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则 夏令营最新消息
班会结束后,麻雀走了,教室立刻进入了毫无秩序的混乱状态。有几个人立刻围过来问我刚才讲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听起来十分深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于是便建议他们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而不是用懒惰的方式寻找答案,因为思考对人很有益处。他们认为我的话很有道理,并且一致评价说我无论是在思想深度上还是在知识面上都有飞速进步。对于他们的评价我无法得意,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其实并无任何远见卓识。
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侦探一直鬼头鬼脑往我这边探看,我猜他大概是又得了什么新消息。每次得了新消息,不管准确不准确,侦探总会不辞辛苦想方设法告诉我。我虽然因为侦探喜欢向麻雀打小报告挺看不上他的,可由于侦探总是积极地向我传递各类消息,对他的这种经久不衰的热情我还是有点感激的。尽管有时候他提供的消息纯属道听途说,但我还是乐于了解,不论消息可靠与否,有消息总好过没消息。不管是正确的消息还是错误的消息,也不管是有用的消息还是没用的消息,总之对我而言能够听到消息就是好的,因为能够听到消息才不至于孤陋寡闻。
“听说了吗?”侦探果然看准时机凑了过来。
“什么?”我说。
“夏令营的事!”
“夏令营的什么事?”
“以前不是说评上优秀教学班集体的班级可以去北京参加夏令营吗?”
“是啊!难道不是这样吗?”
“也是,也不是!”侦探卖关子。
“什么叫也是也不是,到底是不是!”
“只允许去十五个人。”
“那让谁去不让谁去呢?”我急忙问。虽然我对盆景儿的所谓出色表现很不屑一顾,但我想我没有必要因此拒绝优秀教学班集体这个荣誉带来的实际好处,因为夏令营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很大。北京我还从来没去过,长城天安门也只在电视里看见过,要说不想参加夏令营那绝对不是真心话,因为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尤其难得。老爸本来是我能够在某一个假期去北京逛逛看看天安门还有长城的唯一指望,可这个唯一的指望给那个萝卜头抢走了。至于老妈,就更别提了,让她自己花钱出去游山玩水那还不如直接把她给杀了。
“这是最新消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十五个名额麻雀说由盆景儿决定,说算是对他优秀表现的鼓舞和奖励。”
“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开始失望,哪怕是按期末考试成绩选的话也比这要好呢。我的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起码还有机会可以拼一拼,以夏令营为动力的话相信排进15名也不一定就是天方夜谭,现在可就没什么希望了,盆景儿到底会选哪些人我心里基本有数。
“是真的,盆景儿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他已经选了我了。”
“是吗?那你高兴了!”我说。
“奇奇,你也去吧,咱们一起去?我跟盆景儿说说让他也把你选进去!”侦探倒是很热心。
“不用了!”我说,心里感到很沮丧。
“为什么?夏令营多好玩儿啊,你就不想去?上次盆景儿遇到巨无霸,是你替他解围的,就算是表示感谢他也应该让你去。”
“盆景儿跟你说的?”我惊讶,还以为自己误解盆景儿了。
“他没跟我说,是我自己这么想的!”侦探解释。
“那就对了!”我闷闷地答,“你不用跟他说,他喜欢选谁随他的便!”
“那好吧!”侦探看看我,“不过我觉得即使我不跟他说他也会选你的!”
“随便他选不选!”我不再看侦探,从挎包里掏出辣椒来吃。
放学回去的路上,我跟棉花糖和蚕豆报告了我从侦探那里得到的关于夏令营的最新消息。
“我认为盆景儿绝对不会选我,你们认为呢?”我十分盼望能听到一点来自他们两个的不同声音来否定我的判断,虽然我认为我的判断有充分的根据,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判断失误了,希望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盆景儿其实是有情有义讲公道的人,我还是有希望能参加夏令营。
“我也认为他不会选你!”棉花糖说。
“为什么?”我心有不甘。
“因为他是盆景儿,他只会选对他有用的人,你对他有什么用呢?就说遇到巨无霸的那次,替他当靶子他还嫌你当得不好。”棉花糖说道。
听了棉花糖的话我彻底无语了。
“不信你看着吧,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棉花糖对她的判断表现出绝对自信的样子,这让我非常灰心。
“权力在他手上,我不惦记就是了!”我闷闷地说。
“说是说,谁不想去参加夏令营呢,我也想去!”棉花糖用她的眼神透过眼镜片向我传达理解和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稀罕!尤其是要和盆景儿一起去!”我说。
“豆(就)是,豆(就)是,不如留在家里,暑假咱们一起做更有趣的事!”蚕豆连忙提出建议,好像去不去夏令营根本就是我说了算似的。
“做什么有趣的事?”我问。“和你一起在你们家的摊子上卖蚕豆?”
“其实市场上也有很多热闹可以看!”蚕豆解释。
“只有拐子叔的疯媳妇才天天守着市场看热闹!”我狠狠瞪了一眼蚕豆。
“奇奇,你实在想去的话不如去求侦探帮忙说说看!”蚕豆见我对他的提议不感冒便又提了一个。
“我才不去呢!”
“为什么?”蚕豆问。
“没什么?事物都有自然本色。”我说。
“什……什么是自……自然本色?”蚕豆开始抓他的笨脑壳儿。
“盆景儿自愿主动选我去就是自然本色,侦探求他他才让我去就不是自然本色!”我说。
“由盆景儿决定谁去谁不去是不公平的!”棉花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
“最近我一直想不通!”我说。
“想不通什么?”棉花糖问。
“关于待人之道!”
“待人之道又怎么了?”蚕豆的脸上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好像世界末日要到了。
“我想也许咱们不该对所有的人都以诚相待!”我看着棉花糖,以便提前从她的表情判断她是否赞同我的说法。
“奇奇,的确,的确,你说得对极了,咱们的确不该对所有的人都以诚相待!”棉花糖用很郑重的口气说道。
“可问题是对什么人应该以诚相待,对什么人不应该呢?”我疑惑地问。
“像那个盆景儿就不该对他以诚相待!”棉花糖说。
“还有,那个土匪我们也不该对他以诚相待!”蚕豆立刻补充道。
“我认为对土匪完全可以以诚相待!”棉花糖立刻反驳蚕豆。
“完全不可以,他很危险!”蚕豆固执己见。
“怎么危险?哪里危险?”棉花糖问,“难道我们不该对一个侠客以诚相待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人值得我们以诚相待呢?”
“反正他很危险豆(就)是了!”蚕豆鼓起嘴巴咕哝,“再说他根本豆(就)不是侠客,他连剑都没有,怎么做侠客?”
棉花糖瞪着蚕豆不再说话,以棉花糖的聪明才智决不会无话可说,我想她大概是不想再枉费气力对牛弹琴。于是关于待人之道的讨论只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