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要因为走得太快，忘了一开始的方向(4)

之后他们交往的事，我没有再问过，可是没多久，他们就提出要一起吃饭，谢媒宴。我说你们这么大岁数还搞闪婚呀？他们说这不这么久双方父母都没见过面，借这个机会见个面。我很好奇，他们俩怎么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大H

第一次见面和我想的差不多，小M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当然还带着满满的敌意。像所有父亲一样大Z很在意这个孩子。所以第一次见面回去的路上，我就没怎么跟大Z沟通，一直在跟这个孩子聊天。像所有小女孩一样，她意识到你喜欢她之后会减轻对你的敌意，然后被美丽的衣服吸引。她开始跟我聊天，问我裙子在哪儿买的，有没有她能穿的。得知我和她一样在学习跳舞以后，她很兴奋，问我在哪儿学的，老师好不好。聊了一路，我们甚至约好下次去我学跳舞的地方看看。

大Z几次约我出去，我都要他带小M一起，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吃饭。我带她去我学跳舞的地方，她自己提出想跟我的老师学，我说这个你得回去跟你奶奶商量一下。一次大Z家里有事，他父母不能接孩子，他又加班，想让我帮忙接小M，我生怕出什么差错，直接请假下午没去上班。吃过午饭，早早等在幼儿园门口，看门大爷看我这么早来了，问我接谁。我说接小三班小M，他热情地帮我去叫，说跟老师说一下就能提前接走。老师带小M来，跟大Z通电话，然后跟小M核实是不是认识我，查看登记我的身份证后让我把孩子带走了。我带她回家，公婆已经提前做好饭，吃完饭，婆婆带着小M弹琴，小M乐感很好，很喜欢我婆婆，大Z来接的时候都不想走了，直到公公说过几天有音乐会，带她一起去听，才不情愿地回家。两个老人也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婆婆甚至在睡觉前，说如果当年我们能有个孩子，现在也是小M这么大了。

没想到大Z突然对我这么主动，竟然在第二天中午来公司找我吃饭。我正好有个会要开，迟到了，他应该等了一段时间了，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见我来，把刚点着的烟掐了。他跟我道谢，我问起他的工作，他说起最近业务的局限和未来的规划。我从我的角度跟他探讨，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午饭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吃饭好像不太讲究，什么都能凑合，没想到竟然会做饭，听他的意思好像厨艺还不错。

和小M的第一次矛盾是在音乐会的门口，按照礼仪，她不能带吃的进去，可她坚持要带爆米花，我有点儿手足无措。大Z非常尴尬地呵斥她，她倔强地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我深呼吸蹲在她面前，跟她说：“你不是喜欢穿凉鞋吗？可是冬天穿凉鞋会很冷，会感冒，要打针。你喜欢什么就要尊重它，你喜欢音乐，就要尊重音乐，一边听一边吃东西，它不高兴就不出声，我们也都不能听了。”她趴在我耳边说：“可是我很饿，没有爆米花会死的。”我也小声跟她说：“真的呀，我为了听音乐，特意没吃饭就赶过来了，也很饿，这样我们俩去吃东西，让其他人先进去，吃饱再和他们会合！”她想了想，说好的。我让公婆和大Z都先进去，带她吃了三明治分吃了爆米花然后进场。为了不打扰别人，我带她坐在后面，她想和爸爸坐一起，我跟她解释这样会让其他人不喜欢我们，她很肯定地说，“那我们就坐后面吧！”非常的干脆，好像这个决定是她想的，小模样非常的可爱。给大Z发了短信，侧过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很认真地听音乐了，小手在腿上打着节拍。大Z表现也很意外，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竟然走过来，说跟我们坐在一起可以帮我照顾小M，我婆婆也给我发短信让我跟他们父女坐后面好了。下半场开始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我们对视了一下，竟然默契地笑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婆婆不免八卦地问我：“大Z人不错，他一个月挣多少钱呀？”公公不悦地说：“孩子开车呢，你别干扰她。她觉得人好才行，你别跟着瞎出主意。”婆婆洗澡的时候，公公跟我说：“只要人好，别在意钱，我和你妈还有点儿积蓄，给你结婚用。”跟弟弟远程视频，说起这个事，弟弟兴奋地要看看照片，更提出确定关系之前，他要回来看看，让我哭笑不得。

几天以后，我去舞房，做准备活动的时候，刚把脸贴腿上，就听见旁边蹬蹬的脚步声，侧头一看，小M明媚的小脸绽开甜甜的笑容，一下扑到我怀里，得意地说：“我就说她在这儿吧？！”大Z站在门口，笑着看着我。一位不太熟的同学说道：“H姐，你女儿好漂亮呀，你老公这么早就来接你呀！”我起身说我去换衣服，去了更衣室，路上突然想让这误会变成真的。

大Z

我已经单身好几年了，离婚的时候，前妻要求财产归她，房子、钱、车都给她了。我觉得这都没关系，反正我有工作，都能重新挣回来。孩子她不要，我带着孩子回家住，我妈提前退休在家给我看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会再婚，这就不是问题，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妈惯坏的女儿否定了，她对一切企图跟她分享爸爸的女人都充满了敌意，尽她所能地攻击对方，让对方难堪。落荒而逃的姑娘们，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我也放弃了。等小M再大点儿，懂事了再说吧。

我看见H第一眼的时候，她走到我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闻到了儿时熟悉的太阳的味道。换了名片，我女儿没意外地跑过来提要求，我等着H尴尬地告辞，可H出乎意料地没有一点儿觉得难堪，她随和地抱着小M上车，以至于我从停车场出来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路上她们俩聊着乱七八糟的事，好像久别重逢的故友。

H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应该是对我有好感的，否则不会我每次约她，她都答应。可是她每次都会让我带着小M，而且跟小M说的话比我多。小M喜欢她的程度甚至超过我妈，把幼儿园有哪些男孩喜欢她都告诉H，这些话，她都没有告诉过我妈。不过我也发现了H的另一面，她竟然在学跳舞，小M跟她去跳舞之后，回来之后就每天跟我妈要求换舞蹈老师，要跟H一起去学跳舞。我妈嫌那个地方学费太贵不同意，小M大哭了一顿。一次小M去H家玩了一下午以后，小M和H的关系已经不可动摇了。我妈有一次说，H那么瘦会不会有什么毛病，小M竟然站在椅子上大喊，不许说H阿姨，H阿姨最好了。

我越来越想接近这个女人，不光我的女儿喜欢她，我自己也不能自拔。第二天中午，在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以后，我竟然去了她单位附近，找借口要和她吃午饭。等她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在我点燃最后一根烟的时候，她出现了。为了多跟她待会儿，在那顿午饭里我比平时一个星期说的话都多，可是我还是想说，就像遇到一个知音。她不像我前妻那样只会聊买东西、美容、按摩。她很懂管理，甚至对我对公司未来的规划都能听懂，并且给我提出了很多我之前没有考虑到的结点。

后来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的时候，小M又一次开始闹脾气，我突然莫名地恐惧，如果H因为这件事而讨厌小M，我该怎么办。H又一次给了我惊喜，她不但安抚了小M，还让小M对她更崇拜了。中场的时候，我想过去跟他们一起坐，H正在给小M讲解上半场曲目的来历、作者、使用的乐器，小M崇拜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欣喜。下半场的时候，我试探地拉她的手，她有力地回握我，她的手微微粗糙但很温暖。

有一天我带着小M去舞房找她，有个人误会了，说：“H姐，你女儿好漂亮呀，你老公这么早就来接你呀！”她没有解释，也没有不悦，而是笑着起身说去换衣服，去了更衣室。我们站在门口等她的时候，小M跟我说：“爸爸，我想让H阿姨给我做妈妈。”

我就写到这儿吧，我要梳洗打扮去参加“谢媒宴”了，刚才洗澡的时候，看着蒸汽，突然想起H姐的那句“给自己一个机会”。人生路长，我们总会遇到坎坷，坎坷过后，不要忘了给自己一个机会。窗外玉兰树春意正浓……