,有那么多一心期盼他死的人,将他在不同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死。反正他总是要死的,死一次,就足够了。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但他却还活着。
而李自成,其实是人们心中的幽灵和魔像,有人借之附身成魔,有人则在幻觉中与之不断战斗、杀死、然后复活再战斗、再杀死。
李自成之死传说流传顺序图
顺治:
弘光元年·顺治二年(1645年):《新编剿闯通俗小说》(《剿闯小史》),地点:晋东固关,时间为1644年五月初四日,死法:肋下中箭而死。
顺治三年前后(1646年):《烈皇小识》
地点:九宫山,时间:1645年六月前,死法:同二十八骑趋通山登九宫山,乡兵遇之,乱刃交下,遂剿逆于马下。另录有何腾蛟《逆闯伏诛疏》
顺治八年(1651年):《定鼎奇闻》(《新世弘勋》、《新史奇观全传》)
地点:关中,时间:1644年四月,死法:被吴三桂碎剐三日。
顺治九年(1652):《绥寇纪略》(《鹿樵纪闻》)
地点:通城九宫山玄帝庙,时间:1645年四月二十四日后,约五月初,死法:单骑登山,入庙见帝像伏谒,若有物击之者,不能起。村人疑为劫盗,取所荷鍤碎其首。既毙而腰下见金印,且有非常之物,大骇,从山后逃去。
顺治十年左右(1653年):《樵史通俗演义》
地点:黔阳罗公山,时间:1645年正月、二月之间,死法:被崇祯君臣追命惊吓而死。
顺治十三年前后(1656年):《国榷》
地点:通城九宫山玄帝庙,时间:1645年四月末,死法:单骑登山,入庙见帝像伏谒,若有物击之者,不能起。村人疑为劫盗,取所荷鍤碎其首。既毙而腰下见金印,且有非常之物,大骇,从山后逃去。
顺治十五年(1658年):《明史纪事本末》
地点:黔阳罗公山,时间:1645年正月下旬,死法:被村民众击之,人马俱毙。村民不知为自成也,截其首献何腾蛟,验之左胪伤镞,始知为自成。
康熙:
康熙三年左右(1664年):《怀陵流寇始终录》
地点:通城有九宫山,又名罗公山真武庙,时间:1645年五月乙酉,死法:单骑登山,入庙见帝像伏谒,若有物击之者,不能起。村人击以鍤,首碎,见袭衣非常,又有金印,大骇……录何腾蛟上书。
康熙八年(1669年):《明季北略》
地点:黔阳罗公山,时间:1645年正、二月间,死法:被崇祯君臣追命惊吓而死。
附注:为《樵史通俗演义》改写。
康熙九年(1670年):《荒书》
地点:通山九宫山,时间:顺治五年,死法:村民围歼。
康熙十一年左右(1672年前后):《流寇志》
地点:黔阳罗公山,时间:1645年正月下旬,死法:被村民众击之,人马俱毙。村民不知为自成也,截其首献何腾蛟,验之左胪伤镞,始知为自成。
康熙十七年(1678年):《石匮书后集》
地点:黔阳罗公山,时间:1645年正月下旬,死法:被村民众击之,人马俱毙。村民不知为自成也,截其首献何腾蛟,验之左胪伤镞,始知为自成。
雍正:
乾隆:
乾隆四年(1739年):《明史》
地点:通城九宫山,时间:1645年,死法:自成走咸宁、蒲圻,至通城,窜于九宫山。秋九月,自成留李过守寨,自率二十骑略食山中,为村民所困、不能脱,遂缢死。或曰村民方筑堡,见贼少,争前击之,人马俱陷泥淖中,自成脑中鉏死。剥其衣,得龙衣金印,眇一目,村民乃大惊,谓为自成也。时我兵遣识自成者验其尸,朽莫辨。
乾隆十五年(1750年):《澧州志林》
地点:石门夹山寺,时间:康熙十三年(1674年),死法:隐遁为僧人病死。
乾隆四十四年前后(1779年):《随园随笔》
钞自《澧州志林》
嘉庆:
嘉庆八年前后(1803年):《广虞初新志》
钞自《澧州志林》,疑辗转钞自《随园随笔》
道光:
道光二年前(1822年):《啸亭续录》
钞自《随园随笔》
道光十六年(1836年):《甲申朝事小纪》
地点:青溪某禅院,时间:康熙年间,死法:隐遁逃亡,为僧病死。
道光二十五年前后(1845年):《埋忧续集》
钞自《澧州志林》,疑辗转钞自《随园随笔》
咸丰:
同治:
光绪:
光绪年间:《半窝杂记》
地点:黔西镇远府青溪某禅院,时间:康熙年间,死法:隐遁逃亡,为僧病死。
(疑辗转钞自《甲申朝事小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