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有香气的女子(图文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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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张幼仪 做幸福生活的逆袭者

徐志摩这一生,爱过的女人都让他心痛、苦累,独张幼仪一个,他不爱,却最让他省心。两人在一起时,她将他和他的家庭照顾得妥帖,不在一起时,徐家二老投奔张幼仪,她仍当他们是亲生父母供养照顾。

张幼仪/失败的婚姻

谈及徐志摩,说来说去总绕不开三个女人——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三个个性迥异的女人里,样貌最一般,最不浪漫,徐志摩最不爱的张幼仪,却是我最欣赏和喜欢的。她总使我想起我的母亲,尽管她们之间的性格天差地别。

母亲和张幼仪一样经历过失败的婚姻,也因为一场失败的婚姻,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为精彩。不可否认,离婚后的女人确实比未婚的女人更难找到幸福,不过离开一个错的人,即便是独自面对漫长而孤寂的人生,也算得上是一种幸运。


名门之后张幼仪1900年出生于上海宝山。说起张幼仪,人们总是会想起与她相关的三个著名的男人,一个是曾经的丈夫徐志摩,一个是她的二哥张君劢,一个是她的四哥张嘉璈。张君劢是中国近现代颇有名望的政治家和哲学家,也是中国民主社会党领袖。这位思想先进的进步人士,使张幼仪避免了被裹足的命运。而她曾担任中国银行总裁的四哥张嘉璈,却失算地将她推进了一段不幸的婚姻。


十二岁的张幼仪在二哥和四哥的帮助下,进入江苏省立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接受到先进的教育。三年后,张嘉璈巡视杭州一中,看到徐志摩的考卷后对他赞赏有加,于是主动向徐家提亲,以二妹张幼仪相许。

徐志摩,1897年生于浙江省嘉兴市海宁,父亲徐申如继承祖业从商,是清末民初的实业家,所以徐申如对于张家这样政治经济地位颇高的名门望族自然十分满意,求之不得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据张幼仪称,徐志摩第一次见到她的照片时,对她的嫌弃溢于言表,撇下嘴角,鄙夷地说:“乡下土包子!”

事实上,从出身环境、家庭背景来看,张幼仪配徐志摩绰绰有余。并且她还五官端正、仪态端庄、知书达理,徐志摩为什么会嫌她土气?他口中的“土包子”,并不完全指扮相上的土,更多的可能是指张幼仪身上那种中规中矩的闺秀气质,让他觉得非常乏味枯燥。


时人对张幼仪有这样的评价:“其人线条甚美,雅爱淡妆,沉默寡言,举止端庄,秀外慧中。”若非要从张幼仪身上找出点错来,那错就错在她太听话了,出嫁之前,张母就教育张幼仪,在婆家一定要唯命是从,一个“不”字也不能说。受过新潮思想洗礼、崇尚开放的徐志摩,对于张幼仪这种安分守己听命于家庭安排,较为保守和传统的女性,是不会欣赏和认同的。

然而,张幼仪并非徐志摩想象中那般传统,她是张家第一个没有裹足的女人,她接受过教育,她有思想有主见,只是她太乖太听话了,没有像萧红那样抗婚。张幼仪没那么任性和冲动,在她的一生里,情感始终是受控于理智的,她懂得顾全大局,因而也知道退路。

不过,若是当初她能够抗婚,也许徐志摩就会对她有几分兴趣了。他爱新爱奇,偏偏不爱循规蹈矩。

张幼仪说过:“对于我丈夫来说,我两只脚可以说是缠过的,因为他认为我思想守旧,又没有读过什么书。”

其实男女之间,找到了正确的方式互相引导,的确能够慢慢使对方做出自己希望看到的改变。他嫌她“土”,可以用“洋”的方式让她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洋”起来。只不过,他不欣赏她,自然不会爱她;不爱她,自然不会去理解她;不理解她,自然没耐性去引导她。

说到底,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对彼此而言,都是那个错的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自认为与她无话可说,他们曾是夫妻,但绝不是知己。

婚后的张幼仪,即便侍奉公婆尽心尽力,操持家务井井有条,徐志摩对她的好感,也没有增添半分。沉毅、坚韧、内敛,这些优点在徐志摩眼里全成了乏味与呆板。他爱的,是林徽因的玲珑剔透,是陆小曼的活泼伶俐,唯独不是张幼仪的乖巧沉稳。

婚后几个星期,徐志摩便北上求学,通过张君劢的引荐,得以拜梁启超为师。之后的四年里,夫妻聚少离多,相处的日子只有仅仅四个月。足不出户的张幼仪,时间几乎都奉献给了徐家,无法继续完成学业。


1918年,长子徐积锴出生,小名阿欢。不久,徐志摩出国留学。1920年,张幼仪出国与丈夫相聚。张幼仪这样描述她到达法国马赛港时的心情:“我斜倚着船舷,不耐烦地等着上岸,然后看到徐志摩站在东张西望的人群里,就在这时候,我的心凉了一大截……他是那堆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来的表情的人。”

别人盼着与爱人团圆,唯有他盼着与妻子永不相见。本来对自己这段婚姻就很不满的徐志摩,出国求学正好能逃得远远的,怎奈隔着千山万水,父母仍要把这个他不喜欢的妻子强塞过来。

一见面,徐志摩便沉着脸,嫌弃张幼仪的中式服装太土气,怕朋友见着有失颜面,就带着她去买时装和皮鞋。之后两人拍了一张合影寄给徐家父母,这是他们此生唯一一张合影。


之后,两人到英国伦敦郊区的沙士顿安顿下来,然而,张幼仪的生活并没有安稳,至少她的精神世界,总是被徐志摩所做的有违常规的荒唐事刺激着,比如,因为不愿与她独处,他竟然邀请一位名叫郭虞裳的姑娘来家同住过一段日子……

已经怀上第二个孩子的张幼仪,听到了徐志摩提出离婚和拿掉孩子的要求后,她惶恐愕然地看着丈夫:“我听说因为有人打胎死掉的。”徐志摩冰冷淡漠地反问她:“还有人因为火车事故死掉的呢,难道人家就不坐火车了吗?”

此时的他,眼里、脑里、心里,全是林徽因,哪管什么人命关天,哪管结发妻子有多可怜。


最初听到离婚时,张幼仪是非常抗拒的。在那样的年代,离婚不像现今这样稀松平常,社会对离婚的女人也绝不像今天这样宽容。那时候离婚的女人,在别人眼里无疑等同于被休。张幼仪当然坚决反对。

妻子不肯离婚,徐志摩便愤然出走,不知所终。茫然无助的张幼仪只好写信给二哥张君劢,所幸二哥回信告诉她:“万勿打胎,兄愿收养。抛却诸事,前来巴黎。”就这样,张幼仪孤身前往巴黎,在巴黎住了一段时间后,临产前又与二哥和七弟去往德国。

1922年2月24日,张幼仪在柏林生下次子彼得。这时,曾经杳无音信的徐志摩,带着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出现了——他要办离婚手续,他要她签离婚协议。


他执着成这样,要她如何坚持呢?张幼仪不吵不闹,平静地签完字后,带着徐志摩去医院看小儿子,父爱使得他“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看得神魂颠倒”,然而,张幼仪说:“他始终没问我要怎么养他,他要怎么活下去。”

离婚后,小儿子彼得给了张幼仪莫大的安慰。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她心里的痛一点点减退,并且自学了德语,进入裴斯塔洛齐学院攻读幼儿教育。眼看着生活慢慢走上正轨,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时,张幼仪人生的道路上,迎来继离婚后又一场寒冷的大雨。

1925年,长期营养不良的彼得,一天夜里忽然肚子疼得厉害,被张幼仪送入医院后,却再也没能和母亲一起回来。三岁的彼得,死于腹膜炎。彼得走后的那段日子,张幼仪总是看着照片里的小儿子,白天黑夜地流着似乎永远无法流完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