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球大趋势：资本正在走向共享(1)

正是在不同社会制度下，资本与多数人作为社会发展的两大原则，在长期的相互博弈乃至相互斗争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种让资本走向共享的全球大趋势[1]。这是我对当今世界资本发展现实的一个基本的判断。

首先，我们看到的是，当代国际经济发展过程尽管风云变幻，跌宕起伏，但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共享意识和共享追求。至少可以说已经出现了强烈的共同应对危机、寻找发展措施的趋势。最突出的表现是，2008年11月世界金融危机刚刚爆发，西方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就在华盛顿举行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峰会。从实际情况来看，各国领导人齐聚一堂，群策群力，这种共同应对的氛围就有寻找共同举措的目的，特别是大国之间共商、共对、共享的思想，安定了许多人的危机心理。虽然这是为了处理经济危机，处理资本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重大问题，没有涉及资本所创造的财富的分配问题，但这个趋势无疑是积极的。再看看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当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的时候，许多国家的领导人，囿于国家经济学的狭小视野，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都以邻为壑，不但没有缓解世界经济危机，反而加剧了危机的程度，资本主义世界一时出现了全面萧条的衰落局面。经济上出现的问题自然与资本有关，在资本全球化的进程中，如何对待资本及其产生的作用与影响，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经济事务，往往与世界经济联系在一起。任何一个国家经济发展需要独立，特别是一个国家的经济政治是一个国家的内政，但处理全球经济问题，无疑就需要共享精神了。一国的资本既可以为本国的经济、文化发展服务，也可以为他国的经济、文化发展服务。我想，这也是当代国际经济合作组织日益活跃的一个重要原因[2]。国际经济合作组织比如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所讨论经济问题的时候，哪一个离开了如何对待资本及资本合作的问题呢？一个也没有。即使是世界政治合作组织，其背后也是经济的动因与构成要素。

还有一个重要现象是，当代国际政治也日益呈现出走向共享的追求与趋势。正如习近平主席在2014年11月9日出席2014年亚太经合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所作的主旨演讲中所说的那样：“时代需要大格局，大格局需要大智慧。亚太发展前景取决于今天的决断和行动。我们有责任为本地区人民创造和实现亚太梦想。这个梦想就是坚持亚太大家庭精神和命运共同体意识，顺应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共同致力于亚太繁荣进步；就是继续引领世界发展大势，为人类福祉做出更大贡献；就是让经济更有活力、贸易更加自由、投资更加便利、道路更加畅顺，人与人交往更加密切；就是让人民过上更加安宁、富足的生活，让孩子们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我们要为实现这一目标做出更大的努力。”[3]显然，习近平主席倡导创造和实现的“亚太梦”是建立在越来越强大的经济基础之上的共享梦。“经济更有活力、贸易更加自由、投资更加便利、道路更加畅顺”，就是资本的作用与价值，而“让人民过上更加安宁、富足的生活，让孩子们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当然是共享的主要内容或者说是共享的基本要素了。

还有一件事让我想到了全球政治的共享趋势。2014年11月13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东亚峰会、东亚合作领导人系列会议上的三场发言中都提出了一个实在的“中国方案”。这个“中国方案”涵盖多个领域，内容厚实。比如在政治安全领域，李克强总理在发言中指出，东亚的长治久安需要有坚实的制度安排，中国正与东盟国家商讨签署“睦邻友好合作条约”。路透社引述李克强总理的表态称：“中国愿意成为首个与东盟签署友好合作条约的对话伙伴。”其中还有一个生动的细节是，在东亚合作领导人系列会议的三次发言中，无论是面对东盟各国领导人、东盟与日韩领导人，还是东亚峰会上的各国领导人，李克强总理始终称呼他们为“各位同事”[4]。这里的政治意义是什么呢？我认为，这不仅显示了中国外交上的一种日益明确的自我期许：外交最重要的内核之一是规则，大家坐在一个会场内，共同商讨、构建规则，而且，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各国领导人才成为“同事”。同时，我也从中看到了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等日益走向共商、共对、共享的时代大趋势。

如果上面所说的国际大资本表现出走向共享的大趋势，那么一个人、一家企业特别是私营资本能够走向共享吗？讨论这个问题，我想我们首先要明白一点：资本走向共享，从本质上说就是资本创造的财富走向共享，而且应当是多数人共享，不能是少数人更多地享用。所以，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资本有可能走向共享吗？一般人都认为，资本总是与个人的物质期望联系在一起的。让这样一个总是与自己联系在一起的东西走向共享，谈何容易啊？反观历史与现实，我认为，从主体行为角度上看，资本走向共享是可能的，也是实在的，更是现实的；而从主体性质上看，还可以分为主动的共享与被动的共享。主动来自于主体的道德责任与义务，被动则主要来自于制度、规则以及社会等方面的要求与规范。

最能反映这种资本走向共享大趋势的是全球慈善领域所呈现的特征，并且往往表现为主动的共享方式。比如美国的洛克菲勒家族，这是世界上最有财富的家族之一。这个家族的第一代创业者——美国“石油大亨”老约翰·D.洛克菲勒在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的头几十年里通过石油产业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并在1913年注册创立了洛克菲勒基金会，随即开始了他们在全球医疗卫生、农业、自然科学等领域的慈善资助活动，逐渐发展成为美国现代慈善基金会最杰出的代表。一百年后的2014年5月，洛克菲勒基金会理事长Judith Rodin接受采访时强调：“今天，洛克菲勒基金会着眼于二十一世纪产生的新问题，在全世界范围内推行弹性的、平等的增长发展。用洛克菲勒基金会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着眼于四个方面：生态系统、促进人类健康、保障民生和城市改造。其中，生态系统可以算是本世纪最为关键的问题。”[5]洛克菲勒基金会这种慈善行为不就是让更多的人共享财富吗？我认为，这就是典型的主动共享选择与共享行动。美国还有梅琳达和比尔·盖茨夫妇也是主动共享的典型代表。1993年，比尔·盖茨夫妇在海滩上散步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们要把自己在微软公司挣得的财富回报给社会。2006年6月15日，比尔·盖茨宣布，他将在两年内淡出微软公司日常事务，以便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卫生及教育慈善事业上。6月25日，世界第二富翁巴菲特宣布将自己的市值370亿美元资产捐给比尔与梅琳达·盖茨慈善基金会。2008年6月27日盖茨离开微软公司，并把580亿美元个人财产尽数捐到比尔与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目前比尔与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是全球最大的慈善基金会之一。盖茨夫妇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共享精神，我曾经把他们这种高尚的处置财富的行为叫作“比尔·盖茨式革命”[6]，拥有财富特别是拥有巨额财富的人要有一种“自我革命”的精神，把钱拿出来，也就是把财富捐赠出来帮助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不仅能够温暖这个世界，还将引导社会向善发展，走向共享的“大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