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师妈妈的机会
每个孩子都有特殊的天赋，他们来到世上，恭顺地等待着，等着通过教育发展自己的终身工作。教育是整个伟大计划的一部分。笔者相信，每个孩子的成长环境里，都藏有教育他的方法。不管他们的父母贫穷或富有，渊博或粗浅，都有责任和权利营造家里的秩序，使家成为孩子在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机构。
就像律师要知道民法，医生要知道维持人体运行的自然法则一样，要做好老师，家长也有必要知道一些人性法则。一个理性的人不会随便建造花园、盖房子或开发动机，他至少要先弄懂基本方法，研究别人的经验，以确定成败的因素。只有败家子才会拿仅此一份的材料去做没必要的试验。特别是养育孩子，这份“材料”娇嫩昂贵，轻率试验，影响深远。雕刻家误凿一下只是浪费了一块大理石，而父母的误导却会毁坏孩子的心灵。大人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是因为家庭教育要么成全了他们，要么毁坏了他们。学校没有能力重塑一个家教失误的孩子。
这本书像日程表一样，写明了在入学前什么时候能且应该培育孩子的事情。本书并不包括所有的育儿事项，因为母亲的某些能力是天生的。本书划列重点的指南是妈妈们经常问我的问题。本书并不想要内容新颖或力求原创，只是希望通往正确方向的道路是一直开放的，便于父母们正确选择。
如今，教育孩子的一个致命错误是，孩子还没有为课程有所准备，就被送进了学校。家庭教育充分的孩子，在两年的学校时间里掌握的东西，其他孩子三到四年也不一定能掌握。本书概述的课程会让孩子如饥似渴地学习，学习方法不再重要。因此我们简要通俗地介绍一些父母应该知道的孩子天性，在这个基础上，父母可以简单、谦逊地耕耘、种植和培养这些小伊甸园。全书的指导理论是，决定孩子的是后天教育而不是遗传。即幼儿时期的个性指导和健全的纪律，是持久成功最好且唯一的保障。
我们不应该为进大学做准备，把十岁的正常孩子变得不正常，而应该专注于让孩子看到，如何能在大学课程里学到最好的东西。比如为完成功课而坚持不懈地努力，这是十岁前能且应该获得的能力。对于如何把孩子打造成奇才，我无可奉告。我个人并不想和奇才一起生活。最好和大地母亲保持亲密，并且祈祷你能培育出一个可靠、忠诚、真实、勤奋、理性、富有同情心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奇才或别的什么。
我不希望妈妈们把某高校的广告作为她们的理想：“这里可以把擦鞋童培养成医生。”在上帝面前，一个好的擦鞋童，如果他是这样叫的话，或者一个好的挖沟人，和一个好的天使一样接近神的意图，一个不好的天使可不能这么接近。像珍妮·凯雷问她自己的：“在上帝面前，一座珀尔修斯的雕像和一块面包究竟有什么大区别呢？它们都是人类之手做出来的东西呀。”
我的大部分话都是从一个在“失败”中挣扎的教师的角度来说的，并试图找出为什么聪明的孩子这样做通常都失败了。我斗胆给这一时代下个定义：学校教育失败最少的时代。这应归因于老式家庭中老式的纪律和训练，正是那些历史悠久的纪律和训练，使人类获得了巨大进步、文明和文化。
我想告诉家长的一些事实是：没有天生的罪犯；家长不能责怪一个遥远的祖先来逃避自己的责任；孩子都调皮，但是没有坏孩子；如果妈妈从婴儿时期就开始培养孩子的好习惯，所有孩子都会是好孩子；缺乏谋生能力或生活无意义，可追因到父母的忽视；只有知识并不能阻止错误的行为；学生的迟钝和成人的愚蠢，大都是错误的家教或缺乏家教导致；大部分低能可归因于三到七岁时的忽视或误导；天才是自身智慧加上自律的身体和头脑；大部分的邪恶、犯罪、意志薄弱由不良家庭环境造成，这样的环境使孩子做不到自制，其缺乏意志力的程度与家庭混乱程度相当。
不管多小的孩子，拒绝认真指导他，就像不给孩子必需的食物一样不正常，家长对孩子心灵的关心应该和对他们身体和灵魂的关心一样尽责。不幸的是，教育一词被学校、指导和书本知识弄混了，并且错误使用的频率远大于正确使用的频率，这种混淆最应该责备学校老师。看看，现在指导员、教授、监督人、教师都是“教育者”。有教育委员会、教育董事会、教育部，其实他们只是“公共指导”。我斗胆认为，“教育”的误用带来的坏影响比当代别的相似动词都要大。学校从来不是，也不可能成为人类教育的主要因素，对学校教育的依赖是现代社会体制的深刻错误。学校，或其他家庭以外的指导，都只是教育的一部分。这种混淆就像混淆移植和果园，削土豆和做晚饭。
许多伟大的人要么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要么是学校教育的失败者。当今一代，大部分学校教育过度或缺乏教育。父母才是真正的教育者，教师只是教师。家是唯一的自身严格的教育机构。教会和学校可以帮忙，但是家且只有家才能教育。
如果学校老师不使用复杂语言，而是用诗人和哲学家描述如童年、落日和海上风暴等可爱事物的简单语言，表达自己，可能妈妈对培养孩子更有信心。逻辑学之父苏格拉底，甚至在捉弄爱慕虚荣的雅典智者时，都能使用简单到孩子能拼读的词语。但是打开一本现代培训孩子的书，你可以看到排得满满的单词，好像在说：“到此为止，不要再往前了。妈妈的工作就是喂养和清洁，把心理学留给教员。”
有个心理学家想让大家知道孩子的头脑里都是什么，就写了一本书，这本书的用语几乎和埃及方尖碑上的文字一样难懂。他在餐桌上高兴地宣布他的书已经被译成汉语了，他的儿子说：“爸爸，那你怎么不找人译成英语呢？”撕下心理学“人性知识”的面具，问问你自己，一个成长家庭的妈妈有多少可能从心理学家那里学习这个学科。而心理学家，像研究蚱蜢一样研究孩子，科学分析、内省、狩猎反应，但却从没在喂养和清洁时照顾过他们，或听过他们的祈祷，抓住他们因准备程度不同，而天真、笨拙或科学地撒谎。什么样的妈妈，就算是野兽，会像某个心理学家那样，为了测试恐惧对孩子的影响，把孩子托在二楼的窗户外？这个试验当然很成功，因为孩子由于惊吓过度而死亡了。
不过把心理学解释成“人性的知识”，未免夸大了这个词。心理学只研究人类的一部分天性，而教育还会改变一个孩子的灵魂。在公立学校，我们假设学生只有思维和身体，并且以分数划分级别，同个级别的人都被认为是相似的，灵魂常被忽略，大概因为学校老师还没做到把灵魂也同一化。
现代心理学负面如此多，而正面比负面还糟糕。儿童早期那些优秀明智的教育被误解歪曲或排斥得如此严重，以至于我们现在的文化只是表面上基于童年研究，实际上不适合任何种族，至少不适合目前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这个奇怪野蛮的理论，看起来像源自想象孩子最喜欢做什么，以及写出这些事情的过程，并断言这是科学的，是应该做的。“找出他们喜欢做什么，然后由着他们做”取代了“找出他们能做什么，然后让他们做”。
孩子不喜欢工作，得在玩耍中教他们工作。孩子喜欢能引起他们兴趣的东西，不要要求孩子做不能吸引他们的事情。如果感兴趣的话，他们自己会做的。美国孩子不能强迫，他们天生的独立性要求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因此不要跟美国孩子说“不要”或“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如果他咬或踢妈妈，她应该给他球踢或葡萄干咬，并向他解释如果他咬人或踢人，妈妈就不爱他了。教员需要明白，孩子的这种天性会把人变成动物吗？
人们普遍认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给孩子正确的教育。然而“教育”一词却从没被合理定义过。所有的好父母，都赞成把他们的孩子培养成正直、忠诚、敏捷、严谨、有序、服从、自制、勇于承认错误、尊重邻居的权利和财产、有良好适应力、不遗余力地工作的人。他们看重尊严和谦逊。他们希望劳动和责任成为生活的习惯，想轻易给孩子树立这样的观念：不管体力劳动、脑力劳动还是道德义务，都没有新奇和严苛之处。想想那些具有这些古老美德的人，然后你就想到那句话：“那是一个产生巨人的时代。”谁会鲁莽地用“无知”和“缺乏教育”形容那个时代即使没进过学校的人呢？谁敢说学校曾经给过或能够给予这样朴素的培训？
现在，如果给前述种种素质再加上一些指导，以开启心灵之门，培养对知识的渴求，引导对好书的热爱，那么即使在阅读、拼写、写作和算术入门课上，这些孩子也几乎不需要专门指导，他们已经能够自己努力完成对自己的教育。这样一个男孩或女孩所受的教育，才是教育一词全部的意义。而这样的教育和指导，任何一个热心尽责能看到本书的妈妈都能做到。福音书如果让平民看不懂就失去了意义，因此真正的教学和好方法也一定可以用直接简单的语言阐明。
要做到这些，老师妈妈的素养不需要很高深。事实上，她的指导书只需要小学水平就能看明白。一点明智使用的学问，比由于过度同情孩子而无法使用的大学问，更容易理解本书。妈妈不需要了解社交界的风俗习惯，也能使孩子行为端正、体贴他人。她也不需要是艺术家或科学家，才能唤醒孩子对艺术和科学的爱。她不需要是语法学家或逻辑学家，才能帮助孩子打牢英语和逻辑的基础。磨刀石不能割草，但它能磨镰刀，镰刀可以割草。
妈妈的力量在于她的道德天性。她的榜样给孩子不断的激励和持久的影响。即使对孩子的学业没有特别的帮助，这样的妈妈也是完美妈妈。如果都是这样的妈妈，那我们的民族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我怀疑妈妈们是否意识到这件事的崇高，以及她们尊贵的命运。
读者中有没有一个妈妈可以公正地声称，自己的孩子由于贫穷、不利位置或相似的劣势，被他们的心灵、身体和精神福利拒之门外？贫贱之家出英雄，大卫从放羊娃出身，却统治了以色列。常常是“不重要的琐事”，在孩子的早期教育中起着重要作用，而我们之所以忽略那些事情是因为它们太平常了。一个为教堂完成了一幅壮丽彩色玻璃窗图的艺术家，懊恼地发现，他的学徒使用被他拒绝的陶瓷碎片做了一幅更漂亮的画。培养孩子也是一门艺术，好的妈妈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在每个有序的家里，她的材料、模型和灵感都信手拈来。朗费罗的这句诗肯定是为她而作的：
最好的东西往往近在身边；
在那可雕刻你的艺术灵感。
苜蓿很难种活，因为它需要一种特别的肥料，帮助根从空气和土壤吸收营养。但是它一旦扎根，适应了新土地，就会蓬勃生长。不仅高价值高产量，永远生长下去，最重要的是，还会使土地比以前肥沃四倍。肥料原则之于苜蓿，就像忠诚和勇气之于妈妈。如果她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不是抱怨时间、知识、耐心、文化、精力、自信、仆人、经验和创造性，只要放下几件她现在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把这些时间用来教育孩子，她会发现，她在教育孩子上花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回报。孩子不再呆笨、调皮、懒散、不听话或者“紧张”，他们其实非常聪明、甜美可人。
这就是真实教育者——父母们工作的乐趣所在。他们将会意识到，教育孩子是最有趣的知识追求，这种有趣，也是对他们付出的一种补偿。有些人更愿意做园艺或实验室试验、去未知的大海航行、读书、写作、译书，但所有这些事情的乐趣都可以在培养孩子时遇到。意想不到的反应带来的惊喜，遥远的一瞥，以及成人做不到的坦率和新奇。
如果有时你的耐心实在耗尽了，但是黎明的曙光看起来还很远，只要想想你的责无旁贷，以及你这样教育你的孩子是多么高尚的行为，就可以鼓励你继续前进。很多大受史书吹捧的伟人给人类带来的不幸比好处多得多。亚历山大、恺撒，或拿破仑，他们的伟大不在自身，而在他们把军营当作家，把在那里培养出的优秀孩子送上战场，战胜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