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情的对错无关是非
第二天的天空,格外的清澈明亮,洁白的云朵飘在湛蓝的天空中,高远宁静,让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豁然开朗起来。
贝清玉走出酒店大门,看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昨天晚上她淋了雨,有些不舒服,后来坚持回到酒店,却因为萧母提出结婚的事情而闹得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早上起床的时候,头痛欲裂。而Faker还没有睡醒,她不忍心吵醒他,就准备一个人出门去走一走,吹吹风,或者会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就不用再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秋末的阳光,很少会有这样强的,贝清玉很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戴个墨镜,导致自己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晃眼,白花花的路面像是会反光一样,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只好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面前,看了看眼前的斑马线,这一大清早的,还没有什么人,贝清玉甚至没有看到对面马路上的交通灯是不是允许通行,就直接往对面走去。
突然,一辆白色的法拉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直地便向她冲了过来。还站在马路中间有些神情恍惚的贝清玉刚一抬起头,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吓得脸色发白。她想起小时候,她坐着父亲的车,就是这样和对面开过来的车子相撞了,结果父亲死了,她坐在满是血泊的路面上惊恐地号啕大哭。那一幕似乎又回来了,让她的心脏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原本可以挪动的脚步也像被钉在地上一样。
那辆法拉利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急打方向,随着长长的一阵刹车响,贝清玉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力道剐蹭而过,脚踝有些疼,可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这种疼,她就已经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没多久,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酷酷的年轻人,穿着白色的悠闲服。他有些慌张地过来察看贝清玉的伤势,贝清玉看了看来人,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花,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里。
昏倒之前,她只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小姐,你没事吧?”
再度醒来的时候,贝清玉首先闻到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味道,没有之一。所以,贝清主皱了皱自己秀气的眉,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她果然是躺在医院里。再看去,病房里很大,布置得也很清雅,而坐在自己病床边的男人,她并不认识。
“你终于醒了,吓了我一跳。”那个男人有着好听的声音,相貌看上去也温文尔雅,见贝清玉醒来,连忙站起身,关切地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贝清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左脚脚踝有些微微的疼痛,她捂着昏沉的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横穿马路被车撞到后晕倒了,那么,这位陌生的年轻人,想必就是撞倒她的那个车主吧?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贝清玉好半天才把思路理清,慢悠悠地说:“我没事吧?”
那位撞倒她的先生哑然失笑,这个丫头居然会有这样可爱的反应:“呃,我想你应该是没有事的,在你刚昏迷的时候,医生给你做了全面的检查,除了你的脚有点扭伤以外,其他都没有问题。”
贝清玉这才迟钝地感觉到原来自己的脚痛是因为扭到了啊,她掀开被子,看到脚踝已经处理好了,包着纱布,看上去不算太严重,只是未来几天可能会有一点行动不便:“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不要紧,只要回去多注意休息,再定时复检,就不会有问题了。”
贝清玉微笑了一下,就要起身下床:“既然没事,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你别着急。”那位年轻人一把摁住她:“我觉得你还是休息一下再走比较好,或者就在医院住几天,等到伤好了再回去吧?”
“没有那么严重,我觉得没有问题。”贝清玉拒绝了他的好意,她不喜欢待在医院,在医院里,总会让她想起那些很不好的回忆,所以只会让她感觉到压抑和痛苦,所以,她恨不能马上离开。
“我叫贺俊扬,这是我的名片。”贺俊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很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叫贝清玉对吗?”
贝清玉接过名片,只见上面用烫金的几个大字写着他的身份:“俊扬珠宝公司总裁——贺俊扬。”怪不得能开那么好的跑车,原来是个有钱人啊,能做珠宝的商人都不是一般人,何况他还这么年轻。贝清玉不由得用单纯欣赏的目光看了看他。
“我刚才已经用你的手机通知你的朋友过来接你了。”贺俊扬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贝小姐,请您收下这个,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弥补。”
贝清玉没有去接支票,她听说贺俊扬已经通知她的朋友了,吓了一跳,不知道他通知的人是谁,难道会是——萧易桓?
正想张口询问,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还有那尚有些蹩脚生硬的中文发音,让贝清玉把所有的担心都收了回去。
“小玉玉,你可吓死我了。”金发碧眼的Faker一出现在病房里,感觉把阳光一并都带了进来,他走到病床前,弯下高大的身子,一脸担忧地一再审视贝清玉:“我听说你出车祸了,吓死了,连忙跑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贝清玉正想离开,Faker就出现了,她从来都没有发现Faker这么重要和及时过,于是,伸给他一只胳膊,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贺俊扬热心地站起身来:“你的脚现在还不太方便。”
“不用了,我可以带她回去。”Faker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贺俊扬,脸色不太好看:“你就是肇事司机吗?”
“是的……”贺俊扬连连点头,态度良好。
贝清玉看到Faker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开口:“其实是我不好,不应该不看红绿灯就往马路上闯的。”她看了看还放在床上的那张支票:“所以,您不需要给我任何赔偿。”
“可是……”贺俊扬还想说什么,贝清玉已经在那个外国男人的搀扶下走出病房了,她回过头来,灿烂地朝着他微笑:“贺先生,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快走啦,和他还那么多废话。”Faker没有耐心,一把打横将贝清玉拦腰抱起,便往医院大门外走去。一路上穿过大厅,贝清玉不知道被多少人侧目观看,不少年轻的女孩子还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她抬头看了看Faker,金色柔软的头发,松绿色的清澈的眼睛,的确能算得上一个迷人英俊的外国小帅哥,只要不开口暴露他逗比的性格,她还是很享受和他在一起时,路人投来的关注目光的。
巨大的玻璃幕墙,从这里看向外面的天空,挡去了刺目的光芒,只剩下一片澄静的颜色,而脚下,是J市最繁花的商业中心,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随着夜色一点一点弥漫,天空慢慢变得幽暗,脚下的世界也更加绚烂缤纷起来。华灯初上,虽然听不到那阵喧闹,可依旧可以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热情与活力。
萧易桓就站在这道幕墙前,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今天一早,他便来到了办公室,把自己关在里面,谁也不见,原本定好的会议也取消了。他找了很多事情让自己做,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解决那些平日里可以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公事。他索性把堆积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统统都扔在地上,烦躁地去酒柜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外面的天空从白天到黑夜,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虽然还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求婚,可那个女人她居然会拒绝?
从第一眼见到贝清玉开始,萧易桓就知道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对自己充满了依赖,后来,他们上同一所中学,她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尾巴,无论怎么嫌弃她,她都会笑眯眯地跟在自己身后,赶都赶不走,可这个小尾巴居然会有闹脾气有个性的一天,居然会拒绝和他结婚?
只要一想到她昨天晚上那样决然的表情,一点犹豫都没有,萧易桓的心都要滴血了,他说不出来现在的心情,好像有愤怒,有失望,有懊恼,最多的,竟然是伤心。
他居然会为了这个小丫头拒绝了他而伤心?她本来不就是应该属于自己的吗?她那样爱恋的小眼神,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声声地唤他“易桓哥”,她所有对他讨好的、献媚的表情,这些应该都是属于他的,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统统都不见了?
萧易桓突然有几分恐慌,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一向没有重视但却珍贵无比的东西被人偷走了,现在想找回来,却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秘书台的内线接了进来,传来秘书好听且公式化的声音:“萧总,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您是不是需要把车先提出来?”
萧易桓阴沉着脸,心情一如窗外幽暗的天际,他努力地压抑着,沉声回道:“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先下班吧。”
秘书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喔,萧总,还有……”
“还有什么事?”萧易桓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
秘书吓了一跳,连忙快速地把下面的话讲完:“邹经理来了,有事情要找您。”
萧易桓抓了抓头发,转过身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懊恼自己连情绪也没有办法控制了。他放低了音量,有些颓废地说:“让她进来吧!”
电话刚挂,就听到几声敲门声,萧易桓没有出声,只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邹雪织随即推门走了进来。
萧易桓面无表情地看着邹雪织,她脖子上还挂着工作牌,穿着浅色的职业套装,举止依旧是那么优雅得体,让人无可挑剔。
“怎么了?易桓?”邹雪织看到散乱在桌子上的各类文件夹,还有几份掉在了地上,不由得微微一愣,弯腰把它们拾起来,萧易桓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乱摆东西的人,他很注重条理,工作也十分有效率,为他打扫办公室的人,都不敢乱动他的东西,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办公桌弄乱成这个样子。
“你找我有事吗?”萧易桓没有回答她的话,看着她把那些文件都一一整理好,在工作上,邹雪织是他的好助手,无论什么样棘手的事情交到她的手里面都可以完成得很好,所以他很信任她。而在生活中,她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邹雪织温柔有礼,懂得进退有度,所以,有了什么烦恼的事情,萧易桓也都愿意听听她的意见。
邹雪织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才会如此反常,于是笑着说:“没有什么事,只是下班了,想上来看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吃个晚饭,顺便聊一聊昨天我交的那份企划案还有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
萧易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聊什么企划案,它放在哪里了自己都不知道,只好抱歉地说:“对不起,雪织,你交上来的那份企划,我还没有仔细看过,所以没有办法给你意见。”
邹雪织微微有些意外,听秘书说今天一天萧易桓都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没想到他竟然连企划案都没有看过。她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的萧大总裁连工作都没有心思处理了?”
“其实是发生了一些小事情……”萧易桓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实在太需要向人倾诉了,否则他真的会被这件事给憋死的。
听完萧易桓的话,邹雪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在他的身边等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表白过,但明眼人也应该能看得出来了,可萧易桓就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装作不知道。她以为是萧易桓这么多年都不屑谈感情的事情,可他竟然会对那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孩动了心。
或者,是动了心,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那个丫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什么理由会拒绝呢?”萧易桓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邹雪织的心里有几分苦涩,看着他这个反应,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明白萧易桓的心意了,如果真的不喜欢,对于她的拒绝为什么又会这样在意呢?邹雪织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没有把这一切说破,只是轻声地问:“那你答应结婚是真心想要和清玉在一起,还是只是为了让你的母亲高兴,才会答应的?”
邹雪织的话让萧易桓微微一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昨天晚上听到母亲说出想让他们结婚这句话时,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和这个小丫头一辈子都在一起,像从前一样生活,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于是脑子一热,便答应了。
萧易桓的沉默让邹雪织很不开心,她多么希望萧易桓能够反驳她的话,然后很肯定地告诉她自己不喜欢贝清玉。可他却没有说话,不仅不说话,就连刚才一脸的烦躁表情都一并消失了,不知道是在思考她的话还是已经默认了。
“易桓,要不我陪你去喝一杯吧?”邹雪织试探地问,“既然清玉她已经拒绝这桩婚事了,你也不用再想这些事情了。”
不用想了吗?萧易桓看着邹雪织,这才回味过来,是啊,他想再多有什么用,贝清玉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
“好吧,我们去峮彦的酒吧,他说他那里来了一批新酒,想请人去试试味道!”萧易桓努力地打起精神来,想把那些烦恼暂时抛诸脑后。
邹雪织开心极了,却碍于萧易桓心情不好而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紧紧地跟在萧易桓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酒店房间里,贝清玉抱着超大的一包薯片伸着腿坐在床上,电视里正放着她最喜欢的韩剧,她一边看得入了神,还一边不忘往嘴里塞着薯片。
Faker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抱着双臂看着她,自从前天他把贝清玉从医院里接回来之后,她就窝在酒店里看电视吃零食,他想和她说说话,可她都不太理会自己,早上的时候,天气还不错,便想着过来扶着她出去晒晒太阳,却被她拒绝了,说是想好好地享受几天安逸的日子,平日里总是跑来跑去的,现在脚受了伤,正好可以有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虽然她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可Faker毕竟和她相处了好几年的时间,既是好同事好搭档,也是最亲密的朋友,他知道贝清玉一定是有心事的,这一次陪她来J市,好像发生了很多微妙的事情,那个叫萧易桓的男人,每次见到他,都能看到他对贝清玉充满了占有欲,那么,贝清玉现在的心不在焉是因为萧易桓吗?
“喂,你就打算宅在屋子里一直到脚好,哪里也不去了吗?”Faker觉得好无聊,他连连地打着呵欠,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国,却哪里也不能去,陪着她耗在酒店里,真是可惜啊。
“你的中文倒是越来越好了,还懂得什么是宅吗!”贝清玉瞟了他一眼。
Faker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要融入你的生活啊,否则万一你以后肯嫁给我了,我没办法和你做深层次的交流怎么可以!”
“少废话,别影响我看电视。”贝清玉抓起身边的一盒酸奶就向Faker的身上砸了过去,把注意力转回到电视机上面。
Faker接住她扔过来的酸奶,终于闭上了嘴,他敢打赌,虽然贝清玉的眼睛是看着电视的,可若是现在让她说出电视剧里讲的是什么,恐怕她都不知道。
“叮咚……”正当Faker还在考虑要不要一个人出去走走的时候,悦耳的门铃声响了起来,贝清玉不方便起身,他便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贺俊扬,他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大束的向日葵,看到坐在床上的贝清玉,连忙笑着挥了挥手。
“你还来做什么?”Faker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贺俊扬,没好气地问。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的印象并不好,虽然长得也很不错,一表人才的样子,可他拥有一双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睛,尽管他的脸上表达出了十二分的善意,Faker还是觉得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我来看看贝小姐怎么样了,顺便接她去做复查。”贺俊扬抬脚想要进来,却被Faker一把拦住了,很不友善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贝清玉看到Faker这样和人说话,连忙提高音量阻止了他:“喂,你干吗拦着不让人家进来啊?贺先生,您请进来坐吧!”
贺俊扬对着Faker笑了笑。
听到贝清玉都发了话,Faker也只好把这个家伙放进来。而贺俊扬一进门,就把那一大束耀眼的向日葵放在贝清玉的身边:“我已经预约了医生,我陪你一起去复诊吧?”
“不用了吧?这两天我已经觉得不痛了,我准备晚一点自己把纱布拆了就没事了,哪里有那么娇气,总往医院跑呢?”贝清玉毫不在意地看了看脚上的伤,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没有错,还用手去拍了拍受伤的地方:“你看,一点事也没有。”
“那怎么可以,车祸毕竟是我造成的,我必须要对你负责。”贺俊扬伸出手去,示意要扶她起身。
贝清玉拗不过他的好意,只好起身,穿好鞋子,吩咐着Faker:“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Faker看了一眼贺俊扬,不放心地说:“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贺俊扬却一脸抱歉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我今天开来的车是两座的,不方便带三个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把贝清玉平安送回来的。”
Faker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刚想要说些什么,贝清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那么多人陪的,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自己出去找那些你刚认识的美女们,或者就在房间里看电视等我,反正我很快就回来了。”
Faker见贝清玉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好把她送到贺俊扬的车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在车上,贺俊扬一边开车一边漫无目的地陪着她聊天:“贝小姐,你的这位美国朋友真是有趣。”
“喔,他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别介意。”贝清玉连忙解释道,“我一直在美国工作,他是我的同事兼朋友,你知道美国人的性格,都是直来直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在中国没有亲人吗?”贺俊扬不经意地问道。
“我父母早逝,在国内只有养父母。”贝清玉耐心地解释着,“这一次回国来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顺便也回来看看养父母的。”
“喔?不好意思,看来我的问题触及到你的伤心事了,不过,你的养父姓什么?我在J市也认识不少人,不知道我是不是认识呢!”贺俊扬继续问着,这个问题让贝清玉有些觉得奇怪,可还是告诉了他:“我养父姓萧。”
“姓萧?是不是本市很著名的萧氏企业?”
“你认识啊?”贝清玉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看这个贺俊扬开的车,应该在J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萧氏在J市也是大企业,两家就算是不认识,也应该对彼此会有耳闻,所以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贺俊扬一边开车一边转过头来:“对呀,大名鼎鼎的萧氏,谁不知道啊?我很小的时候,萧氏就已经在J市的商场上很有名气了,现在由萧易桓经营,更是如日中天呢!”
“喔!”贝清玉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我一直住在国外,所以对J市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这么说,你和萧易桓应该算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喽?”贺俊扬看着前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由衷地叹道:“萧易桓是个商业奇才,我和他的公司有过简单的合作,了解他的行事能力,很优秀很有魄力。”
“是吗?”若是从前,贝清玉听到别人夸萧易桓,会觉得很开心,就好像被夸的人是自己一样,那个时候,感觉萧易桓所有的荣誉都与自己有关,别人说他半个字的不好,她都会争辩很久。可现在,那样的时光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现在再听人说起萧易桓的好,她觉得似乎心里没有什么感觉了,也许是因为他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吧?所以,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来回应。
“你既然是萧家的养女,他们也没有道理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外啊?”贺俊扬好像对她的事情特别的有兴趣:“我听说萧家的太太是个很高贵平和的女人,她应该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养女流落在那么远的地方的。”
“的确是这样,萧阿姨对我很好。”贝清玉连忙解释着,生怕会让人误会萧母,“是我自己毕业以后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走一走,所以才选择留在美国的。”
贺俊扬还想说什么,医院已经到了,他把车停到大门口,解开安全带,下来之后再绕到贝清玉身边为她开门。贝清玉的脚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不需要贺俊扬的搀扶,也能够自己走。她的性格,是那种能不麻烦别人还是尽量不要麻烦的好,何况贺俊扬对她而言还算不上很熟悉。
今天不是周末,医院里的人并不多,贺俊扬带着她径直来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的态度好到几乎可以用殷勤来形容,贝清玉不由得觉得有些纳闷,趁着贺俊扬去帮她拿药的时候,悄悄地问:“医生,您和贺先生是朋友吗?”
“算是吧!”那位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的医生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贝清玉,“你难道不知道吗?贺俊扬可是我们J市有名的珠宝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我想,很少会有人不认识他吧!”
贝清玉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和她猜测得相去无几,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虽然说是撞到自己了应该负责任,但难免让人也觉得太过于热心了一点,他不是大企业的老总吗?竟然这样的小事也要亲力亲为,而且还在车上问了她那么多事情,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
拿完药,拆掉了绷带,贝清玉觉得少了束缚,又变得活蹦乱跳的了,她试着在大厅里连连跳了几下,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看来她受的这个伤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你小心一点,医生说回去还是要注意一些,走路也需要轻一点。”贺俊扬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得笑了:“天色还早,我们去喝杯咖啡。”
“不用了,我同事还在酒店等我呢!”贝清玉想也不想地拒绝,“已经麻烦你两次了,现在我也已经好了,所以,你不用再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想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缘,请美女喝杯咖啡聊一聊,也算是我的荣幸。”贺俊扬执意地邀请,“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贝清玉看了看时间的确还早,何况人家又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
贺俊扬带着贝清玉,开车来到了一家咖啡馆,本来贝清玉好几年没有回国了,很多商铺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而这家咖啡馆地处十分僻静,想必一般人很难找到,但是布置得却很有情调,小小的假山和喷泉,硕大的锦鲤在铺着华丽瓷砖的水池里游来游去,店主还专门辟出了一块小小的花园,里面摆了些桌椅。这个季节本来已经是秋风萧瑟了,这里却开满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花,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绿色的藤蔓爬在窗台前,让人见了不觉眼前一亮。
“你想喝点什么?这里的咖啡都是店主亲自研磨的,风味独特……”贺俊扬热心地推荐着,“他们家的甜品也不错。”
贝清玉看了一眼单子,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意地点了两样,开门见山地问:“贺先生,你既然是珠宝公司的总裁,应该很忙吧?今天怎么这么悠闲,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喝东西?”
贺俊扬笑了笑:“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其实我平日里的确是很忙的,除了见客户,一般都会在公司办公室里,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贝清玉自知失言,觉得十分抱歉,连忙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没有关系,觉得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贺俊扬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这时,侍应生把咖啡端了上来,他轻轻地搅动着那黑褐色的液体,好半晌才再度开口:“我上午的时候去母亲的坟前祭奠,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再回公司,想到你的脚上还有伤,便陪你去医院,想着可能你也会愿意陪我喝个下午茶,好让我一个人不会觉得那么难过和寂寞。”
贝清玉见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酸酸的,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她早一点知道,那么就不会觉得贺俊扬的行为总是怪怪的了。
“你是大企业家,应该有很多人陪你的……”贝清玉喝了一口咖啡,很苦。
贺俊扬看着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我的确是有很多朋友,但那些人对我都不是真心的,你知道的,当一个人站得越高,只会越多地失去那些真心待你的朋友,尤其是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看得多了,对人自然也都信任不起来,不过,你给我的感觉却不一样,很真诚,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贝清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话,第一次有人说和她在一起“有安全感”,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不过,他的意思很可能是说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有时候,陌生人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那你的父亲呢?”贝清玉清了清嗓子,“他没有和你一起去祭奠你母亲吗?”
贺俊扬冷冷地哼了一声,充满了不屑:“我的父亲很久以前就离开我们母子了,那个时候,我母亲病重,他却在这个时候抛弃了我们,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原来是这样,贝清玉心中一惊,对贺俊扬表示理解和同情,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可能还不如她这个父母双亡的吧?至少在她的童年记忆里,父亲和母亲还是很恩爱的一对,虽然她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也在她上小学的时候遭遇车祸,但是她对于家庭的回忆,总算还是温馨美好的,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光是从他的眼神里,就能够看得出,他对自己父亲的怨恨,和对母亲的可怜……
“你不要伤心了,其实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你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功成名就、年轻有为,你父亲若是知道的话,也会后悔当年抛弃你们母子吧?这样子就够了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贝清玉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来开解贺俊扬,虽然她很同情他,但她真的不擅长安慰别人,说来说去,也就是这样的几句话而已。
知道她的善意,贺俊扬不由得笑了,真诚地看着贝清玉的眼睛:“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忘记不开心的事情,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往前看,不能停留在过去的悲伤里无法自拔……”
“对啊,对啊,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贝清玉被他的笑容感染了,突然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温暖有力,连深邃的眸光也闪闪发亮起来。
“我可以叫你清玉吗?”贺俊扬突然说。
贝清玉早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温和的表面背后原来也只是个孤独的大男孩,于是,歪着头俏皮地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所以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很见外。”
“对,对……”贺俊扬伸出手来:“清玉,很高兴你能够把我当成朋友。”
贝清玉没有犹豫,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贺俊扬,我也很高兴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温和的秋阳把金色的光芒淡淡地洒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