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洁圣女个性丫头
1923年5月,贝蒂12岁半,父母决定,由姐姐陪读,送这个最小的女儿到瑞士日内瓦湖畔的一所女子学校接受教育。这是一所精修学校,办学宗旨不在基础文化知识,而是“专门培养少年女子未来进入社会所需的素质和能力”,这是上层社会家庭培养子女的必由程序。上世纪初期那个时代,全世界都还在封建意识笼罩下,男女不同校在欧洲比较普遍。守旧的母亲自然是这种社会意识的积极追随者,毫不犹豫将贝蒂送入清一色女孩子的女子学校。这所学校的学生基本都来自富贵家庭,小姐公主充满校园,一个个无论精神面貌还是礼仪规范都不乏“人上人”风气,因此,学校被人称为“圣女学校”,学生被外界视为“冰洁圣女”。
到女校报到时,陪读的姐姐为妹妹登记注册的名字是“艾米·索普”。自第一天起,比妹妹整大12岁的姐姐,就按母亲的吩咐非常负责地“代管”这个全家人的“小娃娃”,可贝蒂从第一天就没听姐姐话。老师第一次对全班进行报到点名时,点到“艾米·索普”,贝蒂没吱声,叫第二遍还没反应,姐姐在一旁的“家长席”冲妹妹直挥手:“贝蒂,老师点你呢,贝蒂!”这时,小贝蒂从座位上从容站起,大声对老师也是对全体同学说:“听到我姐姐喊我了吧,‘贝蒂’才是叫我的名字,‘艾米·索普’是护照上的姓名,不作为流通!”一片哄堂大笑。贝蒂姐姐第一时间通过越洋长途电话很自豪地向母亲报告:“妈咪,我敢肯定,贝蒂是新生中第一个出名的,她让所有人记住她的是:竟然用自己的大名和小名做了个‘一举成名’的文章!”
在女校期间,贝蒂学业上乘,显著特点是“常向老师提出意想不到的问题和回答老师提问常有意想不到的答案”。她个性鲜明,外柔内刚,公道仗义,人缘很好。班里开圣诞新年晚会,贝蒂被同学一致推举担当唯一的“冰姑娘”角色,她身着雪白的纱裙,头扎洁白的缎花,宛如一朵晶莹剔透的小雪花,在老师扮演的“圣诞老人”身旁欢跃飘动,在同学们中蹦来跳去,替“圣诞老人”分发小礼物,送上新年祝福。于是,贝蒂在同学心目中成为吉祥天使。
在瑞士日内瓦求学期间,是辛西娅人生中极为重要阶段。为小小的她从父母羽翼下飞出后,视野和个性形成凝固打下关乎一生的基础。如果说一个人的“家庭人生”是从嗷嗷待哺的摇篮开始,那么“社会人生”则是从“不用天天从早到晚与父母在一起”的上学时起步。不知是父母别具匠心有意设计,还是纯属阴差阳错偶然巧合,作为辛西娅“社会人生”的第一站瑞士,一个不大的内陆小国、因战后联合国机构所在地而闻名于世的永久中立国,似乎与后来同样闻名遐迩的辛西娅大有不解之缘,一个莘莘学子与一个留学国之间竟存在着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在关联,与其说瑞士的特点和风格在成人后的辛西娅身上可见一斑,不如说成人后的辛西娅与瑞士的特点和风格有惊人的相似——
瑞士是一个高山林立的国家,素有“欧洲屋脊”之称——辛西娅惯于登高望远,目光远大,心高气盛,好高骛远,尤其擅长从高度看问题,鄙视鼠目寸光,具有居高临下俯瞰百态、傲视群雄的高调风范;
瑞士是举世公认的“钟表王国”——辛西娅头脑睿智,思维水准堪与顶级名表“欧米伽”“劳力士”“江斯丹顿”之精度媲美,对人与事的洞察和把握严谨、细腻、缜密,有如表芯齿轮一般严丝合缝;
瑞士人在西方人中素以吃苦耐劳而著称——辛西娅越是有艰难险阻越是坚韧不拔,越是逆流而上越显冲劲十足,有着不甘示弱的对抗力、百折不挠的坚韧力、忍辱负重的承受力和自强不息的拼搏力;
瑞士人精明,尤善理财,以精打细算闻名——辛西娅是个“精灵”,无论对个人身体力行,还是对特殊职业需求的“投入与产出”,都具有极高的悟性和应变能力,“不做赔本买卖”是她一贯突出的行事原则之一。
瑞士仅有41284平方公里国土面积,却拥有苏黎世、巴塞尔、日内瓦等国际名城,各类博物馆600多座,享有“博物馆之国”美誉——辛西娅间谍生涯有限,却亮点个个凸显,在世界谍史博物馆举足轻重。
总之,不管怎么说,每个人的成长与成型都与启蒙时期的条件和环境密切相关。辛西娅在瑞士的学习生活是其“社会人生”的起点,那里特有的条件和环境在潜移默化中对她产生这样那样的影响,不足为奇。
在结束瑞士的“冰洁圣女”留学生活时,年长贝蒂15岁的哥哥奉父命前来接她。这个小妹妹立刻向哥哥耍起小无赖,非缠着要在欧洲旅行一圈再回家。结果28岁的哥哥和25岁的陪读姐姐,领着她这个13岁的小妹妹,像一家三口似的,开始了辛西娅人生中最早的一次海外旅游。
其实,哥哥姐姐并不知道,当时小妹妹并非完全出于小孩子爱玩,而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小鬼主意”:把班会主题“从校园到世界”搬到实际。这一次的多国之旅也确实对少年辛西娅打下了早期的阅历基础。
贝蒂跟哥哥姐姐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游历了大半个欧洲,领略各民族异国风貌。她接触了很多同龄少男少女,明白了“圣女或圣男”只是相对的,在校外到处都有,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一员而已,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她听到了各民族人说的各种语言,感到会说西班牙语和法语还远远不够;她看到了各族人的穿衣打扮,与在这方面很讲究的母亲比,更加丰富多彩;她看到了各国海滩上、山坳里的各种各样石头,才真的感到“爹地好伟大”,家里的“石藏馆”真是应有尽有,而且,父亲和她都喜欢的那些石头很幸运地拥有了新的生命……这次旅行是辛西娅对“世界概念”第一次全方面、多角度的感性认识,使她最大限度地把家乡有的、父母讲的、课堂听的、书本上看的,与现实状况一一相比较,得到许多全新的感悟,收获很大,受益终身。
在欧洲度过一段愉快而难忘的学旅时光后,贝蒂恋恋不舍告别“圣女学校”,返回阔别已久的故乡美国,进入马萨诸塞州韦尔斯的达纳·霍尔学校,为走向青年做充分准备。在这里,她以优异成绩完成各门规定学科,还选修了建筑学、逻辑学、心理学等爱好课程。通过这个时期的深造,她在同龄人中已显得是一个很有见地、相当成熟的姑娘,举止言谈初现“高雅气质”雏形。
就一个人的人生起点而言,辛西娅自幼经过的教育历程,是当时年代典型的“受过地道上等社会教养”模式。她后来取得成就除得益于个人天赋和努力,显然与早年家庭得天独厚的培育条件是分不开的。
“冰洁圣女”的时光是那样珍贵,也是那样短暂,在辛西娅的人生岁月中几乎显得转瞬即逝。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的过于宽容没能换来小女儿的自觉,母亲的过于严厉也没有促成老闺女的自律。贝蒂妈妈没想到自己对女儿的一系列叮咛事倍功半,做梦也未料到,她对一个女孩子左一番右一番苦口婆心、耳提面命的结果,不幸事与愿违。
早熟的贝蒂在乳臭未干年纪时,竟干出一件天大的事,这倒不是跟母亲治气而为,起码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稀里糊涂干了件无可挽回的事。这件事,如让母亲知道,可能会“疯”,而“疯”的原因未必是女儿所作所为而致,恐怕是母教彻底失败。
这件事就是:一个14岁的童贞少女,背着父母家人,与一个靠卖画为生的21岁年轻画匠,暗结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情缘。
更令母亲想不到的是,事后小女儿竟以让老师和同学瞠目的文笔,写出小说《菲奥莱蒂》:一个14岁少女与一个21岁男青年情爱始末和心路历程。
贝蒂是个精明鬼,她非常常巧妙地把这部“自言体”小说挪到八竿子打不上的意大利那不勒斯的背景下来写,似乎让人难以与她本人挂钩。但是,知女莫如母,当母亲从学校女老师也是她老同学那里得到《菲奥莱蒂》,看过后毫不怀疑,那女主人公就是令她头疼的小贝蒂,其中直言不讳描写的,正是她自己失身的真实经历。
当然,母亲对女儿的“意想不到”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这又仅仅是开始,小贝蒂成年后的辛西娅,更让母亲的《珍珠白兔》寓言故事发生颠覆性改变:不是这个可爱的小女儿遇上“狼”该不该“变火”的事,而是“狼”碰上这个宝贝闺女要不要“变水”而避之!
“珍珠白兔”在“火”与“水”的迷茫中,与“兔妈妈”的观念和愿望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但是,辛西娅当时那种少女心态和行为的演变与自甘堕落、自暴自弃全然无关,似应解释为在母教桎梏下内心压抑的反弹和情感锁闭的释放。她后来很理解母亲讲《珍珠白兔》的良苦用心,但接受不了她动不动就“不可能”的偏见与武断,也难以遵从她“好心不好好说”而让她感到“好话不好听”的主观意愿。而作为母亲,对女孩子的传统想法,实属人之常情,天经地义,但也不能不说,她对早熟型孩子的刻意做法,似乎有悖于中国“大禹治水”的原理——宜疏不宜堵。
诚然,辛西娅的反叛性格,与母教的严厉与教条不无相关,但她“遇强不弱、坚定不屈、敢于挑战”的硬骨头品质,也大大得益于此。后来,辛西娅在与友人谈及儿童教育问题时曾说:我母亲始终认为,对孩子的管教“严是爱、松是害”,我完全赞同后一半。至于前一半,从理性和宏观上讲,确实也没有什么能说得出口的反对理由,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肯定有难以适应之处。
从寓言故事《珍珠白兔》到母亲若干的“不可能”,对孩提时辛西娅心理和性格产生的影响,良莠参半,延续到大。
应该说,辛西娅童年和少年的经历在芸芸众生中是正常的,毕竟不是单亲家庭或其他特殊情况下长大的。如果从利弊角度上来看,可以说,利大于弊。因为,寝食无忧和良好的正规教育对一个人健康成长来说,是最大的利。因此可以说,辛西娅的童年和少年生活与普通人相比,是优越的、超常的。至于个性也好、反叛心理也罢,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即使抛开家长式的制约因素,难道辛西娅就必定能乖乖的、没脾气的、逆来顺受地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