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笨女生(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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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则 这个梦预兆什么

我不记得我是写完了作文才睡的,还是写着写着就睡着了,可以确定的是小姨是把我的脸从作业本上扒起来然后抱上床去的。其间我醒了那么一下下,可是当时真的很困,实在睁不开眼睛。我由着小姨抱我,我听见她小声地自言自语:“这孩子还真重啊!”,然后我就被舒舒服服地放在了床上,再然后我就又睡着了。再再然后我梦到了老爸。

我听见有人敲门(当然我也是在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个梦,当时以为是真的,感觉就像真的一样。),我跑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老爸。老爸看起来怪怪的,和以前不同,要问哪里不同,我也无法准确地说出来。老爸的怀里抱着一部崭新的电脑,冲我笑着说:“奇奇,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

“电脑,是电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兴奋地尖叫,“爸,真是给我买的?”

“是,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一部电脑吗?爸爸一直都记着,你就快要过生日了,这个就算爸爸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我乐得就快要飘起来了,我伸手去接电脑,可就在这个时候,裘皮大衣突然从老爸的身后鬼一样地钻出来,大概是忙着出门所以没有化好妆,眉毛一个高一个低,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像京剧里的花脸。其实我从没见过裘皮大衣,也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确定她就是裘皮大衣,因为她身上的的确确穿着一件裘皮大衣,尽管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这样的天气穿那种大衣真的很夸张,这么夸张的事除了裘皮大衣还有谁能干得出来呢?

“这个电脑是我的,我给我儿子买的,拿来!”裘皮大衣毫不客气地从老爸手里把电脑抢了过去,斜了我一眼又哼了一声,然后便像只老母鸭一样抱着电脑左摇右晃地走了。我看见老爸空空的两手仍旧托在半空里,我想对他说,没有电脑也没关系,只要他回来就行。我想把他拉进屋子里,我一边拉他一边回头冲屋子里喊:“妈!快来呀,我爸回来了,快来!”老爸一听我在喊老妈,立刻大惊失色,他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嘴里嚷嚷着什么(大概是裘皮大衣的名字可到底是什么名字我却听不清)转身跑着去追裘皮大衣去了。我在他身后喊:“爸,你去哪儿?回来呀,回家呀!”

“奇奇,回去吧。这不是我的家,我走了。”我只听见老爸的声音,却并不见他回头。

“爸,爸,回来,别走!”我用力喊,用力喊,眼泪都喊出来了,老爸还是不回头。我一急,一下子就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四下里看看,黑洞洞的。我听见厅里传来老妈和小姨说话的声音,才知道是做梦了。

“三十岁了,你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爸妈都不在了,我自己又是这个样子,你的事情还得你自己上心!”我听见老妈这样说,显然是在说小姨呢。

“姐,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不想结婚!”这是小姨的话,我并不意外,我早就猜到了,她不是找不到男朋友,她是根本不想找。我胡乱抹了抹从刚才的梦里淌出来的眼泪,心里有一点得意,看来我是了解小姨的人,就像她了解我一样。小姨在想什么,老妈永远都搞不明白,老妈总是自以为聪明,其实一脑子糨糊。

“别胡说了,哪有不结婚的道理,不正常的女人才不结婚!”老妈提高了嗓门,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这是老妈的看法,可在我看来不正常的是已经结了婚又离了婚的老妈,从来没结过婚的小姨其实很正常。如果真的请医生来给她们做检查,老妈身上的毛病肯定比小姨多得多,我知道的就有什么神经衰弱,腰疼病,还有一根脚趾头动不动就抽筋。脚趾头抽筋也许是因为她老是去踢我们家的那个破沙发才患上的毛病,因为在她开始不停地踢那个破沙发之前她的脚趾头是从来不抽筋的。

我没听见小姨再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向老妈发表任何言论,而我却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心里不是个滋味,据说梦不是无根的草,是要预兆事情的,不知道这个梦预兆什么。我想明天要跟蚕豆和棉花糖说说这个梦,问问他们的高见。

第二天中午,在学校的操场,我对棉花糖和蚕豆讲了我昨晚做的梦,关于这个梦到底预兆什么我十分诚恳地希望他们能发表一点高见。棉花糖听完后像是有话要说,可是嘴巴张开后只吞了口空气进去,并没发出声音来,嘴巴再张开,再吞了口空气,还是没声音。她们家养的那几条带死不活的金鱼就是这样,嘴巴一张一合,只吐气泡不发声音。我知道棉花糖是有话,看她不停地推眼镜儿脸也涨得通红就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话我当然很想知道,不过我更担心的是那些话不说出来会把她憋死。对棉花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知道了一个秘密却不说出去更让她难受的了,无论这个秘密是关于什么的,关于谁的,对她的作用都是一个样。从这一点看,她到底还是老棉花糖的女儿。老棉花糖就这样,先是想方设法让他的肥脑袋装满各种秘密,然后便四处传播,仿佛不说出去他的肥脑壳就会爆炸一样。不过我也知道,虽说都是散布消息,老棉花糖是别有用心,棉花糖却是出于好意。

“这种事情还真准啊,以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我还在为棉花糖担心呢,却听蚕豆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听着是不着边际,不过蚕豆说话向来如此,我当然不用大惊小怪。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到过老爸了,我说的是真的!一定是因为昨天你跟我说你爸要给你买电脑的事,所以我才做梦的。”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棉花糖,我看见她在越来越频繁地向上推她的小眼镜儿,而且脸也越来越红了,以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她是快要到她能忍受的底线了,所以我就倚住篮球架等着,等着她的肚子崩溃,然后那些她现在还用力憋着不说的话自然就会稀里哗啦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